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饒我一命,看在咱們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
杜老三跪倒在地上,身上布滿傷口,哀求道,“我家里有三千兩銀子,我老家門口槐樹下還埋著一百兩金子,放過我,這些都是你的。”
被他喊做陳哥的衙役有些猶豫,握著刀的手有些松。
“這里就剩下咱倆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你放過我的。待會來上一把火,將尸體全部燒了,更不會有人知道。”
“陳哥,五年前你兒子生病,是不是我借給你錢讓你給他看病,現在也沒讓你還。”
“三年前,三年前你老母過世,我請大師幫你看風水。”
“這事兒,就咱倆知道。”
杜老三眼中閃爍著對生的渴望,盯著陳哥。
片刻后,陳哥一咬牙,噌噌兩刀斬下。
杜老三慘笑一聲,閉上了眼睛,也沒有繼續求饒。
過了些許,他發現自己沒死,只是臉上又多了兩道血淋淋的傷口,皮肉外翻,哪怕長好了也絕對是毀容。
陳哥背過身向遠方走去,“劉老大讓我殺的杜老三我已經殺了,你是誰我不知道,也不想殺。”
不知道是財帛動人心還是舊情觸動,讓陳哥決定放了杜老三一馬。
而這一馬,不禁是放了杜老三,更是為滕瑞麒立下汗馬功勞。
“嗬...”
“哈哈哈哈!”
輕笑幾聲,隨后仰天狂笑,杜老三恨道,“佘昌群,既然我活了,那你就等死吧。”
說完,他掙扎著起身,一路向京城方向趕去。
他雖然不知道誰在查佘昌群,但很清楚,一定不在山西,因為整個山西境內的數的上名字的大佬全部都在參與。
“還沒開口呢?”
“沒有。”
滕瑞麒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胡中友,說道,“給他灌兩口水,繼續餓著,明天再說。”
明天如果還不說,也不要怪他心狠。
拖得越久,越容易出問題。
深夜。
詔獄。
“有人要劫牢!”
“快,發信號!”
“殺!”
一群黑衣蒙面人徑直闖入監牢,手持陌刀大開殺戒。
開合之間,充斥著百戰老兵獨有的血煞之氣,攝人心魄。
“兄弟們,守住,援兵馬上就到。”
從大明建立以來,敢于闖錦衣衛詔獄的事情寥寥無幾,尤其近百年來,更是一例也沒有。
誰都不認為有人膽子可以這么大,連錦衣衛都敢招惹。
所以,詔獄雖然森嚴,但守衛力量卻并不充足,大多數只是普通的獄卒,并無精銳駐扎。
哪怕奮力抵抗,可又如何能殺得過這些百戰老兵,等待他們的只能是一面倒的屠殺。
崔景榮立于屋檐之上,側耳傾聽兩條街外的喊殺聲,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林聞啊林聞,任你狡猾如狐,恐怕也想不到我會直接下狠手殺掉自己的得力手下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有舍方有得。
黑衣蒙面人不聲不響,眼神冷酷,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人命在他們眼中宛如草木。
不知不覺,整個詔獄已經被他們殺穿,來到了最后一層,也就是關押胡中友的這一層。
“噠噠。”
沉悶的腳步聲在通道兩側回蕩。
轉瞬間,蒙面人便來到了胡中友的監牢前。
暴力破開牢門來到胡中友面前,領頭的人說道,“大人說了,只要你能保密,那你家里人便會安然無恙,你兒子以后可以接手你的位置。”
“胡大人,上路了。”
說完后,手中長刀舉起,沖著虛弱的胡中友砍下。
此時,黑暗中一雙眸子陡然睜開。
“歘。”
一道微風拂過,蒙面人全部人頭落地。
“不錯,這一式清風拂面總算被我補全了。劍勢如春風,笑撫游人面。人不知風過,風卻曉人心。”
“武庫之行,今日消化完畢,看來是時候再去一次了。”
“不對,失策了,該待在第一層的,沒想到最后一層隔音這么好,上面人都快被殺完了,居然沒有聲音傳下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進一次武庫,還有許多藥材等著林聞去買呢,恐怕也沒了。”
說話的人,正是李星河的。
自從來了后,這七位掌門便花錢不眨眼,以前在自己門派舍不得買的靈丹妙藥統統安排,一律用最貴的效果最好的,擺明就是要吃狗大戶。
誰讓這是先天呢,認了,滕瑞麒也是有求必應,能用錢解決的都是小事。
而對于劫獄這種事,他怎么能不有所安排呢。
雖然敢于劫錦衣衛的沒有幾個人,但對方賣國私通外敵都敢,更不要提劫獄這種小事了,灑灑水而已。
崔景榮在屋檐上站了半夜,始終不見有消息傳來,心知失敗了,自我安慰道,“所有證據都處理干凈了,哪怕胡中友叛變也沒用。沒有證據,能奈我何?”
清晨,從宮內出來的滕瑞麒第一時間便收到了消息,連飯都沒顧得吃,便匆匆趕往詔獄。
“胡大人,怎么樣,崔尚書都放棄你了,還要為他死撐嗎?”
“嗬...”
“嗬...嗬...”
胡中友張張嘴,喉嚨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聲音,四天只喝了兩口水,嗓子早就啞掉沒法說話了。
滕瑞麒繼續道,“昨天夜里,遇刺的可不止你一個,胡家也沒逃過去,若不是我早有安排,你胡家現在已經付之一炬了。”
胡家之事,完全就是嚇唬人。
不過,萬一胡中友繼續嘴硬,那說不得胡家真得出點事,他那兩個兒子總要死一個。
不牽連家人的情況是單純的利益之爭,此時,顯然已經超出了范圍。
“要是肯說,你就眨眨眼。”
胡中友聞言,費勁地睜開眼睛,隨后又閉上。
“給他喝口水,再喂點粥。”
熬了四天,他也真的熬不住了,再有就是崔景榮派人滅口真的寒了心,也沒有必要繼續堅持。
休息了大半個時辰,胡中友總算恢復了三分精神,他用仍舊嘶啞的聲音說道,“林大人說的沒錯,那批貨我認識,甚至于就是從我手中出去的,是與建奴交易用的。這件事,不止是我與崔景榮,也不止朝廷內的人,世家豪族武林門派都有參與,整個晉商全部是靠這個養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