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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你不也是惡魔嗎

  聽到輕原軼的話,萊納如遭雷擊,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五年前的破墻他是參與者,一月前的破墻他是謀劃者,兩次破墻死了多少人?雖說都是惡魔,但這些惡魔也有好友、有親人兒女,他是為了正義、為了奪回始祖而戰,但是這樣的正義,在這些墻內人眼中就是真正的正義嗎?

  “軼,是我害的你....你父親死去嗎?”

  他說話又帶上了顫音,這不過這一次他的理念有的動搖。

  “不是你害的,是超大型巨人,不過你也有脫不開的關系。”

  輕原軼握緊了拳頭,想要再給萊納來一拳,但是害怕一拳給丫打死。

  萊納低下了頭,他心底是多想做好一個“士兵”,但是他又同時是“戰士”,這種進退維谷的感覺讓他幾乎發瘋。

  現在又聽到好友.....曾經的好友的父親被自己害死,他在心里壓抑的良知備受煎熬。

  “啞巴了?你對我來說也是惡魔,對那些被你們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來說也是惡魔,這你怎么不思考思考?合著你現在這么慘都是我的錯唄?”

  “害死了無辜的平民,就要遭受良心的審判與煎熬。”

  輕原軼嗤笑一聲,站起身子:“你這條手臂多久能長好?”

  “說。”

  “....兩三個小時吧。”

  “期間是不是不能巨人化?”

  “擠牙膏呢?非得我問你第二遍才說?”

  “牙膏?你怎么會知道牙膏??”

  萊納猛然抬起頭,死死盯著輕原軼的后背:“你不是艾爾迪亞人?”

  “.....別管那么多,回答我的問題。”

  輕原軼眉頭一皺,他無意之間說出了一些不符合世界觀的話,但是他可以確定墻內沒有牙膏,那萊納又是怎么知道的?

  母親好像說過...墻外有其他人類建立了國家和城市?

  萊納來自其他國家?

  在這一刻,輕原軼通過萊納的話分析出了許多,頓時開始發散思維。

  “不能。”

  萊納見自己的疑問沒有回復,老實交代了事實。

  “亞妮....不,女巨人,你們是一起的吧。”

  “嗯???”

  萊納更吃驚了,他錯愕地看著輕原軼:“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亞妮從來沒有暴露過啊!”

  “....是不是一起的?”

  輕原軼沒有回答,只是重復了一遍問題。

  “是。”

  “超大型巨人是誰?”

  “這不能說,哪怕我現在是俘虜也不能說,這是我的底線。”

  萊納回絕道。

  “你不怕死?”

  “軼,看你的口氣像是對巨人之力只知道一星半點吧,你把我殺了,鎧之巨人的能力也就無從談起了。”

  聽到他的話,輕原軼冷漠一笑:“我不會殺你的,韓吉分隊長可是對你很感興趣,只要讓你時刻保持在斷肢狀態,她就可以不停在你身上做實驗,巨人之謎....只是時間問題。”

  “是嗎....”

  萊納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面色上沒暴露什么:“那你就額這么做吧。”

  “聽了我剛才的話,你好像一點觸動都沒有?”

  輕原軼又一次蹲下,看向了萊納:“你難不成真是劊子手而已嗎?害死了朋友的父親....不感覺愧疚?”

  “我很愧疚,但是我不能因此辜負自己作為‘戰士’的身份,如果你這么問亞妮,那么她的回復可能會更加干脆。”

  萊納淡淡一笑,隨后收斂了表情:“這是我的底線。”

  “戰士嗎?呵,保明君才叫戰士,否則的話就只是‘爪牙’而已。”

  輕原軼輕蔑地笑了笑,想要以此激將萊納。

  但是很明顯,萊納的信仰非常堅定,哪怕是愧疚到煎熬的地步,也不肯說出關鍵的信息。

  萊納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他們四人剛到島上的時候,馬賽就被藏在地下的巨人吃掉了,他們在戰斗方面上丟失了作為斥候與刺客的巨顎,在戰術方面失去了作為領袖與軍師的‘大哥’,奪還始祖的行動或許在那一刻就已經失敗了。

  距離第一次破墻已經過去五年了,但是墻內仍然沒有始祖露面,而第二次破墻之后則出現了未知的巨人,從外形上判斷不是巨顎,但是也沒有顯現出始祖的力量,所以判斷為丟失在外的進擊。

  隨后他們發現進擊居然是同窗好友:艾倫·耶格爾。

  調查兵團想要借助艾倫的巨人之力前往希干希納區獲得‘巨人之謎’,這讓他們感覺到了緊迫,如果所謂的‘巨人之謎’中包含著馬萊的存在與巨人之力的介紹,那么他們將完全失去先機。

  因為來之前,馬加特元帥告誡他們不能暴露馬萊的存在,如果被探子發現了信息泄露這一點,那么就算他們完成任務回到馬萊,也會立刻被剝奪‘戰士’的身份。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都有家人。

  他們一死,家人的榮譽馬來人身份也就沒有了,這就意味著要重新做回家畜一般的艾爾迪亞人。

  為了家人,所以....只能使用下策——搶奪艾倫·耶格爾,阻止調查兵團壁外遠征成功。

  但是他們面對著一個強勁的對手:輕原軼。

  這個人的身手是104期所有人有目共睹的,雖然平常戲稱他與三笠實力差不多,但是據亞妮分析,要是真的用殺招打起架來,輕原軼絕對可以在三招之內解決掉三笠。

  這就很恐怖了吧,三笠面對巨人時已經是處于秒殺的程度了,而輕原軼還要更強。

  由于他和亞妮都在右后部,于是他們擬定了計劃,由貝特霍爾德提前潛伏到長距離索敵陣型的必經之路上去,在迎來兩人所在的右后部時變身成為超大型巨人來造成爆炸,以此分割戰場。

  超大型巨人的爆炸威力是可控的,全功率爆炸雖然對陣型松散的調查兵團造不成什么損失,但是卻可以為兩人提供不在場證明,他們好變身巨人搶奪艾倫。

  不過他們千算萬全也沒算到輕原軼也在右后部,而且戰馬的速度那么快,居然在萊納抵達之前便先一步進入了巨木森林。

  計劃通篇被打亂,萊納只得硬著頭皮上,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在第一次交鋒中就抓到機會擊殺了輕原軼。

  之后便是拿到艾倫,然后交替掩護逃跑了。

  現在他是鎧之巨人暴露了,亞妮的話...雖說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女巨人也暴露了,就剩下貝特霍爾德自己一個人還在潛伏中。

  雖說現在亞妮和貝特霍爾德兩人已經逃跑,不過誰知道計劃會不會失敗呢?

  所以貝特霍爾德是超大型巨人的這一點,就算是死也要瞞下來。

  萊納的思緒回歸現實,他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左臂位置,此時已經長出來了肉色的凸起,蒸汽密集且濃郁,看樣子兩小時之內就能重新長成一根手臂。

  “別看了,在差一只手的時候我會再幫你砍掉的。”

  仿佛惡魔的地獄,輕原軼微笑著說道。

  雖說這張臉白皙俊俏,而且帶著和煦的微笑,但在萊納眼中卻是那么的陌生可怕,他和輕原軼一起生活了三年,居然不知道這個人骨子里可以這么殘忍。

  “不是...軼,你就在這里看著我?”

  萊納看著已經只剩下炭黑色骨架的鎧之巨人體,淡淡發問。

  “能看到你痛苦的表情,我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輕原軼一甩半刃刀身,淡金色刀刃上的血珠被抖到地上,隨后他撤掉生靈機,于是帶有繁復花紋的淡金色立體裝置便化作一捧光點,崩解后四散消失。

  這個現象給萊納看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這種能力他從未見過!

  如果拿巨人的能力來類比,恐怕就只有戰錘擁有造物能力了。

  他默了默,問道:“你臉上這是什么東西?”

  他指的是默示錄病毒被激活后生成的紫色結晶。

  “能力的一點副作用而已。”

  輕原軼聞言收起了微笑,正眼看向了萊納:“怎么的?少了只胳膊還有閑心刺探軍情?”

  “你多慮了,只是聊聊天來解悶而已。”

  萊納掙扎著站了起來,抖了抖發麻的腿:“一直這么僵持著也沒意義,反正我跑不掉,還不如聊會天呢。”

  “鏘!”

  淡金色的半刃刀身在輕原軼手中單獨出現,他朝著萊納一甩,頓時萊納左腿膝蓋以下的部位不翼而飛。

  “噗——”

  血漿僅僅噴出了一瞬間,便被收緊的肌肉止住,淡淡的蒸汽從膝蓋斷面處氤氳而起。

  “撲通!”

  萊納側歪兩下,沒控制住平衡,一下子摔到地上,塵土揚起,沾染到了他的身上。

  “嘶——不至于吧軼,你這是做什么!”

  萊納倒吸一口涼氣,咬牙瞪著輕原軼。

  “怎么了?急了?你把我捏碎的時候怎么沒想這么多?”

  輕原軼臉上浮現出猙獰之色,死亡的經歷可不會太舒服,他已經死了兩次,一會想起來這種感覺他就痛苦的想要殺人,他沒被逼瘋就已經算好的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死亡還是會在短期內影響輕原軼的精神,比如說他會變得比較易怒與沖動,思考東西也更接近于血腥和殺戮。

  “骨骼崩碎,內臟開裂,血液倒灌進腹腔,當時我可是難受的很啊,怎么,現在收點帳你就這么恨我?”

  輕原軼揮揮手散去半刃刀身,臉上的猙獰轉化為殘忍的微笑:“你不要再做出會讓我誤會的動作了,我現在已經知道你斷條胳膊或者斷條腿不會死,可別逼我把你削成人棍。”

  話出口,萊納立刻色變,而輕原軼也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我什么時候變成病嬌了我透....’

  他默默想著,然后深呼吸兩下,壓下心頭的血腥想法,然后在心里對萊納說了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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