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老師探了個頭，往高二8班教室里掃了一眼，看見里面哀鴻遍野，于是搖了搖頭：“看這個班的情況，數學能考60分的，估計都算是高手了。”
彭黑和王白，露出吃驚的表情：“150的卷子，考60分就算高手？”
涂老師點點頭：“普通班的學生，能考這個分數，我認為是達標了。而且，這張妖卷，茍就茍在，它的難題分布，實在太詭異了。”
涂老師說到“妖卷”的時候，彭黑和王白立刻又問：“涂老師，怎么個詭異法啊？”
“一般來講，試卷最難的題目，應當壓軸題，大概率是分布在最后面的。先易后難，這樣安排，大部分人才能接受。”
“對啊！”
“可是，這張數學卷，并不是這樣爭的。我剛才仔細看了一下，填空題的第三題，表面上看是一道不等式，但其實難度已經超綱了，它完全是一道奧數級水準的題型。還有選擇題的第二題，也是個大坑。雖然，兩道題都只有5分，但如果運算速度慢的人，肯定會被這兩題給坑死了。因為，這兩題的位置很靠前，很多人都不會輕易放棄。”
“………”
“這還不是最夸張的。最夸張的一個坑，應該是后面的第一題證明題。我毫不夸張的說，對于高二學生來講，那根本就是一道S級的數學競賽題型。那道題，按我估計，就算咱們實驗中學的幾個數學尖子，也未必能夠解答出來。這么難的題型，分值又是15分，千萬不能太認真，認真你就輸了，除非………”
“涂老師，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的速算能力超強，才能在短時間內搞定它，要不然得不償失，后面會越做越亂。”說到這里，涂老師不禁又看了看高二8班的同學，看著同學們一籌莫展、心如死灰的表情，很快也就釋懷了：“哎，作為一個數學老師，我完全能理解他們。像這么難的妖卷，基本就跟奧數選秀卷差不多了。這種卷子，讓普通班的學生去做，結果基本都一樣。”
彭黑和王白：“涂老師，什么叫‘結果都一樣’呢？”
涂老師笑道：“結果當然都一樣啊，反正都是60分以下的水平嘛。這就好比是罰球線上起跳扣籃，身高170以下的，你還指望他飛天啊？”
話糙理不糙。彭黑和王白也點了點頭。
這么難的妖卷，也真是難為這群資質平平的普通班的娃了。
一念及此，兩位監考老師，又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孔書成。此刻，她們倆吃驚地發現，孔書成表情如常，正在埋頭答題，仿佛看不出一絲焦躁與不安。難道，這個孔書成，除了語文厲害之外，數學也能開掛？
彭黑用手指了指孔書成，然后小聲地對數學涂老師道：“你要不要進去，看看第四組最后一排的那個男生，看看他考的怎么樣？”
涂老師問：“那個男生是誰？”
“孔書成。”
“………”
涂老師暗吃一驚：“哦，他就是孔書成啊？就是他，讓咱們實驗中學丟掉了古詩詞大賽的總冠軍，并且成功地將咱們趙校長氣得砸杯子的那個人啊。”
“對，就是他，你是數學老師，你去看看他的水平如何。”
“嗯，好！”
說完，涂老師就和彭黑老師交換了下監考崗位，然后不緊不慢地走進了高二8班的教室，并且緩緩地來到了孔書成身邊。
定睛一看，他整個人都懵了。
孔書成的卷面，讓他大吃一驚：“這，這確定是普通班的學生嘛？”
………
沒錯！
孔書成并沒有像“祥林嫂”那樣，一個勁兒地抱怨試卷太難。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為了今天的考試，孔書成足足備戰了33天。
33天以來，他為數學科目，付出了太多太多。
33天以來，他也在數學學習上，收獲了太多太多。
是的，今天的數學卷子，的確是難了那么一丟丟，但是勉強可以接受。這就好像是，他此刻正在吃一頓口味很重的麻辣火鍋，辣是辣了一點，但是辣的過癮，完全可以揮汗接受。尤其是，當他氣成丹田地將“第三道填空題”和“第一道證明題”攻克下來之后，他就已經徹底的進入答題快車道了。
尤其是，第一道“證明題”搞定之后，他的額頭已經開始出汗了。
這題，辣的過癮，哦不，是解的過癮。
說起來，這題是證明“特定等比例數列的三角函數不收斂”。
一開始孔書成也毫無頭緒。后來，他才突然想起來，李羅根老師和火云學神兩個人，都曾經用不同的方法去證明過類似的三角函數不收斂。其中，李羅根用的是Dirichelt（狄利克雷）定理（任意無理數可被有理數充分地逼近）；而鬼才火云學神用的則是“反證法”。兩種證明，異曲同工，都給了孔書成極大的啟發。
而這題，在證明“特定比例數列的三角函數不收斂”時，孔書成則是結合了兩位“虎狼級學霸”的解題思路之后，又衍生出第三種證明方法。坦白說，這種證明方法，不僅需要極強的邏輯推理能力，同時也需要有強大的速算作為支撐。好在，已經完全擁有了“丙級速算大師”和“降龍通幽境”的孔書成，最后還是撥云開霧，將這道攔路虎一般的證明題給拿下來了。
這道15分的證明題，孔書成整整用了15分鐘。
做完這道證明題后，他立刻看了看表，已經過去整整45分鐘了。
后面的題目，他很快就一鼓作氣地全部拿下了。
而且，令他吃驚的是，后面的三個大題，其實并沒有那道證明題難。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他基本就將整張試卷做完了。
哦，不不不，還有一道超難的選擇題，還空在那兒呢！
不過沒關系呀！
選擇題嘛，簡單！
孔書成掏出了華牌2B鉛筆，兩秒鐘內，就將那道超級超級難的選擇題給嗦掉了，就像嗦粉一樣簡單。
站在他旁邊的數學涂老師，整個人都看懵逼了。
這輩子，他帶過學霸，也見過學霸刷題，可從沒有見過孔書成這么刷題的啊。兩秒鐘不到，他就將那道最最最最難的選擇題給搞定了？
而且，還是正確的？
天了嚕，這……這樣的怪才，為什么偏偏誕生在四中呢？
這樣的怪才，為什么還會被打入冷宮，置身于普通班呢？
涂老師立刻從高二8班的教室退出來，然后悄悄地從公文包里掏出了手機，給他們的學生處的潘處長發了幾條語音微信，大意如下：
“潘處長，你好，向你報告一件事，今天我在隔壁的四中監考，無意中發現一個超強的數學苗子。他目前還在普通班，您看看，咱們能不能想想辦法，和他的家長對接一下，爭取把他從四中挖過來。如果能把他挖過來，我涂賢明愿意單獨輔導他的數學，然后保證能讓他殺進奧數省隊。”
………
實驗中學的潘處長，秒回信息：“如果是這樣，那就，盤他。”
涂老師掛掉電話后，再次來到高二8班的窗邊，心有戚戚地看著孔書成。
他的目光中，不僅有著愛才心切的渴望，同時也有一絲隱隱的擔憂。說實話，像孔書成的這樣優秀的數學苗子，如果還繼續放養在四中普通班的話，要么是一種明珠沉塘的人才浪費，要么就會給實驗中學的奧數隊帶來巨大的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