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爽朗的清晨。
下河村墳地對岸。
楚燃靜靜盤坐在陡直蔥郁的大樹樹枝上,雙眼里充斥著血絲,神情黯然。
遠處大河村方向,有一支發喪隊伍即將抵達對岸墳地森林,與此同時,哭聲與呼喊聲,混雜著敲鑼打鼓聲,隱隱傳來。
但楚燃卻無動于衷。
發喪隊伍帶頭的是拄著拐杖,身形佝僂的大河父親。
隊伍中間是村莊里年輕有力的抬棺人。
前后兩個棺槨,排成一列,
眾人緩慢行走在狹隘的田路上。
大河母親和媳婦互相攙扶著對方,跟在兩個棺槨后面,仰頭痛哭,聲音嘶啞,凄涼。
發喪隊伍在接近森林時。
頓時林中驚飛出無數漆黑的烏鴉。
楚燃從綁在右大腿上的忍具袋中抽出昨晚那柄終結掉大河的苦無,放在手中翻看。
那一抹干掉的血跡遍布苦無鋒利的刃口,像是綻放著的一株血色藤蔓,它們死死纏繞著苦無。
沒有欣賞多久。
楚燃便隨手將它丟進了下河村大壩下游水域之中,仿佛只是丟掉了一顆路邊的石頭。
昨晚......
楚燃將大河的尸體與鳴人一同拖回了大河家。
正好遇到了從木葉城匆忙趕來的玖辛奈與左助。
玖辛奈還從木葉城中帶來了兩名醫療忍者,在他們確認大河死亡后,兩名醫療忍者先后為楚然和鳴人治愈療傷。
大河的死訊讓原本就處于悲傷之中的大河一家。痛得近乎絕望,若不是醫療忍者將他家的兩位老人的情緒用藥物穩定下來,說不定,昨晚一過,大河一家人從此便不存在這個世界。
楚然在被治愈好后,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開口。
而在左助眼里,
楚然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絲毫沒有第一次見面時,那種膽怯和茫然。
玖辛奈自然發現了大河的真正死因,她仔細打量過一番楚燃,再看著暈厥過去的鳴人。
她并沒有為難楚燃。
既然自己兒子帶他出來執行任務,說明他打心底是認可了這個小家伙的。
玖辛奈一直對自己兒子的目光是非常抱以期待的,譬如此前的左助。
而一大早。
楚然便一個人默默來到了墳林對面,
等候著大河與他弟弟的葬禮。
“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在楚燃木訥間,一只溫暖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鳴人溫和的聲音隨即后背后傳來。
楚燃緩緩別過腦袋,望著鳴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指著旁邊的樹枝空位,示意他坐下。
沉默片刻。
“如果沒有解釋呢?”
楚燃望著即將走到對岸的發喪隊,忽然反問道語氣夾帶一絲輕視。
“那我就自己去查,查不出的話......我就送你去見大河。”
鳴人低著頭,緊握拳頭,拳背青筋暴起。
“坐吧,你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過的夢想吧?”
楚燃絲毫不在意鳴人的威脅,且替鳴人拍干凈身旁的樹枝后。
“活下去?”
鳴人松開拳頭,坐在他的身邊。
“是啊,所以,現在還不到下去見大河的時候,如果下去了,說不定我還會再殺他一次。”
楚燃斬釘截鐵,眼神兇狠。
“......”
鳴人被他這句話給懟得無言以對。
“其實,昨晚她對我們都手下留情了。”
楚燃回想起昨夜,在水庫上戰斗時所有的細節,無論是小綺重創鳴人還是用幻術共生魂殺對付自己,她都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全力。
身為依靠水庫本源能量,D級巔峰人形變異種的小綺,在第一輪與二人交手后,本可以輕松虐殺楚燃與鳴人。
但是,
在最后能在擊殺鳴人和楚燃時掉了鏈子。
鳴人自己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雙方實力的差距,所以在楚燃提示后,仔細想來,或許就如同楚燃說的一樣。
“可你為什么要殺掉大河?”
鳴人繼續問道。
顯然他更加在乎,自己的同伴為什么會無緣無故殺人。
鳴人不敢相信,原本如此所以的楚燃為什么會突然爆發那么堅定的意志力,在他干掉大河后,在他身上也察覺不出絲毫愧疚和罪孽感。
仿佛……他殺掉大河,是在替天行道!
“慢慢聽我說吧。”
楚燃雙手合十背靠大樹,望著蔚藍的天空,陷入昨日封印小綺后,在見到大河時,極陰封印所產生的特殊效果。
當時。
月光下。
楚燃跪倒在沙灘上,
在那個精神飄忽不定的那個瞬間。
小綺身為靈體的回憶畫面,如同電影反映一般,在楚燃腦海中快速播放。
這讓楚燃看到了小綺這一生悲慘的命運。
......
小綺原本生活在一座名為“桑榆”安靜且遙遠,與世隔絕的小村莊之中。
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家里勤勞有責任心的爸爸,
賢淑溫柔的媽媽。
她在十歲之前一直在這種溫暖的環境下長大,直至十歲生日那一天,一伙叛忍闖進了桑榆,村子里的男丁被盡數屠戮,女性則被全部糟蹋,不少忠貞女性寧死不屈,尾隨他們的丈夫一同赴死,小綺的母親即是如此。
在親眼見到父母慘死在自己眼前后,小綺被叛忍相中,留在了眾人身邊,伺候眾人。
這樣受盡屈辱的日子未經歷多久,
那伙叛忍便被國家正規忍者部隊給全部清除掉,小綺得以解救。
但人世間對她而言早已失去了意義。
在她以求解脫之際遇到了一個老人,老人孤苦伶仃,膝下兒女早已將老人遺棄,老人很細心的照顧小綺,并且用無微不至的關愛,最終感化了她。
直至小綺長大成年。
蒼老的老人再也沒有機會看著她出嫁,也未等到她長大,像她許諾過的一樣,來照顧自己。
老人走了,
女孩的第二家也就破碎掉了。
老人霸蠻的兒子回家后卻發現了女孩,并在老人出殯的當天,再次欺凌了女孩。
女孩心如死灰,無臉再茍活于世,但又在自.殺的時候,被老人的兒子救了下來,最后被販.賣至火之國,顛沛流離四五年,期間受盡各種男人的欺辱,喉嚨也被毀了,連發言的機會都被人硬生生的剝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