聽到這鈴聲,正躺在驢車上,跟二叔說笑的李牧臉色一變。
猛地坐了起來,有些手忙腳亂的,拔出了旁邊放著的官刀。
二叔也連忙把驢車拉停,先讓李牧別自亂陣腳,他則側著耳朵聽了起來。
聽了一會,他擺了擺手。
“是靈車,不是什么詭異的東西,你下去把驢拉到一邊,把路讓開。”
李牧心中雖然好奇到底是什么,但還是聽話的,將刀收了起來,下去將驢拉到了路邊。
等他將驢車拉到了路邊以后,二叔也跳了下來,靠在了車邊,看向了遠處的路的盡頭。
李牧安撫了一下有些暴躁的毛驢,提著手中的官刀,來到二叔身邊,好奇的問道:“二叔,你是不是知道是什么?”
二叔點了點頭,“是送陣亡人,回家的靈車。”
李牧聽完也不在言語,便站在了二叔身邊,和他一起看向了路的盡頭。
果然,在二人剛站好沒多久,路的拐角就出現了一匹白馬,只不過這白馬,不是普通的馬,而是用紙扎成的。
在馬的脖子上,有一個大大的鈴鐺,隨著馬的走動叮鈴鈴的作響。
這匹馬踏著清脆的蹄聲,慢慢的往前走著,它的身后拉著一個箱室的馬車。
在車夫的位置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身穿道袍的道人,另外一個,則是跟李牧穿同樣身衣服的黑衣人。
每當這架馬車走一段路的時候,那個黑衣人都會從旁邊筐里,抓起一把紙錢撒到空中,然后就抱著刀默默地坐在那里。
在路過李牧叔侄二人身邊的時候,對著他們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言語。
二人站在路邊,看著馬車走遠,才從繼續趕路。
李牧看著路邊的紙錢,心中有些疑惑的,問身邊一言不發到二叔。
“到底是哪個大人物死了,才會被這樣送回家?”
二叔沉默了一會,才搖了搖頭。
“不是什么大人物,如果要是大人物的話,就不是這個陣仗了,應該是隔壁府城陣亡的人。”
“隔壁府城?”
李牧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看著二叔。
二叔隔空揮了一下鞭子,讓毛驢加快速度,低聲的回道:“任何官員都不能在本地為官,我們地網成員也是一樣的,大部分都是兩個相鄰的府城,互相調換成員。”
“上個月隔壁府城出現了一個新的通道,大批的兇靈惡鬼從里面涌出,為了將這些家伙堵回去封印通道,隔壁的府城,幾乎召集了大部分地網成員,聽說傷亡慘重,就連無常都死了一個。”
李牧回頭看了一下,已經消失的馬車,也有些沉重的問道:“剛才那馬車,就是隔壁府城回來的。”
二叔點了點頭,“這也是為什么,你們提前一個月,結束訓練的原因,隔壁府城的地網幾乎空虛一片,為了防止其他詭異作亂,所以只能將你們這一批新人,提前放出來。”
李牧聽完,心中恍然,然后低聲的問:“我之所以沒去隔壁府城,反而回自家村子,接替您的位置,是您找的關系吧。”
對于這個問題,二叔點了點頭,認了下來。
“咱們李家就你這一個獨苗,如果去了別的府城,你出了事兒,咱們家里該怎么辦?所以你爹決定讓你先回去,跟你媳婦生個孩子,先給咱們李家傳了香火再說。”
李牧先是點點頭,隨后猛的一愣,下意識的張口問道:“啥!我有媳婦。”
看到李牧一副驚訝的樣子,趕車的二叔白了他一眼,語氣嚴肅的教訓道:“你讓我怎么說你?跟人家姑娘拜過堂了,也不跟家里說一聲,你走的第二天,人家姑娘就找上門了。你爹為這件事氣的可夠嗆,罵你不孝順,成婚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李牧心中是一陣懵逼,聽二叔這話,自己的前身,是跟那姑娘偷偷地拜的堂,連跟家里人說了沒說,結果這家伙跑訓練營的第二天,人家姑娘就找上門了。
“咳!”
李牧咳嗽了一聲,雖然這件事不是他干的,但這個鍋他還是要背的,有些扭捏的問道:
“她怎么樣?我爹我娘沒有難為她吧。”
看到李牧那扭捏的模樣,二叔再次白了他一眼,然后冷笑的說道:“現在知道關心人家姑娘了,你早干嘛去了?不過你也別擔心,菲兒這丫頭挺孝順的,而且人長得也漂亮,你爹你娘十分滿意,只不過你爹對于你辦的這件事,有一些不滿,打算你回去的時候,抽你一頓,然后再給你們辦一次婚事。”
李牧:“……”
驢車一路向東,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才到達一個小山村。
這個小山村背靠大山,根據李牧的目測,這個村子大概有四五十戶人家。
在村子的正中間有一個瞭望臺,李牧心中明白,那應該就是自己以后站崗的地方。
二叔架著驢車,在村西口一個土坯院子停了下來。
車子剛剛停好,二叔就對著院子大喊道:“大哥,嫂子,我們回來了!”然后,回頭給了李牧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看著眼前用土坯夯成的圍墻,李牧心中一陣打鼓,他不知道該怎么接觸家人,該以什么樣的方式跟他們打招呼?
等前身爹娘出來,是直接跪下來大聲喊,爹娘,不孝孩兒回來了,還是用別的方式?
就在李牧考慮著,該怎么跟家人打招呼的時候。
就見一老漢,怒氣沖沖的,大步的從里面走了出來,等他看到站在驢車旁邊,正看著院子的李牧時,上去就直接踹了一腳。
“哎呀!”
李牧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接被老頭踹倒在地,然后那老頭就對著他屁股一陣猛踹。
這老頭一邊踹著,嘴里還罵著:“你個兔崽子,看你干的什么事,你還有臉回來?我踢死你。”
李牧心中是一陣無語,雖然老頭看著踢得很兇,其實一點力道都沒用,李牧心中明白,估計老爹是演戲呢,想教訓他一頓,給他兒媳婦出出氣。
明白了老爹的意思,李牧也老老實實的抱著腦袋,撅著屁股,任憑老頭拿腳踹,嘴里還連忙求饒道:“哎呦!哎呦!爹,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看到李牧趴在地上求饒,老頭偷偷的往院子瞟了一眼,又踢了一腳罵道:“還在這里趴著干什么,給老子丟人現眼,還不滾進去,如果我兒媳婦不原諒你,看我怎么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