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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潰敗

  “你們怎么看呢?”

  青城山,老君閣內,閻天磊放下弟子送來的聲討書,恥笑一聲對其他幾個門派的高層大佬問道。

  沙船幫的吳愧猛灌了一口茶漱口,很是不屑,“嘴巴說說誰都會,有本事就真刀實槍做上一場。錦衣衛與官府要是能奈我們何,就不會整出這么多的幺蛾子,更不會想著弄什么武盟。既然學了我們的功法,還想著搶我們的東西,那就要做好死亡的準備。”

  天山派的孟纖巧對吳愧的話很是贊同,點頭道,“我天山派一向與世無爭,只想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安穩過日子,但也不會容忍他人肆意傳播我派秘籍。既然他想開戰,那就來吧,我們天山派雖然性子柔可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那就這么說定了,準備動手?”李星河撇撇嘴,對孟纖巧的話很是鄙夷,什么叫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難道天山的一畝三分地就是方圓三百里以內所有城鎮村莊都得聽她們的意思嗎。

  閻天磊放下手中的茶杯,凜聲道,“既然大家意見一致,那我待會就去通知一下苗幫等三個門派,確定個時間一起行動。”

  “偌大個武林,居然只有我們七家,青城、蜀山、沙船、天山、苗幫、峨眉、都江。”李星河有些感慨道。

  吳愧撇撇嘴,“還有個不知道站在哪邊的唐門,整個江湖上算得上大派的僅八家,可不就只有我們。”

  閻天磊擺擺手,“多說無益,先讓人回一封信給錦衣衛,大家從自己附近開始掃起吧,如果遇到學習我們七派秘籍的,直接滅門。”

  “我來幫你寫。”李星河主動請纓道。

  “縉云派未經許可私學青城秘法,此為一罪,偷師;苦主上門不思悔改卻再三狡詐,此為二罪;動手偷襲妄想一逃了之,此為三罪,陰險。此等小人此等門派,人人得而誅之。青城、蜀山、沙船、天山、苗疆、峨眉、都江替天行道,鏟除不良,善莫大焉。”

  “今,我等七派昭告天下,望江湖同道以此為鑒,切莫自誤,步縉云派后塵,重蹈覆轍。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諸君當以此自警。”

  閻天磊念完,李星河也恰好寫完,筆走龍蛇,力透紙背,將話語中隱含的威脅之意表達的淋漓盡致。

  “善。命弟子遞交各派傳閱,三天后動手。”

  “聽說了嗎,錦衣衛要帶著武盟與青城、蜀山他們開戰了。”

  某個小酒館,兩個江湖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這事怎么可能沒聽說,現在外面都炸了鍋了,到處都在傳。不是,你說真能打起來嗎,我感覺有點不太可能。”

  “害,打不起來才是不可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雙方因為什么起的沖突。秘籍啊,武林秘籍啊!”

  旁邊一桌人聽到這二人的對話,也忍不住插了句嘴,“要我說,錦衣衛明擺著就是想干上一場,不然怎么可能大肆傳播人家門派的秘籍。試想,這事換誰身上誰能忍?要我是這些大派的掌門人,早就帶人直接砍了那姓林的千戶了。”

  “就你?你要是當上掌門,恐怕第一時間就是多找幾個漂亮的女弟子,我還不知道你嘛,瞎吹什么,哈哈哈。”

  說著說著,話題就不知岔到哪里去了。

  同樣的討論在西南大大小小的茶樓、酒館、青樓輪番上演,一時間,整個武林的目光都被這場即將到來的大戰吸引住了。

  自從成祖之后,江湖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一樣熱鬧過了,簡直就是一灘死水,偶爾才會泛起一點小波瀾。

  大派忙著攫取利益,小派忙著東奔西跑混口飯,誰也沒有功夫折騰。

  別說這么大的陣仗,哪怕是豪俠傳奇恩怨情仇也鮮少聽聞。

  如此大事,引起的不止是西南的動蕩,大明上上下下的目光都放到了這里。

  在武當、少林、華山這種超級大派看來,武盟與青城蜀山為首的大派聯盟之間的斗爭結果,可以看出朝廷現在的實力與態度,也可以讓他們搞清楚下一步棋該怎么下。

  是撕破臉皮直接建立起一個個國中之國還是繼續卑躬屈膝當好老實孩子。

  朝堂諸位大人也聽聞了此事,支持有之,批評有之。

  有人認為青城蜀山近些年過于得寸進尺,一點也沒有把朝廷放在眼里,的確該敲打敲打。而有人則認為青城蜀山實力強悍,牽一發而動全身,全國上下一盤棋,遼東糜爛,西南不能再出事。

  可是,無論怎樣,也沒有一個人說息事寧人或者讓一步的。

  在國外,大明或許可以低一下頭,反正都是國家,算是平級。可是,在自己國內向懷有二心的勢力低頭,這叫什么事?

  誰要是敢提這種不靠譜的意見,非得被罵死不可。

  “義父,這事您怎么看?”

  九千歲府,許顯純諂笑著問魏忠賢,相比起上次,他現在學乖了,不敢再隨便斷言。

  魏忠賢瞇起眼睛,在許顯純的伺候下喝了一口老參湯,道,“還不錯,有點眉目了。大明正值多事之秋,無暇西顧。當初咱家看他是個聰明人,心說派過去試試看,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左右不過一千錦衣衛一個千戶而已,沒成想,還真做出點東西。”

  許顯純一邊幫魏忠賢捏著膝蓋,一邊繼續問道,“義父,您好好講講,孩兒聽不懂。”

  “啪。”魏忠賢在他腦袋上狠狠拍了一下,罵道,“蠢貨,這都聽不懂,活狗肚子里了嗎?”

  喘了口粗氣,魏忠賢道,“一千錦衣衛夠個屁啊,過去就是送菜。真正重要的是咱家給了他做事的權力,給了他攪亂西南的權力。用你豬腦袋好好想想,哪怕是張良軍這種層次的對西南武林也飽含忌憚,他憑什么敢讓他亂?”

  估計是受不了許顯純的愚蠢,魏忠賢又重重拍了下,這一下拍的瓷實,許顯純差點沒昏過去,他一個一流高手在魏忠賢這種老牌先天手下壓根沒有反抗的余地,更何況根本不敢反抗。

  “憑...憑,憑義父提點他的西南還有上百小門派。”許顯純忍著腦袋疼回答道,心底卻把滕瑞麒恨上了。

  “哼,還算有點腦子。雖然他這個做法和咱家想讓他用的不一樣,但內核都是一樣的,能解決事情就好。接下來西南不需要關心了,不出意外林聞必勝。”魏忠賢閉上了眼睛,發出陣陣鼾聲。

  夜,坤寧宮。

  宮殿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張嫣一手拄著腦袋,一手拿著毛筆在一冊奏章上批劃,秀眉不時皺起,令人倍感心疼。

  “皇后,時間不早了,我們早些休息吧。”

  天啟坐在張嫣對面,兩眼冒出火焰,猴急道。

  張嫣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厭惡,她打了個哈欠,疲憊道,“陛下,今夜您去容妃那里吧,我得將工部這些奏折替您答復完。”

  頓了頓,她略有幾分抱怨道,“妾身知道您對工程感興趣,只是建議您拿幾本過來看看,沒想到您居然拿了大半,而且還要批改,最后這些活全落到妾身身上了。”

  天啟有些尷尬,不過還是不死心,“你我夫妻已有許久未曾敦倫,這些奏折明日批復也可以的。”

  “陛下貴為九五至尊,一言九鼎,說了明早給臣子答復就要明早,豈能做出拖延這種事?”張嫣呵斥道,心中卻為天啟想要敦倫感到惡心,在她看來,天啟已經不是自己的丈夫了,又豈能與他行人道。

  天啟見張嫣發火,也知道自己處理的不對,嘿嘿傻笑兩聲,一溜煙跑了,“皇后你先忙,我們來日再聚。”

  等他走后,張嫣放下毛筆,拇指按壓著太陽穴,悲苦不由從心中涌起。

  “林郎,你可要平安歸來。”

  為了進一步參與朝政,她借著天啟對木匠活感興趣的原因攛掇他親自參與工部事宜。表面上是為他好,可實際上木匠活與政務怎么可能一樣,哪怕木匠活變成政務也不會有趣,更何況工部千頭萬緒,木匠活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果不其然,天啟只是略微翻看了兩篇奏折就失去了興趣,但因為從內閣拿過來的,又不得不批復,只好給了張嫣。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工部的人知道陛下親審,也不樂意讓內閣弄,執意遞到宮里,甚至其他部也有零星的奏折上來。

  可以說,張嫣已經初步掌握一定的權力。

  近些時日,她除了學習理政,還要應付天啟,可謂心神俱疲。今天又聽到滕瑞麒與青城派開戰的消息,更是心急如焚,想要幫忙卻無能為力。

  “林郎,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不論如何她表現得如何像一個女強人,骨子里終究是小女人。

  當外界都被西南牽動時,處于風暴之中各門派已經亂成了一團。

  “快快快!”

  “衣被就不要拿了,等到了林大人那里這些東西都會有的。”

  “鍋碗瓢盆你拿它做什么,這是逃荒呢嗎?我早就說過了,將銀票與地契拿上就好了,這是做什么?”

  樂山派,樂山掌門劉清水站在大院中央看著手忙腳亂的弟子們氣不打一處來。

  動身早的此時已經與武盟大部隊會和了,而他家大業大,單單動員弟子及其家屬就廢了不少勁,過去了三天時間才堪堪將人點齊準備出發。

  “劉掌門,這么著急是打算去哪兒啊?”

  二三十個身穿蜀山派道服的人從空中躍到樂山派大院內,打首的冷笑一聲,對劉清水說道。

  劉清水額頭冒出一連串細微的汗珠,“沒,沒打算去哪兒。這不是天氣轉涼了么,打算帶弟子去云南轉轉,那邊暖和。”

  “你怎么不去瓊州府呢,那邊更暖和一些。”

  劉清水病急亂投醫,忙道,“對對對,我們去瓊州府,去瓊州。”

  “怕是去不了了。”

  “大人,武盟的事和我們沒關系啊,都是林聞那殺千刀的自作主張,非得拉著我們,我對蜀山可是仰慕得很,不敢有丁點不敬。”

  “仰慕得很?你所謂的仰慕就是偷學我蜀山功法么,的確夠仰慕。行了,別裝了,隔著老遠我就看到你身上獨屬于蜀山心法的氣機了。”

  劉清水見狀,抽出長劍,猙獰道,“我苦苦哀求,你們步步緊逼,何必呢?眾弟子,動手!”

  “哼!不知死活!殺無赦!”

  轉眼間,蜀山派與樂山派的人已經戰成一團。

  “噌!”

  “噌!”

  “噌!”

  刀劍交鋒的聲音充斥樂山,將以往祥和的地方變成了煉獄。

  不多時,樂山派的人已經死傷殆盡,而蜀山派也死了四五位,七八個人身上或多或少帶著輕傷。

  “蜀山,蜀山!”

  “你們滅我門派,殺我弟子,毀我傳承,此仇不共戴天!我,劉清水,于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將你蜀山連根拔起,否則永墮無間!”

  劉清水滿臉血污,單手拄劍立在地上,恨恨道。

  “你以為你還有明天嗎?哼!”

  當蜀山眾人圍攻上去時,發現劉清水速度大增,化為一道血光向遠方疾馳。

  領頭的蜀山弟子揮手叫住眾人,“不用追了,沒想到劉清水手中居然還有崩血這種秘術,也真舍得用。哪怕這次他逃了,也不過只剩下半條命而已,一身實力十去七八,不足為慮。”

  同一時刻,約有三分之一的武盟門派碰到了來自各大派的圍剿,只有零星幾人逃出,其余均化為尸體。

  “好,好得很!”

  滕瑞麒有些惱怒,大派比起小門派行動效率就是高。

  他已經告訴他們速速收拾,只帶精銳前來即可,其余人就地分散,沒成想即便如此不少小門派仍舊拖拖拉拉,導致被青城蜀山打上門去,害得他剛剛正式開戰就失去了一小半有生力量,損失巨大。

  不過這也給他提了一個醒,接下來絕對不能讓這些江湖門派私自行動,每一個門派都得進駐一位錦衣衛小旗官,代為監督指揮。

  至于會不會被拒絕,那就由不得他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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