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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水到渠成

  噼里啪啦。

  街上響起陣陣鞭炮聲。

  滕瑞麒放下手中的《明史》,向窗外望去。

  幾個十來歲穿大紅衣服的小孩正站在樓下點炮仗,臉上洋溢著笑意,旁邊還圍著兩個三五歲穿開襠褲的小小孩盯著看,目不轉睛。

  再遠一些的地方,剛剛放學的高中生騎著自行車在追逐打鬧,偶爾還能看到幾對小情侶手牽著手,一言不發只顧悶頭向前走,臉上布滿紅暈。

  不知不覺,小年已至,年味也越發濃郁起來。

  滕瑞麒伸個懶腰揉了揉疲憊的眼睛,讓自己也沉浸在春節將至的喜慶氛圍中,暫時放下對下個任務的憂慮。

  仔細查看過新任務新世界的信息,他一顆心始終懸在空中。

  廟堂江湖,內憂外患,流民災情,任務世界的大明比現實世界的大明更加難以挽救。

  朝廷外武林門派蠢蠢欲動,想要裂土封王,朝廷內黨派之爭愈演愈烈,陷害暗殺層出不窮。

  西南起義不斷,北方又面臨建奴威脅。

  更讓滕瑞麒感覺離譜的是,這里的文士大臣居然可以動用文氣,威力雖然不算很大,但頂尖人物也足以抗衡一流高手。而且勝在隱蔽簡潔,某些方面更勝一籌。

  不過隨后就釋然了,閹黨魏忠賢手下的五虎五彪都是武林高手,武藝不凡。

  而東林黨一向自命不凡不肯與江湖人來往,不掌握點護身之術早就被連根拔起了。

  最棘手的還是身份問題,讓滕瑞麒開局直接陷入被動。

  錦衣衛總旗,一個不大不小的職位,手中頗有幾分權勢。如果是廠衛當道的時期,那更是權勢滔天,鮮衣怒馬。

  可錦衣衛再好也是皇帝私兵,難以踏入大明真正的決策層,無法對朝政發出屬于自己的聲音。

  歷來只有太監干政,還沒有錦衣當朝的前例呢。

  “瑞麒,出來吃東西,豆包蒸好了。”

  滕媽在臥室門外喊道。

  “哦,好。”

  略微整理一番思緒,滕瑞麒來到了客廳內。

  桌子上,十來個雪白的豆包冒著騰騰熱氣。

  “呼,呼,呼。”

  “燙。”

  拿起一個,在雙手間來回顛倒幾下后,滕瑞麒這才敢下嘴。

  滕媽在一旁看得呵呵直笑,“也不知道等一等,和小時候一個樣子。”

  掰開豆包,紅豆泥包裹著紅棗,棗紅色的餡兒勾起無盡食欲。

  與外面賣的細膩豆沙不同,滕媽自制的紅豆泥打的不是很爛,偶爾還能看到半粒或者整粒的紅豆。

  棗用的是去核的大紅棗,并沒有用金絲蜜棗。

  相比起蜜棗,普通的大紅棗吃起來沒有那么膩,甜度恰到好處。

  大紅棗、紅豆泥,再搭配上蓬松的包子皮,吃完還想再吃。

  三下五除二將一大個豆包吃進肚里,滕瑞麒忙灌了兩口溫水,“嗝”

  “媽,有沒有多余的豆泥呢?”

  滕媽從廚房拿出來一個快趕上盆的大碗,“知道你愛吃,特意留著沒用完。”

  在滕瑞麒看來,調好的豆泥用來做豆包真是大材小用,只有成為零食才是它最完美的歸宿。

  冬天窩在沙發里,手中捧著一碗豆泥,看著可以讓人哈哈大笑的電視劇或者綜藝,時不時來上一勺,過于愜意。

  家人閑坐,

  燈火可親。

  人生所求,不過這八個字而已。

  滕媽在旁邊笑瞇瞇地看著滕瑞麒將豆泥吃完,“晚上你在家里吃飯還是出去吃?”

  “不在家了吧,我約了老蔣他們。”

  “小年了,也都該回家了,你們也半年沒見了,該聚還是要聚聚。晚上不要喝太多,早點回來。”

  “恩恩,行,那我先出去了,我們約了打游戲。”

  “我聽說蔣朝健結婚了?”滕媽點點頭,突兀問道,“頭幾天見的那幾個姑娘你什么看法,有聯系著的沒?”

  滕瑞麒這幾日全副身心都放在研究明史尤其是明朝末年歷史上了,哪里有功夫和姑娘聊天。本來過去就是應付公事,不是滕媽提他都要忘了自己去相親過。

  “聯系著呢,老蔣在催,我先出去了。”他嚇得落荒而逃,絲毫不敢停留。

  滕媽伸手一抓抓了個空,“春節前你必須給我帶回家一個!不然就不要回家了,愛去哪去哪兒。”

  溫情與殺場之間的差距只在于你老媽能不能想起來你還是個單身狗這件事。

  聚會并沒有出現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生活不是小說,平淡才是主調。

  至于腦殘,除了游戲中,現實中真沒幾個。

  老蔣等幾人都是滕瑞麒相交十幾年的好友,彼此關系不用多言,基本上每年都會小聚上一到兩次。

  眾人知道他做阿婆主發了筆財,生活過得不錯,也沒有嫉妒或者跪舔,更多的還是擔心他這條路能不能一直走下去,能走多遠。

  當然,飯桌上聊的最多的還是學生時代的事情,誰誰暗戀誰誰,誰和誰不對付等等瑣事。

  小聚結束,天空中飄起了小雪。

  因為知道晚上要喝酒,再加上老家的縣城巴掌大地方,滕瑞麒沒有開車。

  婉言謝絕朋友開車送他的好意后,他一個人,慢慢走到了河邊。

  雪慢慢變大,轉眼間視線所及之處盡皆覆上一層白。

  雪落無痕,萬籟俱寂。

  滕瑞麒看著眼前的景象心情無比平靜,漸入空靈。

  面朝大河,背對小城,他一招一式演練起猛虎樁與仙鶴樁的架勢。

  熱氣在他頭頂蒸騰,雪花尚未落到身上,便被化成了水汽。

  周遭三尺,更是成為一片禁區,沒有一片雪花可以落下。

  一遍結束,他心中升起一陣明悟,到明勁了。

  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異象,也沒有千般磨難,就這么水到渠成般突破了。

  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為生命迎來新的階段而喝彩。

  輕輕握拳,關節爆響,無窮力量在其中孕育,竟給了滕瑞麒一種一拳下去打破天空碎裂大地的錯覺。

  這是短時間內進步太快所導致的,真實情況當然沒那么夸張。

  明勁只是初步整合體內的勁力,把一群散兵游勇訓練成精銳,對身體素質的加成也是微乎其微。

  滕瑞麒的感覺更多是在心理上。

  興起之下,他一拳打在旁邊的大樹上。

  “嘩!”

  沒有葉子的樹枝來回抖動,漫天雪花將他埋住。

  “不錯不錯。”

  滕瑞麒無暇顧及自己的白頭,盯著樹干一陣猛看,內心振奮不已。

  一拳之下,足以在兩人環抱的大樹上留下寸深的拳印。

  在突破明勁之前,一拳打破樹皮已經不錯了,這種威力是斷斷不敢想的。

  而且,他還沒有用虎鶴雙形,只是隨手一擊。

  明勁、暗勁、化勁。

  明勁以一敵十,暗勁以一敵百,而化勁據說可以躲避手槍,強大無比。

  不過,這已經是現實世界的極限了,再往上聞所未聞,只是傳說。

  想到這里,滕瑞麒不由想到了從系統給出的信息中驚鴻一瞥到的那些武林高手與大儒,心中充滿無窮向往。

  一掌,人高的巨石應聲斷裂,一劍,百人軍陣霎時瓦解,一字,刀劍起舞凌空迎敵。

  對力量的渴望銘刻在了我們的血脈之中,他習武就是為了強大,如今在任務世界看見新的道路,自然心神往之。

  而且,隨著任務世界的深入,更多修持己身的方法數不勝數,現實世界的上限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任何拘束。

  “回去多查查資料,觸類旁通,任務世界是平行世界,與現實相似處極多,多了解一些史料與秘聞或許就能多一絲完成任務的方法。還得多看兵書,想要扶一把大明肯定要精通軍事,不說帶兵打仗,起碼不能被騙了。”

  一邊想,一邊朝家中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滕瑞麒一股腦扎進了明史的研究之中,正史野史名人手記,只要感覺有用就拿過來鉆研一番。

  滕媽幾次想要問問他找對象的事情,可看到他如此認真看書,也不好打擾。

  錯有錯著,算是逃過一劫。

  至于兵書,單單自己看很難看出些什么。

  他直接找到了方孟林,借助他的關系認識了幾位歷史學方面的教授,打著研究明朝軍隊的名頭去好好請教了下。

  不得不說,里面的彎彎繞繞極多,兵器維修、保養、后勤、駐地等等,無一不是學問。

  這些歷史學教授只懂史料,給滕瑞麒起的作用也僅是參考,讓他不至于對古代軍隊兩眼摸黑。

  真正的帶兵打仗和研究軍隊是兩碼事,更不要提帶領會武功和會些低級法術的手下打仗了,其中的學問更加復雜也更加難懂。

  而這些問題,只能到了任務內再行研究,現在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明史、兵法,滕瑞麒敢說已經了如指掌,但任務能否完成,他還是沒底。

  昏天黑地般準備了兩個月,差點讓滕媽滕爸以為他瘋魔了。

  剩下最后一個月,滕瑞麒也沒有繼續鉆研,反而四處游山玩水放松心情。

  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

  春意漸濃,滕瑞麒正在南方某城玩耍時,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任務要開始了。

新任務準備就緒,請宿主于二十四小時內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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