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殘陽的落下夜幕漸漸開始籠罩整個大地,在槐谷以北二十里的義渠大營也是點上了火把用來照明。
在義渠大營最中心的王帳之中,被義渠王義渠瑛留在大營之中負責鎮守的義渠王子義渠章卻是怎么也平復不了自己焦急的心情。
自己的父王義渠瑛率領十四萬義渠騎兵前往追擊那一萬名秦國騎兵已經數個時辰了還未歸來。
如果按照戰事順利的話自己的父王應該早早就率領著義渠大軍凱旋而歸,就是戰事不順也應該派出快馬向大營傳遞消息的啊。
怎么自己的父王這一去就沒了消息了呢?
身處王帳之中的王子義渠章越想越覺得事情有蹊蹺,甚至到了最后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難道是自己的父王中了秦國人的埋伏全軍覆沒了嗎?”
就在這個念頭出現的一瞬間王子義渠章就立刻搖了搖頭然后安慰自己道:“不會的,不會的。”
“父王麾下可是十四萬義渠最為精銳的騎兵,就算是遭遇到了秦國人的埋伏即使不勝也可以做到全身而退。絕對不會全軍覆沒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義渠章越是否定,那個突發奇想就愈發的清晰了起來。
不僅如此在這個想法的影響之下,義渠王子臉上的焦急之色愈發的濃烈了起來。
此刻的義渠章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所措。
“王子,王子。”
就在王子義渠章心中焦急的時候,一名斥候突然跑了進來向著王子義渠章急聲叫道。
心急如焚的義渠王子義渠章在聽到派出的斥候有些急促的叫喊之后心中突然一緊,同時心中那個想法也是愈發強烈了起來。
“如何?是有大軍的消息了嗎?”看著自己面前氣喘吁吁的義渠斥候王子義渠章有些期待的問道。
他多么希望面前的這個斥候可以告訴他,他的父王沒事,他的父王只是還在圍剿殘余的秦國士卒,他的父王將要勝利凱旋。
“啟稟王子,我們搜索了整個義渠大營的方圓二十里也沒有發現大王所率領的大軍的蹤跡。只是……”
斥候的吞吞吐吐立刻引起了王子義渠章的不滿,他立刻向著面前躬身的斥候大聲呵斥道:“只是什么?快說,如果因為你而耽誤了大事,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在義渠章的大聲呵斥之下,面前的義渠斥候立刻單膝下跪向他稟報道:“啟稟王子我們距離大營以南二十里的槐谷之中發現了秦軍的蹤跡,看他們的樣子像是在打掃戰場。據我判斷大王的大軍兇多吉少。”
在說完自己的分析之后斥候立刻低下了自己頭,然后靜靜等待著自己上方的王子義渠章的怒火。
不過在等待了幾息的時間之后他卻沒有聽到自己預料之中可能出現的怒火,這讓有些疑惑難道是王子轉性子了?
他大著膽子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上方的義渠王子義渠章,然后他的面色就是一變。
“王子,王子。來人啊,王子要暈倒了。”
看著此時即將要昏迷過去的王子義渠章,斥候的心中就是一陣的焦急。一邊連忙上去扶住義渠章,一邊向著帳外大聲叫道。
“我沒事。”
雖然此時自己的頭疼痛欲裂,但是王子義渠章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昏過去。
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現在他的父王生死未卜,他不可以再倒下了。
他有些虛弱的向著跑進來王族親兵下令道:“命令全軍加強戒備,防止秦軍前來偷襲。”
“諾。”看著自己的王子身體虛弱和如此鄭重的交代,王族親兵不敢有半分的遲疑的回道。
隨著王子義渠章的一聲令下,留守大軍營地的六萬義渠步卒立刻開始行動了起來。
在秦軍可能前來偷襲的陰影之下他們不敢有一絲懈怠,每一個義渠步卒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時刻盯著自己前方是否出現了可疑人員。
時間一分一秒地悄悄流逝,夜色也愈發地深了起來。
“來人止步。”
“別放箭,我們是自己人。義渠王率領我們的出營追擊秦軍騎兵,在半路之上我們遭遇了卑鄙的秦國人設下的陷阱,我們拼死才保著義渠王逃了出來。”
看著營寨之上那些閃爍著寒光的弓箭,一名身穿著義渠千夫長模樣的義渠人站了出來向著把守營寨的義渠步卒喊道。
“千夫長,你怎么看?”
看著這些有些狼狽的義渠士卒把守營寨的義渠步卒百夫長向著他身邊的千夫長輕聲問道。
“現在也已經深了想來秦軍今天也不會前來偷襲了。大王的性命至關重要,你趕快去稟報王子,我在這里守著。”
看著這些身穿著自己軍中服飾的人,事情應該是像那位千夫長所說的那樣。
看著此時正安靜的躺在一個人背上的義渠王,千夫長不敢怠慢直接就吩咐身邊的百夫長去通知王子義渠章。
過了一會兒之后,臉色有些蒼白的義渠王子義渠章邁著焦急的腳步走到了寨門之上。
“父王,父王的情況如何了?”看著這一隊狼狽的義渠士卒,王子義渠章有些焦急的向著他們問道。
“啟稟王子,秦軍在大軍追擊的時候設下了陷阱,我們保著大王死戰才逃出了秦軍的包圍圈。在逃回來的路途之中,大王被秦國人的箭矢射中身受重傷。還望王子趕緊打開大門迎大王進去,我怕時間耽擱了大王就真的不行了。”
看著站在營寨之上的王子義渠章那位千夫長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從他的話語之中王子義渠章能聽出父王義渠瑛的情況已經是無比的危急。
對于這個千夫長說的話王子義渠章的心中沒有多少懷疑。
首先在不久之前他的斥候已經為他帶來了他的父王義渠瑛率領的大軍可能遭受到了秦國人的伏擊。
其次這些人身上都穿著他義渠人的服飾以他從典籍之上看到過的中原諸國對于義渠的態度來看,這些中原諸侯國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穿上他們義渠的服飾。更何況這名千夫長用的可是純正的義渠話。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已經從營門之上看到了自己的父王,雖然看的不太清楚,但是義渠章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父王。
“開營門。”
本已接受父王已經兇多吉少的義渠章再一次見到父王之后,心中的喜悅讓他不知所措。
他現在想的就是將自己的父王迎接進入營帳之中,讓軍中的巫醫給自己的父王醫治,然后自己的父王盡快好起來。
這一個義渠國現在的他真的是撐不起,一天也撐不起啊。
隨著營門的緩緩打開義渠章帶領著一隊義渠士卒快速的走了出來,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跑向了自己的父王。
“父王,父王。快醒醒。”看著自己正在一個士卒背上昏迷著的父王義渠瑛,義渠章試圖用自己的聲音將他喚醒。
“王子,大王這是受傷過重暈了過去。我們快回營吧。”看著想要讓自己父王醒過來的義渠章,為首的那位義渠千夫長立刻上前說道。
“哦,哦,對,對。”
在這名千夫長的勸解之下,義渠章立刻就將這一隊人引到了營寨的大門口。
“不對,我怎么沒有見過你?”
在已經確認是自己的父王之后,義渠章心中的焦急消失了大半。如今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這些自稱義渠潰兵的人身上,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他們很面生。
“我是蘭旭啊,蘭氏的族人啊。王子不認識我了嗎?”
看著此時有些懷疑的義渠王子,裝作是義渠千夫長的全旭忽然就用著純正的義渠語說道。
不過在他說完之后義渠王子義渠章不僅沒有打消疑慮,他本來只是懷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兇光。
“蘭氏早在半月之前就被我父王給剿滅了,現在義渠沒有蘭氏只有義渠氏。說你們到底是誰?”
聽完義渠章的話,全旭怎么還不知道自己等人已經暴露了。
在這千鈞一發他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既然智取不成,那就只能強攻了。
“動手。”
隨著全旭的一聲令下剛剛還裝作是義渠潰兵的秦軍精銳立刻脫下了自己的衣帽顯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們是秦軍?”看著眼前忽然改變形象的秦軍,義渠章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他們給耍了。
不過已經為時已晚,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一把鋒利的秦劍就已經刺穿了他的胸口。然后那些秦軍突然暴起發難一支支鋒利的箭矢射向了駐守在營門之上的義渠步卒。
這些士卒都是吳起在秦國軍中選取的精銳,他們的動作十分迅速。不用一盞茶的時間他們就已經控制了一邊的義渠大營的營門。
就在營中的義渠人發現秦軍來襲不斷向著這個營門聚集之時,一陣大地的震動從遠方傳來。
秦軍的騎兵到了。
在騎兵的身后跟著的是近十萬左庶長吳起所率領的秦國大軍,他們通過全旭所奪取的這道營門源源不斷地涌入了義渠人的大營之中。
“進攻。”
在左庶長吳起的一聲令下,秦國大軍開始對于這些已經慌亂的義渠步卒們展開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