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書成正想逃離現場,門卻被突然打開了。
冤家路窄。開門的,果然是俞紅。
俞紅打開門,看見孔書成后,竟“啊”的一聲驚叫出來。
不做虧心事,不怕來敲門,孔書成盡量保持平靜:“俞老師,你好!”
“孔書成,你居然在門口偷聽別人談話?”
“沒有,我沒有偷聽。”
俞紅沒說話,只是回頭看了看吳霜。
吳霜老師的表情,依舊如霜。
孔書成想明白了。剛才,她倆肯定又在討論有關龍飄飄的事情。要不然,俞紅也不會有這么大的驚悚反應。
孔書成挺了挺胸:“俞老師,我真沒有偷聽你們的談話。”
俞紅老師沒說話,只是直直地看著孔書成,像是要施展讀心術一般。
這時,吳霜老師從沙發上起身,來到門口,然后對俞紅說到:“俞老師,孔書成的確沒有在偷聽我們說話。”
俞紅:“吳老師,你不要給他打圓場了。這小子,一看就是她的人。”
俞紅老師說的“她”,自然是指龍飄飄龍姐了。
看來,俞紅像是有被迫害妄想癥了。
孔書成無奈地站在門口,退亦憂,進亦憂。
好在,吳霜立刻拍了拍俞紅的肩膀:“放心吧,俞老師,他肯定不是偷聽的。因為,我門口有這個。”
說完,吳霜老師特意用手,指了指門框上面那個黑洞洞的像排風扇一樣的裝置。哦不,說起來,其實更像是血滴子。
俞紅:“這是個什么東西?”
吳霜:“人體熱感應裝置。這玩意兒,只要有人在第一時間靠近大門15米,它就能感應到,并且傳入我電腦遙控后臺。所以,孔書成真的只是剛剛才到的,他并沒有偷聽。”
“是嘛,還有這么神奇的東西?”俞紅又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那個血滴子,并且饒有興致地問:“吳老師,您這個感應器,是學校給你配的嘛?”
吳霜:“不是。”
俞紅:“那是,網上買的?”
吳霜:“也不是。是我自己做實驗的時候發明的,器材也都挺簡單的。”
俞紅:
孔書成:
兩人都沒說話,但心里卻釋懷了。因為,血滴子可以證明,孔書成并沒有偷聽她們倆的談話。看來,人與人之間的某些誤會,有時真的只有靠物理才能解釋得清啊。
俞紅老師終于走了,心里不再有芥蒂。
吳霜看了看門口的孔書成:“你是來找我的?”
孔書成點了點頭:“嗯。”
“那就進來吧。”
吳霜將他讓進屋。
孔書成走進一看,才發現吳老師的辦公室,靠北面的位置,居然有一整面墻的圖書,而且在那些書籍的旁邊,還有幾個簡易的自制物理試驗操作臺。操作臺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實驗器材:教學q表、水準器、離心沉淀器、酒精噴燈、電子感應圈、逆變電源、平板測力器、多用電表、數字電容表………等等。
孔書成當時就震驚了。
一般的女老師辦公室里面,不都是擺些花花草草的嘛?
整天搗鼓這些玩意兒,難怪,連胡軍老師都要退出呢。
“呵呵,屋子里有點兒亂,你就隨便坐吧。”說話間,吳霜將一個“投影電流表”從藤椅上搬走,示意孔書成可以坐那里。
可是,光線有些暗,孔書成屁股剛坐下去,就感覺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扎了一下,伸手一摸,原來是一支嶄新的“熱敏度溫度計”被他坐斷了。
“啊!”
吳霜老師驚叫一聲,然后箭步沖了過來,她并沒有心疼孔書成的屁股,倒是心疼她那支剛買的“熱敏度溫度計”。
孔書成只好略尷尬地撓撓頭:“老師,真對不起,我會陪你一支的。”
吳霜板著個臉:“那倒不用了。說吧,你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發下去的那兩張試卷,你都不會做啊?”
孔書成點了點頭:“嗯,的確很難。”
“嗯,沒關系,像你這種水平的學生,勉強做個及格分就好了,老師也沒要求你全部都做對,只要盡力了就好。記住,學物理,沒有捷徑可走。”
“嗯,老師,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嘛?”
“問吧。”
吳霜老師傷心太平洋地握著那支被孔書成一屁股坐斷的“熱敏感溫度計”,神情看起來有些茫然。仿佛,孔書成坐斷的不是一支溫度計,而是她的一只胳膊。
孔書成:“老師,我看您這么懷舊,您應該是巨蟹座吧?”
吳霜猛然抬頭,目光如炬地看了他一眼:“好端端的,問這個干嘛?哦對了,老師相信的是科學,而不是玄學,以后別再我面前談什么星座啊生肖啊。”
“老師,我聽沙沫說,您的生日好像是七月份。”
“對啊,有問題?”
“哦,沒,沒有。”
吳霜的臉突然又陰沉下來:“孔書成同學,你今天來就是要問老師這幾個無聊的問題嘛?要沒什么事兒,你就趕緊回教室吧,以后沒事,不要來這里找我了。”
這基本就是在給孔書成下“逐客令”了。
“老師,我還想再問您一個問題。”
吳霜深吸了一口氣:“老師是學物理的,不是學心理的,所以老師的忍耐力恐怕也是有限的。”
“老師,就最后一個問題。您是不是還有個網名,叫作黃藥師?”
吳霜足足愣了三秒。三秒之后,她終于史詩般地爆發了:“孔書成,你現在就給我出去。我雖然不是什么黃藥師,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今天病得不輕。”
孔書成被嚇得不輕。
他立刻從藤椅上站了起來,可是正當他想轉身跑路時,吳霜老師卻又突然說道:“你先站住!剛才,你說的那個人是誰來著?”
“黃,黃,黃藥師。”
“他是做什么的?”
“可能是………教,教,教物理的。”
孔書成已經語無倫次了。畢竟,今天這個烏龍有點兒大。
片刻。
吳霜又頓了頓:“孔書成,你找黃藥師,想做什么?”
孔書成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言語也有些激動:“我想找他補課。”
“補課?”
“對,我想找他給我補物理。”
“孔書成,你可就拉倒吧?你居然會找他補物理?”
“老師,這么說,您認識他?”
“何止是認識,我還………還差點兒想打他呢。”
“啊………”
孔書成暗吃一驚:“老師,那個黃藥師,到底是誰啊?”
“他不就是隔壁實驗中學的物理老師?黃耀文啊!你不認識他?”
“不認識。”
“哦,說起來也不能怪你,黃耀文好像也只是去年才被分配實驗中學的,以前他都是在華夏物理研究所的。”
孔書成一聽“物理研究所”五個字,內心一驚。這種人才,怎么就成臥龍了呢?怎么就甘心去一所中學教書呢?
“孔書成,你剛才說,想找黃耀文做什么?”
“我想找他補課,補物理。”
“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為什么?”
“你說的那個黃耀文啊,簡直就是個……變態。”
說這句話的時候,吳霜老師是咬牙切齒的。
孔書成沒說話,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自古系統誠不我欺,難道還會給我推送一個“變態”家教?
這個烏龍,有點兒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