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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戰斗之后,輕原軼觸摸寧靜 2

  桌上沉默了下來,半晌沒人再出聲,只是聽食堂里其他桌子上傳出一些談話聲,好像是吃飽之后談論著誰不在了,又或是抱怨今晚的作戰報告要怎么混到一千五百詞。

  “軼,我能說話了吧。”

  艾倫見桌上好半天都沒人說話,

  看著輕原軼征求他的意見。

  “嗯,沒關系,抱歉艾倫,委屈你了。”輕原軼輕聲道。

  “這種程度跟咱們的交情比,還差著遠呢。”艾倫把喝干凈的湯盤和茶杯放在托盤上,對眾人道:

  “我認為不用太過復雜化。”

  “你有什么看法,艾倫。”讓看向他,等著他說出言論。

  “是朋友的時候,

  大家關系都還不錯,

  哪怕是冷漠的、認為自己不屬于104期的亞妮,也在集訓時為大家做過飯菜,味道還相當好呢。”艾倫一字一句說道。

  “那時候建立起的羈絆,是沒有什么能打碎的。”

  “你是說我們應該還以朋友的目光看待他們?又或是戰場上兵戎相見時,對女巨人說什么飯菜有多美味?”

  讓打斷了艾倫的話,冷笑道:“你猜你是變成巨人被她打爛,還是來不及變身就被踩成腳底的一攤爛肉?”

  “讓,我的情緒也不好,所以我希望你別這樣來發泄。”艾倫對讓說道。

  輕原軼再次吃驚了,艾倫居然變得這么理性?

  他朝艾倫掃了一眼,發現艾倫放在桌子下面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青色血管顯露的異常清晰,身體以極小幅度在顫抖著,很明顯是氣炸了才會有的表現。

  但艾倫臉上還是平靜的表情,僅僅是面皮有些抽動而已,看來是在極力隱藏情緒,

  真是成長了很多。

  “是嗎?你不希望我這么做我就不做,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讓臉上的表情變為譏諷,他指著艾倫道:

  “艾倫,你不會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已經很生氣了吧?你那幾斤幾兩大家誰不清楚,做出隱忍的樣子給誰看呢,有情緒發泄就可以了,這不是你一貫的作為嗎?”

  “咯吱咯吱……”

  艾倫眉頭逐漸立了起來,牙齒摩擦發出了尖銳聲音。

  “好了好了艾倫,別和讓一般見識,他就這德行,你肯定是知道的吧,你越生氣他就越拱火。”赫里斯塔站起身,對艾倫柔聲說道。

  說完,她轉過身,朝讓道:“讓,你太過分了,大家的情緒都不好,你還這樣子有意思嗎?”

  “是啊是啊,艾倫,冷靜下,

  喝口水。”阿爾敏輕輕拍著艾倫的肩膀,

  看他氣息不穩,便把自己的茶杯遞過去:“還有一半,你喝了吧。”

  “我沒事,阿爾敏。”艾倫神色自若地接過杯子,仰頭一飲而盡,完全沒有生氣到快爆炸的樣子。

  隨后他一愣,看了看輕原軼,又看向阿爾敏。

  “怎么了,艾倫?”阿爾敏疑惑道。

  “吶,我說阿爾敏。”

  艾倫把嘴湊到阿爾敏耳邊,小聲道:“咱們倆這是像輕原軼說的那什么,間接接吻了?”

  “誒??”阿爾敏臉上紅了起來,他尷尬地笑起來,看著艾倫手里的杯子,小聲道:“同性之間不算吧。”

  與此同時,三笠低下頭,用手捂住了嘴,肩膀微微顫抖著,好像在壓制著什么情緒一般。

  在她的恐怖聽力之下,剛才阿爾敏和艾倫的交談她可是都聽見了。

  “怎么了,三笠,你笑什么呢?”輕原軼坐回座位上,附身接近三笠。

  “沒事,回房間跟你說。”

  三笠擦了擦眼角,抬起頭,面色仍舊是清冷且平靜。

  “做出來給我看?艾倫,你什么意思?”讓對艾倫沉聲問道。

  “我什么意思?你為什么故意氣我,自己心里不清楚嗎?”艾倫說完,笑了起來。

  “你……你看出來了啊!?”讓一驚,道。

  “喂,現在我可要真的生氣了哦?”艾倫握緊拳頭沒好氣道。

  “我說,你們這打什么啞謎呢,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說嗎?”康尼撓了撓頭,道。

  “康尼,用你貧瘠的大腦好好思考一下,如果能想出來的話,你今后就是聰明人了。”讓喝了一口茶,道。

  “唔,好吧。”康尼聞言,開始努力「絞盡腦汁」。

  “讓,大家比你想的可要堅強多了,作為領導者雖然該操心,但現在沒有必要。”三笠靜靜道。

  她將餐具整齊碼放在餐盤里,扭頭對艾倫說道:“艾倫,盡快把想說的說完,晚飯時間快要過了。”

  的確是這樣,周圍桌上已經漸漸空了起來,負責食堂的輪值士兵也開始打掃衛生了。

  “那我繼續說。”

  艾倫輕輕咳嗽一下,把眾人注意力吸引過來,道:“友情的羈絆不可能隨著一方立場轉變就消失,但我們可以分開處理這樣的情緒。”

  “哦?”輕原軼第三次吃驚,他看著艾倫認真的側臉,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被什么末日秩序奪舍了之類的。

  不過諸界末日在線和鍛造面板都沒有響應,這就說明當前環境中不存在域外的事物——艾倫就是艾倫,而已。

  “嘎——”

  窗外傳來若隱若現的悠長鳥叫聲,季節到了,也許是夜梟在筑巢。

  “……面對友人,要展現自己善的一面,而面對敵人,一刀砍過去就完事了,不用想那么多。”

  艾倫瑩綠色的眸子非常明亮,他接著說道:“友人還是敵人,這不是人決定的,而是立場,只要將情感寄托給立場,就能舒舒服服的面對這一切了……這是我的一些想法。”

  鐺——

  仿佛是到點報時,鐘樓發出了轟鳴聲。

  群星組成的光帶在漆黑天空中斜放著,雖然明亮,但不是固定的。閃爍亮和滅交替形成的狀態,有璀璨,也有陰沉。

  回宿舍的路上,輕原軼脫下皮質的制服外套搭在胳膊上,上身只剩下一件單薄的長袖襯衣。

  溫暖夜風吹拂,帶起他身邊人耳側的碎發。

  “剛才,你覺得艾倫說的怎么樣。”輕原軼沒轉頭,只是出聲說道。

  “我有種初為人母,看到孩子長大的感覺,差點就潸然淚下了。”三笠同樣沒轉頭,看著前方被月光照亮的地面,回道。

  “是嗎……小心艾倫揍你哦。”

  輕原軼微微一笑,道:“都會用成語了。”

  “漢語還是不好發音,感覺說出來怪怪的。”三笠有些艱難的咬著漢字,“光靠記憶之中體驗學習漢語,還是沒有你親身經歷的效果好。”

  “我慢慢教你就是了。”

  輕原軼朝三笠伸出手。

  “嗯,畢竟要緬懷那個世界,靠記憶是不夠的,只有說那邊的語言才是新的切身體會。”三笠把手搭了上去,指尖熟絡地找到了指縫,交疊后輕輕握緊。

  “艾倫有什么可怕的,一拳放倒就是了。”她朝左跨了半步,肩膀和肩膀緊緊挨在一起。

  “他聽到可要哭了。”輕原軼道。

  “哭就哭唄,反正我笑。”三笠輕聲道。

  “鐘聲,你聽到了嗎?”輕原軼道。

  “嗯,聽見了。”

  “說好的被禁用了,可還是出來活躍一下,不知道面板里面那兩位現在怎么樣了。”

  “畢竟鐘樓感到了時空波動,出來示警倒也不奇怪……他們的話,估計在放假吧。”

  “真好啊,我也想放假,可惜一直沒機會。”

  “就像是趕場子一樣,戰斗沒完沒了,永遠緊張著。”

  “現在回家了還有一千五百詞的報告書要寫。”

  “負能量已經多到要溢出來了,那等我晚上過來之后再寫吧。”

  “嗯,我等你。”

  “錯了,是我等你,要不然回去之后我就寫完了。”

  “這不加班主義的感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小輕緒告訴我的,而且去那邊那么久,學到些現代理念不奇怪吧?”

  “誒……妹妹還真是麻煩的生物呢。”

  “所以不當你妹妹了。”

  “這句我喜歡,多說幾遍。”

  “去死。”

  “死過好幾回了吧,你可都不舍得我離開哦?”

  “……笨蛋,別拿這種事當玩笑。”

  “抱歉抱歉!”

  “噗……”

  “你笑什么?”

  “我倒沒有在生氣啦,只是一想起來那些場面就覺得難受。”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么急著逼問,小弟弟是想追求姐姐嗎……哎呀,真是可愛呢♡”

  “你才說過不當妹妹了,現在就想當姐姐,是不是跨度有點大。”

  “人總要有點追求的。”

  “你知道我不會和你做那樣的事。”

  “我知道,你不就想等成年再說嗎,可伏笛說過,已經長不大了。”

  “話題怎么轉到這方面上來了,重點不是在年齡嗎……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已經回答了。”

  “什么。”

  “可愛,喜歡。”

  “形容一個身高一米八的男士,用「可愛」真的妥當嗎?”

  “我認為很合適,而且你也不是「男士」,還是「男生」呢,男生很可愛,好像沒有問題。”

  “好吧。”

  “女宿舍到了,你要上來坐坐嗎。”

  “你不是和赫里斯塔還有亞妮住同一間嗎?”

  “嗯,赫里斯塔現在沒回來,亞妮……”

  “不了,男生進女生宿舍不合適。”

  “那我進男生宿舍就合適?”

  “我的宿舍我就兩個人,萊納還走了,你來正合適。”

  “什么歪理。”

  “我先回去了。”

  “我也上樓。”

  “熄燈后,別忘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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