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書成，你怎么了？”
黃藥師當然能夠看出來，孔書成的臉色不大對勁。
孔書成微微一笑：“沒什么。”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補課費收的太貴了？”
“哦，沒有。黃老師的補課費，走的是親民路線，童叟無欺，大愛無疆。”
“你小子諷刺我？”
“沒有，真沒有。”
黃藥師點點頭：“孔書成，既然你學費都交了，那么以后就要認真學，我希望你在物理方面的收獲，能夠對得起這一萬塊錢。”
說話間，他又重重地拍了拍孔書成的肩膀。
不知為何，那一刻，孔書成猛然感覺到有股溫暖傳遞全身。
坦白說，如果沒有剛才系統的提示音，孔書成或許真的會認為，黃藥師只是一個唯利是圖的物理老師，只是一個哄抬補課費的自私鬼，只是一個摳門到極致的妻管嚴。沒人知道，黃老師背負著罵名，只是為了能夠低調地做公益。
以前，孔書成并不大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人會那么傻，做了好事卻不留名。
但是，從現在起，他信了。
黃藥師補課費雖然很貴，但他并不是貪圖享受，他將所有的補課費，都偷偷地捐助給了孤兒院，而且從不愿意宣揚自己的善舉。
月出云霓，樹影婆娑。
孔書成和黃藥師兩人向著教室公寓走去。
“黃老師，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嘛？”
“你說。”
“我聽人說，您以前是在物理研究院工作的，怎么好端端的，又會想到來東饒市當一名高中老師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物理研究院的薪水，遠比在這里當一個高中老師要高很多吧？”
“嗯。這個問題，我也問過自己。如果單從薪水角度上說，我的確應該留在原來的單位。但是，因為某些個人的原因，我想了好久，還是決定來東饒市教幾年書。而且，我在清華的導師也已經跟我說過很多次了，明年必須要報考他的博士，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我恐怕也只能在實驗中學教最后一年物理了。”
“哇嗚，那我真是太幸運了，居然還能在你離開東饒市之前，成為您最后一批入室弟子。”
黃藥師笑著點了點頭：“你的確是最后一個入室弟子，但也是成績最差的一個。”
孔書成：
黃藥師：“孔書成，不過你也不必太過灰心，我相信以你的語文和數學底子，很快就能把物理成績提上去的。只是，你想在期末考試拿第一，我覺得就過分了。因為，你這個學習目標，實在太激進了，除非你有掛。”
“黃老師，你不就是我的掛嘛？”
黃藥師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孔書成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來，于是又問：“黃老師，你應該是巨蟹座的吧？”
黃藥師一驚：“你怎么知道的這么細？查過我的戶口來的？”
“呵呵，我也是聽人說的。哦對了，你的生日具體是幾號？”
“你突然問這個干嘛？”
“沒什么，只是好奇，我對星座有些淺顯的研究，說不定能夠判斷出你的運勢呢。”
黃藥師聳了聳肩：“我對生日無所謂。”
孔書成猛然一驚。他覺得，黃藥師的話，感覺有點兒奇葩啊。什么叫作“我對生日無所謂”？
或許是看見孔書成一臉懵逼，黃藥師接著又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究竟是幾號，因為我是個孤兒，連我們老院長都不知道，我的生日究竟是7月幾號。”
“啊，你居然也是孤兒？”
孔書成猛然想起“起點孤兒院”的梗，傳說中的“孤兒”都是強大的存在。難怪，黃藥師這么強呢，難怪他一出手就是“神獸級學霸”呢。
“孔書成，我勸你有空的話，還是多把精力放在學習物理上吧，少研究那些玄而又玄的星座和運勢了。”
黃藥師笑了笑，笑容很燦爛。
兩人很快到了教師公寓。
推開門，楊玲和里面正在復習的兩個女生都吃了一驚。
她們三個，萬萬沒想到，孔書成居然又像只流浪狗一樣，被黃老師給認領回來了。
黃藥師心情很開心：“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同學叫孔書成，他也是隔壁四中的尖子生。從今天起，他和你們倆一起復習物理。哦對了，你們也互相認識一下吧。”
片刻。
孔書成就知道了。原來，那個長相不錯的梨花頭女生，名叫“許勤”；另外一個體重超標的女生，名叫“劉蘭芬”，外號叫“牛腩粉”。
她們倆都是實驗中學高二年級里的學霸。
尤其是許勤，這次的九校聯考，她總分居然考了716分，而且據她所說，這個成績還屬于“考砸了系列”。
肥妞牛腩粉，雖然長相粗狂，性別模糊，但也是一枚重量級學霸，這次的九校聯考，她也拿了702分。
相比之下，孔書成就是個弟弟。
牛腩粉問他：“喂，孔書成，你這次考了多少分啊？”
孔書成聳了聳肩：“不多，不到600分！”
此言一出，牛腩粉和旁邊的許勤全都驚呆了。
牛腩粉：“孔書成，你肯定是在騙我們的吧？這次的數學那么難，你都拿了九校第一，而且語文也進入前十了，你的總分怎么可能會沒有600分呢？你該不會是考了720分，然后又在這里扮豬吃老虎吧？”
旁邊的許勤沒說話，但是卻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牛腩粉的觀點。孔書成兩個單科成績，都進入九校前十名，怎么可能總分才那么一丟丟嘛。
孔書成：“真的不到600分。”
牛腩粉：“騙子，一看就是個騙子。還虧我們火箭班，有好多女生都對你仰慕已久呢，沒想到你都不說實話。”
孔書成搖了搖頭，正想著要不要虛報幾分，坐在旁邊的黃藥師終于開口道：“行了，你們兩個女生，趕緊認真做題吧，孔書成沒有騙你們，他總分就那個樣，因為他的物理也才考了65.5分。”
此言一出，許勤和牛腩粉立刻對視了一眼。
長相粗狂，性格豪爽的牛腩粉，忍不住驚呼一聲：“我勒個去，不是吧？孔書成，你該不會是五行缺牛頓，命中犯焦耳吧？數學，你都能摸到天花板，為什么物理還會停留在負一層呢？”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啊！
這么糟糕的物理成績，隨便找個路邊輔導班，修一修，補一補就好了嘛？干嘛非要花這么多錢，來找黃老師補課呢？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只是簡簡單單地學個簡筆畫，用得著斥巨資去聘請中央美院的老教授嘛？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錢多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