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瑞麒坐在馬上,沖跟在自己身邊的一位小旗安排道。
“咚咚咚。”
與其說是敲門,不如說是砸門,氣勢洶洶,像是過來討債的。
之前被滕瑞麒派出去的兩人已經從天津城出來,并順利帶回了關于船幫的消息。
“林大人,船幫目前的話事人叫陸明遠,一流高手,擅長翻浪功,適合長時間糾纏戰,現住在宣化街第六戶。”
“副幫主有兩位,其中一位叫陸明志,也是一流高手,與陸明遠是兄弟關系,他擅長流云功,以速度與步法見長,與陸明志住在一塊。”
“咣當!”
大門被人暴力拉開。
里面出來一個身高七尺,雙手布滿老繭的三十歲。
隔著一條街,滕瑞麒就可以嗅到對方身上的危險,一種足以將自己格殺的危險。
不過,大軍壓境,真正該慌的應該是對方。
“什么人?”
陸明遠看到飛魚服那一刻就明白了滕瑞麒的身份,但抱著僥幸心還是想確認一下。
“錦衣衛,林聞。”
“不知林大人大駕,未曾遠迎,還請見諒。”
錦衣衛在成祖領導下鎮壓江湖百年時間,誰見到他們心中都得忐忑一二。
雖然現在反抗大明與錦衣衛的風聲在各大門派之間愈演愈烈,但真要讓人面對面與錦衣衛硬剛,沒幾個人有這種膽量,哪怕少林華山這種大派也不例外。
人的名樹的影,百年血腥殺戮積攢下來的威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祛除的。
“陸明遠,你挑撥船工對抗朝廷,該當何罪?”
滕瑞麒沒心情與他客套,直接呵斥道。
陸明遠揣著明白裝糊涂,“草民一向安分守己,從不曾做違紀亂法之事,挑撥船工對抗朝廷一事還請大人慎言。”
他自信做事小心,絕對不會被抓住任何把柄,所以見到滕瑞麒第一時間還有心情開口攀談。
“哼!滑天下之大稽,船幫幫主陸明遠居然說自己安分守己,從不做違法亂紀之事,運河底下那么多被你沉下去的尸體怕是都要笑活過來。”
滕瑞麒舉起右手,示意錦衣衛準備,“本官不想和你多費口舌,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阻止船幫鬧事,隨后和我去京城一趟,第二個則是幫我試試我手中這把繡春刀利否。”
陸明志一直站在陸明遠身邊,他按住想要動手的陸明遠,說道,“請大人明察,船幫暴動一事與我兄弟二人絕無關聯。至于阻止他們,不瞞大人您說,我和大哥根本沒有這種本事,您就算殺了我們也沒有辦法。”
言下之意很明顯,你想要讓船幫和運河恢復正常,那就坐下和我們兄弟好好談談,不然哪怕殺了也沒有用,船幫該鬧還是得鬧。
這種威脅對于滕瑞麒一點用都沒有,他早就把船幫上下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歷朝歷代,但凡有一絲活路,大夏百姓就沒有一個起義的。船工生活雖然苦,但還過得下去,根本不可能主動鬧事。
歸根結底,還是部分野心家貪心不足,想借著船工攫取更大的利益。只要順利處理掉他們,然后提高船工待遇,這場暴動瞬間就會消弭。
“既然你們沒有辦法,那就直接隨我進京吧。”滕瑞麒眼神微瞇,手掌向下壓了一寸,場上氣氛更加凝重,一觸即發。
陸明志高喊道,“大人明察啊,我兄弟二人真是清白的。沒有證據,話不要亂說。”
此時,陸府周邊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指指點點。
看熱鬧是人的共性,什么時候都變不了。
“大人,百姓們都可以證明,我兄弟二人向來與人為善,冬施粥夏送湯,而且還資助學子讀書。船幫暴動一事真的與我們武館啊。”陸明遠也跟著喊道。
“是啊,陸家兩兄弟還是不錯的,會不會搞錯了?”
“錦衣衛什么作風大家伙都清楚,肯定是看上陸家錢財了。”
“腦袋不要了,居然當著他們面講這種話?”
議論聲四起,絕大多數圍觀百姓都站在陸家兄弟一邊。
滕瑞麒手仍舊舉在空中,不過微微向回收了一分,他嘴角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哦?既然不是你們辦的,那是誰辦的不知道二位可有人選?身為船幫幫主,幫內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你們二人要是不知情,那可有些說不過去。”
“大人有所不知,名義上我雖然是船幫幫主,但實際上真正的權力卻掌握在各個香主手中。我船幫雖然是幫派,但卻與武當少林這些不同,更像一個船工為爭取自己利益而成立的組織,請大人明察。”
“此事,我兄弟二人真不知情。但凡知曉一二,絕不會任由他們如此胡鬧,就算阻攔不了,也會第一時間報告朝廷。”
陸明遠這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儼然一個被手下蒙在鼓里的大明忠臣。
“那你和我講講船工此次鬧事是為了爭取什么?”滕瑞麒追問道。
“這...我聽聞船工是因為朝廷收取漕運費不滿,想要取消。”
陸明遠思忖片刻,硬著頭皮說道,“如果大人能給說服朝廷免收天津衛這一段的運河漕運費,那我兄弟二人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幫大人平定船工暴動一事。”
滕瑞麒不禁被他這無恥的表現弄得啞然失笑,漕運費向來只收船主的,與船工何干,不知道是真的不要臉還是看他面嫩覺得好騙。
“行了,本官沒心情聽你編故事了,還是那句話,老老實實束手就擒或者試試我這繡春刀。”
陸明遠有些著急,暗中掀動船工暴動與正面對抗錦衣衛是兩碼事。
前者好好運作番還有一線生機,可與錦衣衛對抗死路一條,除非他能放下基業四處流竄。
“大人,我所言句句屬實。”
滕瑞麒大手揮下,“哼,冥頑不靈!既然如此,就和繡春刀說吧。”
陸明志大吼道,“你沒有證據,憑什么抓人?”
“錦衣衛辦案,需要證據嗎?”
滕瑞麒啐了口吐沫,玩味道。
“咻”
在他下令進攻時,一支哨箭沖天而起,發出刺耳的響聲。
隨后,天津衛各地接連響起八道哨箭,其他幾個由小旗帶領的隊伍以這種方式回應。
四個總旗一馬當先向陸家兄弟沖去,其余四十位錦衣衛掠陣呼應。
四位二流高手,六位三流高手,三十四個錦衣衛精銳形成一張天羅地網,欲要絞殺一切。
被圍在中央的陸明遠臉上閃過一絲厲色,“我兄弟二人步步相讓,爾等卻步步緊逼,現在更是想要殺死我們。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不客氣了。”
陸明志跟著附和道,“大哥,殺光這幫鷹犬我們一同往海外跑,任他錦衣衛權勢滔天也拿不住你我兄弟。等時機成熟,少林武當都動手的時候,你我再回來一報今日之仇。”
“殺!”
四位總旗也形成一個小的陣法,與外面更大的陣法完美契合,不過三五回合,陸家兄弟二人就被壓制得處于下風。
大明世界雖然有武功也有文氣,但層次不算很高,人數在爭斗中還是起得到作用的。
不過面對先天高手有沒有用,還要兩說。
滕瑞麒在外圍觀戰,沒有下場也沒有進行額外的指揮。
他對于自己的斤兩很清楚,不過剛剛突破到三流,根本無法對戰局起到決定性作用,冒然下場只會分散手下的注意力,令他們分心保護自己。
至于指揮,現代戰爭他還能說上一二,但武俠世界的爭斗,實在超出他的理解范疇,不好好學一學是摸不清的。
場上,有四位百經沙場的總旗就足夠了。
又是十幾個回合,錦衣衛一方越打氣勢越是高昂,反觀陸家兄弟已經快陷入絕境,身上已經帶傷。
周邊圍觀的百姓中已經有人開始小聲為他們加油,期待打敗錦衣衛。
“陸老大,頂住啊。”
“呵,錦衣衛果然還是老作風,哪里有良善去哪里欺壓。”
這當中固然有一部分陸家兄弟對鄰里頗為不錯的原因,可錦衣衛的聲名在民間到底如何可見一斑。
對此,滕瑞麒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想法,錦衣衛嘛,不能讓小兒止哭那就配不上這個名字。
對待犯人,沒必要手軟,更沒必要溫柔,怎么兇狠怎么來就對了。
突然,場上局勢突變。
只見陸明遠手中劍如怒濤,揮灑之間威力越來越大,一浪高過一浪。而陸明志身形飄忽,如風中扶柳,四個總旗的攻勢沒有一點可以落到他身上。
轉眼間,錦衣衛一方就已經傷了五位,看情況還有繼續擴大的趨勢。
滕瑞麒立刻喊道,“速戰速決,對方用的是翻浪功,不可戀戰。”
四位總旗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攻勢愈加兇猛,已經完全舍棄了防御。
單單論攻擊力,錦衣訣足以排進天下武學前十之列,而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夠持久。
此時,在眾人舍命攻擊下,錦衣訣的威力被發揮到了最大,陸家兄弟又被壓了下去。
“變陣,天覆陣。”
趁他病,要他命。
錦衣衛上下對這一點認識很到位,眼見陸家兄弟又被壓制下去,直接變陣準備格殺。
八門金鎖陣,內含八個小陣,變化無窮,是錦衣衛通用陣法,也是壓箱底的絕活。當初成祖壓得少林武當一個屁都不敢放,除了依靠自身超凡脫俗的武學修為還有就是這八門金鎖陣。
巔峰時期,錦衣衛八位先天高手布陣,以八擊三十,一舉將武林人的傲氣與不羈徹底打碎,從此面對朝廷命令言聽計從,不敢有任何其他想法。
可惜時過境遷,現在別說湊夠八個先天,一個都沒有。
陸家兩兄弟眼見不妙,心中發狠,也使出了殺招。
“驚天駭浪!”
“狂風怒云!”
風起浪卷,劍氣如虹。
可惜,面對錦衣衛精銳還是差了些火候。
一方舍得搏命,一方不舍得搏命,高下立判。
“咔嚓。”
“咔嚓。”
幾聲脆響,陸家兄弟渾身關節被卸掉,手筋腳筋也盡皆被挑斷,動彈不得。
“狗官,你陷害好人,不得好死!”
滕瑞麒從不與階下之囚一般見識,他揮揮手道,“將嘴巴給我堵起來。”
說完,他一馬當先向碼頭行去,沿途圍觀群眾避之如蛇蝎,紛紛讓路,甚至無人敢于直視。
錦衣衛,要的就是這種氣勢與風采。
滕瑞麒心中暗暗思忖,單單憑借此時風姿,自己就是一個合格的錦衣衛,如果完成任務出去后起碼也得是一個優秀評分。
行至半道,其他幾路錦衣衛也紛紛聚攏過來。
一位幫主,兩位副幫主,七位香主,一網打盡,無一失手。
接下來,就是去碼頭平息鬧劇。
“第二位叫鐘孟,他是二流高手,負責船幫內的具體事務,同時錢財也是他在管理,是陸明遠極為重要的臂助,據說此次船幫鬧事就是他一手策劃的,比較類似軍師。”
“香主有七位,屬于船幫的中堅力量,每一個人手下都管著近萬的船工,他們也都是二流高手。”
片刻后,陸府門外。
“敲門。”
沿途路人看到后紛紛避開,唯恐惹禍上身,同時紛紛熱議錦衣衛為何而來。
東方出現一抹魚肚白,天光大亮。
滕瑞麒聽著二人的匯報,心中有一些訝異,一個船幫居然有兩個一流高手,也怪不得有膽量掀起暴動。
默默在心中盤算一陣敵我實力之后,他下令道,“四位總旗,各帶十人隨我一同圍殺陸明遠和陸明志,其他人由各班小旗帶領圍剿香主與副幫主。”
“駕!”
路過城門時,守衛見其仍不減速一路狂奔,本打算阻攔,最后卻被同僚攔了下來。
“瞎了你的狗眼,錦衣衛的人居然也敢攔?想死也別帶上我們啊。”
進城之后,二百人四處散開,在熟悉天津城的老錦衣衛帶領下向目標撲去。
“喏!”
“出發!”
也的確是討債的,不要錢只要命。
里面的陸明志與陸明遠兩兄弟早就聽到了動靜,帶著被人攪了清夢的惱怒向大門跑來。
馬蹄飛揚,氣勢駭人。
飛魚服鮮紅似血,在漫無邊際的草原上形成一道長箭向天津城激射而去。
“等我命令,一同行動,切勿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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