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主樓為分界,右側是人工湖、操場、不知名的巨大建筑,藝術生專用的六號樓,應該還有另外的一號到五號教學樓。左側則是從七號教學樓開始。
秦既明徑直往主樓左側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到了十二號樓下。
手段不能擺在明面上太多,否則就不能出其不意,所以秦既明讓劉志剛回到了消防帽里。
六樓是在頂層,秦既明沒有多少猶豫,直接走了進去。
一股陳年的霉味鋪面而來,這棟樓里顯得比秦既明進去過的其他幾座教學樓更加老舊。
秦既明注意到一個問題,他所進入過的這些教學樓,里面的布局風格都不一樣。
就像是不同學校的教學樓被集中放在了這所學園里。
這是一棟老式教學樓的布局,樓梯極寬,在每一層的正中間。兩側沒有其他的樓梯,也沒有電梯。
就連窗戶,也是那種向外推開的,老房子上才有的木框窗戶。
秦既明放慢腳步,輕手輕腳的上樓。
樓內沒有任何動靜,外面的雷鳴與電閃也無法傳入進來。這棟樓里的時空好像都停滯凝固在了某一刻,與周圍的一切都相互隔絕。
秦既明頗為順利的到了六樓,更加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六零四室。
輕輕推門進去,里面空無一人。
桌子擺放整齊,干凈無塵,里面沒有任何讓人難以接受的氣味,時空好像在進入這間教室之后又恢復了流淌。
“還沒有到十二點,恐怕他還沒有來。”秦既明看看時間:“我可以在這里等一會兒。如果過去一點他還沒有出現,就另想辦法去找電話亭。”
“我剛幫助藝術生們解決了廁所的問題,如果等不到學霸,就去那里碰碰運氣,或許也能找到電話亭的線索。”
“剛才的冒險不是徒勞,我發現了更多的現階段可探索區域。但那里給我的感覺更加危機四伏,所以我要準備得更充分些再去。”
秦既明坐下來,捋順著自己的思路,同時觀察著教室里的情況。
學霸既然喜歡這間教室,說明這間教室有特殊的地方,或是對他有特殊的意義。
或許與他手里的那張照片有關。
黑板上應該寫了什么,但那些白色的筆跡在秦既明眼中盡是扭曲的線條,無法被秦既明理解和解讀。
僅僅是注視了一會兒,就令他頭腦發緊,像是上了一圈緊箍一樣難受。
急忙挪開了視線之后,這種難受感才逐漸消退。
秦既明只能去尋找其他的線索。
但他一無所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午夜悄然降臨。
秦既明有些緊張。
倘若學霸一個照面直接開干,那就很被動。
畢竟,之前已經出現過一次不寒而栗的工作,那一次的工作難度秦既明記憶猶新。
打開學霸的心結的工作內容中,同樣出現了不寒而栗這個詞語。
突然,門口傳來了動靜,秦既明心中一緊,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緊接著,門被推開,一個學生緩緩走了進來。
秦既明微微低著頭,裝作無動于衷,用余光偷偷看著他。
發現教室里有別人在,他明顯的楞了一下。
隨即,一股令人極度不安的氣息從他身上升騰,秦既明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不受控制的想要戰栗發抖。
但秦既明強行忍耐,表現的就像在正常的自習室里一樣,自顧自的拿起背包,取出自己的東西。
在將自己的東西放好之后,秦既明才抬起頭,直視著那個學生充滿冷意的眼睛,溫和地笑了笑。
“這位同學,老師臨時有些事情需要在這里忙活,你可以繼續在這里自習,也可以換一間教室。”秦既明擺出自己學園員工的身份,準備在這場會面中試著掌握主動。
秦既明的語氣溫和而坦蕩,帶著一種容易令人信服的真誠。
盡管他自己喉嚨里快要苦澀得抽搐。
學霸似乎在猶豫,他沒有繼續進來,也沒有轉身出去。
秦既明低下頭自顧自的擺弄著自己的工具,片刻之后,他抬眼看了一下站在那里不動的學霸,像是隨口在說:“這位同學,既然你暫時沒有什么事情,那就來幫老師一下。”
他的語氣雖然溫和,但卻有著一絲不容拒絕的理所當然,這符合他身為老師的身份。
說完之后,秦既明繼續擺弄著自己的東西,同時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觀察學霸的反應。
似乎沒人這么對他說過,學霸好像對此感到有些錯愕。
但他的眼光依然冷漠得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秦既明似乎沒有覺察到教室內彌漫開的那股更加濃郁的,令人不安的氣息。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朝著學霸走過去。
身體在顫栗,心臟在劇烈抽動,腎上腺素開始分泌,渾身的毛發豎立起來,似乎在一起提出抗議。
潛藏在人體深處的本能開始瘋狂運轉,在提醒著秦既明已經做出了過于危險的舉動。
越往學霸的跟前靠近,秦既明越覺得一股冷意將自己包圍。
如同突然步入了冰天雪地,身體都被刺骨的寒冷凍得開始迅速變得僵硬起來。
要在這種狀態下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很難,但秦既明向來很有毅力。
他把手里的消防斧遞向學霸,并對他說道:“你先幫我拿著這個,藏在這間教室里不要出去。這附近應該有一個電話亂響的電話亭。等下聽見電話響起來,就把它扔到走廊里面。”
高冷學霸無動于衷,眼里透露著不關心一切的漠然。
但在消防斧被遞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眉宇間不自覺的微微皺了一下,被秦既明敏銳的捕捉到。
秦既明沒有真的打算將消防斧給他,只是看他會不會對這把消防斧有所反應。
這把消防斧對怪誕們有特殊的威力,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威懾。
秦既明垂下手臂,提著消防斧,回去提上自己的背包,同時又問道:“你是這里的學生,應該會對此有所耳聞,你覺得電話亭可能會在這棟樓的哪里?”
他仍舊不說話,只是冷漠著看著秦既明,如同一塊不是不化的堅冰。
教室里的空氣越來越難以吸入,好像凝固了一般。
冷意順著空氣被用力擠進肺里,凍得胸腔發痛。
“我有過不少學生,自然也見過一些不太愿意說話的。”秦既明笑了起來,溫和猶如旭陽。
“這樣的學生心里往往都有一個故事,成為他不開口的原因。這個故事有時候會拖垮他們,但其實也可以成為他們前進的動力,讓他們變得更加強大。”
盡管喉嚨里難掩苦澀,但秦既明還是保持著陽光般的笑意。
“好了,既然你不太喜歡說話,那我就不打擾你學習了。你繼續在這里自習,我會在這棟樓里繼續到處找找那個電話亭。如果外面不時傳來敲敲打打或者吵鬧聲,不要害怕,只是我在找電話亭而已。”
秦既明提著背包,越過學霸,打開教室的門。
在跨出門的一瞬間,身后傳來了生澀的聲音:“那個電話亭不在這棟樓里。”
只是聽見這個聲音,就令秦既明全身僵硬,血液似乎都在慢慢凍結了起來。
霜凍從腳底蔓延,伴隨著一陣結冰的聲音,迅速爬上了周圍的課桌、墻壁,與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