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酒足飯飽。
在溫妮的盛情挽留下,孔書成和陳長庚又坐在客廳里和她聊了一會兒跟奧數以及出國留學相關的話題。
陳長庚聊著聊著就葛優躺在別人家的沙發上,儼然是一副“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的樣子。要不是孔書成三番五次地提醒他,估計他真的就想賴著不走了。畢竟,溫妮這個混血大美人的誘惑力實在太強了。
“行了行了,長庚,咱們趕緊回酒店吧,別再打攪別人了。江老師都說了,今晚咱們還得早點兒休息呢。”孔書成出于無奈,只得硬拽陳長庚。
陳長庚:“啊,這樣啊,好吧好吧。下次再來這里吃餃子。”
于是,兩人起身離開。
這期間,孔書成和陳秀蘭阿姨并沒有過多的交流。
只不過,在離開溫妮家之前,陳秀蘭阿姨特意走到門口,主動和孔書成握了握手。
就在兩人握手的那一剎那,孔書成感知到了手心被塞了一張紙條。
孔書成沒有作聲,只是警覺地點了點頭,離開了公寓樓。
兩人回到老農夫酒店,已經是晚上六點五十了。
華燈初上,夜幕已經降臨。
同房間的劉小通正坐在電腦桌前刷題,看見孔書成回來后,他不免有些好奇地問:“喂,書成兄,你怎么才回來?我們都以為,你和長庚要在溫妮家里住呢。”
孔書成:“那怎么可能。”
劉小通:“剛才,有好幾撥人來找你呢。”
孔書成:“哦,是嗎?誰啊?”
劉小通:“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反正挺多的。不過,他們好像全都認識你。”
孔書成:“認識的有誰?”
劉小通:“隔壁房間的那兩個黑哥,還有新加坡國家隊的兩位男生,哦對了,韓國的那個李孝琳也來了。”
聽到“李孝琳”三個字,孔書成立刻皺眉:“她來找我做什么?”
劉小通:“不知道。好像說,是想請你吃飯,然后還拿了幾道數論題,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
孔書成:“沒必要了。明天就要考試了,我沒什么跟她分享的。哦對了,你都讓他們進來過嘛?”
劉小通:“嗯,有幾個認識的,看見門沒怎么關,就都進來了一下。不過,沒聊幾句,他們也都走了。”
孔書成:“小通,以后凡是不認識的,你全都不要讓他們進來了。”
劉小通頓了頓:“為什么啊?”
孔書成:“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在,我也不知道誰有問題了。”
劉小通:“什么意思?什么……有問題?”
“哦沒什么,總之,咱們的房間,以后最好不好讓陌生人進來就對了。出門在外,多一個心眼兒,總是好的!”說完,他匆匆地洗了個澡,重新換了一身黑色的皮夾克,然后戴著口罩,朝劉小通打了個招呼就離開酒店了。
劉小通覺得他不大對勁,站在門口問:“喂,書成,你去哪兒?”
孔書成:“去外面隨便走一走,透透氣!”
劉小通:“記得早點兒回來了,江曉芬老師說了,今晚最好哪里都不要去。”
孔書成:“嗯,我去去就回來。哦對了,不要跟別人說我去哪兒了。”
劉小通“哦”了一聲,總覺得孔書成今晚有點兒不大對勁。
孔書成離開酒店的房間后,剛從電梯出來,就將口袋里的那兩枚比指甲蓋還小的竊聽芯,片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沒錯。
剛才回房間后,當劉小通告訴他又陌生人進去過之后,他就覺得不對勁。而且,他很快就在茶幾下面和洗手間里找到了兩個微型的竊聽器。
這件事兒,他不想告訴劉小通。畢竟,小通還是個孩子。他要是知道有人蓄意竊聽,晚上肯定休息不好。一旦休息不好,明天的考試就會受影響。況且,竊聽和反竊聽這件事兒,孔書成從加入“紅龍戰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大約半小時后。
孔書成披著夜色,來到了位于酒店不遠的謝爾頓鄉村公園。
夜色沉沉,公園里閑逛的游人并不多。
孔書成身穿一襲黑色的衣服,戴著一頂黑色的套頭帽,急匆匆地穿過燈光婆娑的蜿蜒的林間小路。大約又走了五六分鐘后,他就來到了位于公園中心位置的一個湖邊。
夜幕下,寬敞平靜的湖面上,倒映著岸邊依稀的路燈和一排排漆黑的水杉,水杉下面有一堆堆光亮的怪石,看著就像是潛伏在水中的怪獸。
不知是不是空氣指數偏低的緣故,此刻伯明翰的夜晚,竟看不到一點星光。孔書成借著湖邊路燈的光線,挑了一個長長的木椅坐下。
湖面雖然平靜,但依舊有一絲絲冷風襲面而來。
此刻,孔書成的目光如湖水一般平靜,甚至他都沒有左顧右盼的四處張望。盡管如此,聽力出色的他,還是聽到了一陣輕盈的步伐,正漸漸地接近自己。
很快。
一個身材有些清瘦的女人,緩緩地來到了孔書成身邊,然后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書成,哦不,按照我們內部的稱呼,我應該叫你一聲‘仙人同志’才對。”
沒錯,這個女人,正是溫妮的母親,陳秀蘭。
孔書成其實,微微一躬身:“陳老師好。”
陳秀蘭點了點頭,坐在他旁邊,眼里有光地望著孔書成,然后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真沒想到,果然是你!”
孔書成:“我也沒想到,陳老師也是龍戰隊的一員。”
陳秀蘭:“你從哪一刻開始,確定我就是龍戰隊的?是從我手上的龍紋身,還是從你吃到餃子里的那個5毛錢的硬幣開始?”
孔書成微笑著搖了搖頭:“不,5毛錢硬幣上的三個字母LZD,其實是‘龍戰隊’三個字的字母首寫,這一點,很容易就猜到了。其實,我是從見到陳老師的第一眼,就已經篤定地認為,您應該就是紅龍先生派來我和接頭的了。”
陳秀蘭表情有些震驚:“哦,為什么?”
孔書成:“因為,從您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學霸氣質,我就能感知出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陳秀蘭:“我不信!在我面前,你還嘴貧?”
孔書成一笑而過,沒有再說什么。
畢竟,學霸系統不僅能夠識別對方的學霸等級,同時也能夠感應到對方是否有善意。剛才,孔書成走進溫妮家的那一刻起,他就從陳秀蘭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善意。
這種濃濃的難以言表的善意,如果不是丈母娘對女婿的那種善意。那么,必將是“同志”一般的善意,戰友一般的善意。
有些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