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鳴人看了看惹人心疼的小女孩,再看了看站在身旁同樣一臉驚愕的楚燃。
一時間,
鳴人有些膛目結舌,不知道說些什么。
“我知道了。”
楚燃站在原地分析出事情的大概,隨后將左眼的美瞳小心翼翼取了出來,露出自己從未使用過的白眼。
小女孩看到那只白眼后,哭得更加厲害。
也不是楚燃故意要再惹女孩傷心,這樣做,只是驗證他心中的猜測。
這時,
暗格后面,
一名古稀白發老婆婆,佝僂著身體緩緩爬出,與小女孩一同坐在暗格外側,雙腿懸空而放。
老人面容祥和,布滿皺紋,惺忪的褶皺的眼皮下赫然也是一對白眼,只是瞳孔缺少了精氣神。
她手腳的動作雖然流暢,但卻給人一種老燈將熄的無力感。
老人干枯的巴掌輕輕揉了揉小女孩烏黑亮麗的短發,嘴唇微動,喉嚨發出干澀長綿無力的聲音:“小云間,不哭不哭,奶奶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就再也沒哭過了。”
隨后,
老人慢慢抬頭用那一雙已經昏花的白眼,刻意看了看楚燃的眼睛,再看了一眼身穿黑衣長袍的鳴人。
她的臉上卻并未露出任何表情,靜若一口老井。
“婆婆,那個,我是來購買忍具的。”
鳴人率先開口,打破僵局。
“年初開春,
有一個回收廢鐵的中年人,一口價將鋪子里的破銅爛鐵全部收了去。
入夏,
一位黃發少女在巷中迷路,云間為其指路,少女說是作為報答,同樣一口價將店鋪里的破銅爛鐵全部購置。
二人來時的容貌皆是使用了精湛的變身術遮掩了真實的身份。
而如今入秋,
這應該是你今年來店鋪的第三次了吧,但好像不止……云間說過,老身不在的時候,店子里就會有生意,所以......”
老人一口氣將冗長的話語說完,宛若自言自語一般,將目光匯聚在鳴人身上。
“啊......這個......好吧,是的。”
鳴人本想著爭取想些花式,用語言掩飾一下目的,但看著老人那一雙古波不驚的白眼,瞬間敗下陣來。
“哼,奶奶,那是人家辛苦撿回來的忍具,不是破銅爛鐵!”
名叫云間的小女孩雖然在哭啼,目光也一直落在楚燃左眼上。
但她聽到老人左一口破銅爛鐵,右一口破銅爛鐵后,最終還是忍不住努起小嘴,用宛若白藕一般的小胳膊抹去淚水,語氣堅定,委屈埋怨道。
“咯咯咯,好好,不是破銅爛鐵,不是破銅爛鐵。”
老人被小女孩逗樂了。
哪怕小女孩依舊哭的厲害,老人也沒有表現出有絲毫不耐煩,或者有想讓孩子怎么停下哭泣的想法。
她蒼老柔和的目光中盡是溫柔與包容。
一老一小,
在狹小的店鋪中溫馨交談。
而站在木柜臺前面的楚燃與鳴人仿佛忽然被屏蔽無視了一般。
但未過多久。
老人好似突然想起站在木柜臺前的鳴人與楚燃,低著頭注視著自己的孫女,目光一顫,
接著開口說道:
“老身這對眼睛還是能看得清一些東西的,是大小姐委托你來的吧?”
“嗯,是的婆婆。”
鳴人也不想再裝,直接攤牌了。
話音剛落,
老人忽然站起身子,微微彎腰,真摯道:“還請您替老身謝謝大小姐,恕老身不能接受這份沒必要的施舍。”
說完,
老人微顫的手掌從懷里拿出一張白卡,雙手捧著,然后遞放至破舊的木柜臺外側。
“錢都在里面,謝謝。”
“可是......婆婆,可是那些忍具,我可都已經用掉了......”
鳴人撓著后腦勺,看著眼前這白色普通儲蓄卡,一臉尷尬道。
“呵呵。”
老人笑了笑,瞥了一眼木柜臺上那些殘破的忍具,沒有說話。
“抱歉老婆婆,這錢,我絕對不能拿回去!”
鳴人有些急了,眼神和語氣極其堅定。
鳴人知道,
老人也知道。
那些所謂的忍具終歸是一堆破銅爛鐵,至于用沒用,大家心里都清楚。
眼見雙方陷入僵局。
楚燃輕嘆口氣,向前走去,伸手拿過那張白卡。
“你......”
鳴人臉上布滿疑惑。
站在木柜臺后面的老婆婆也被楚燃的舉動給弄得微微愣神。
楚燃在心里,結合兩人的對話,已經分析出整件事情的大概。
眼前這名日向家的老婆婆或許因為某種原因,導致不被族人所容納,被驅逐出了家族,而后日向家一向善良的大小姐雛田,拜托鳴人一直在暗中援助這對依靠在野外拾取忍具過日子孤苦伶仃的祖孫。
既然事情如此明顯,
對于楚燃而言,倒是容易解決,畢竟這也能讓鳴人和未見面的雛田一起欠自己一個人情。
“卡里的錢,算我現在問你借了。”
楚燃看了一眼鳴人,
隨后,
楚燃語氣平緩隨后再將白卡推到木柜臺后方,接著說道:“婆婆,我用這筆錢購買店里等量的忍具,暫時沒貨,沒關系,錢先付了,貨我定期來取。”
鳴人臉色逐漸緩和過來,露出欣慰之意。
“唉,還沒見過有人這么一根筋的,好吧好吧。”
日向老婆婆抬頭下意識瞪了一眼楚燃的左眼,但并未在楚燃臉上得到想到的反饋,然后長嘆了口氣,算是默許了這種行為。
“還有還有,我這還有錢,你要不要一起借去買忍具?”
鳴人興奮地向楚燃拋眼神,暗示道。
正當楚燃要伸手時。
忽然發現老婆婆的目光已經逐漸開始冰冷,楚燃當下打消了念頭。
而鳴人也洞察到了這一變化,連忙閉嘴不敢再說話,生怕老人將桌上的白卡再次推回來。
先前坐在暗格上名叫云間的小女孩,已經停止了哭泣。
她在看到楚燃做出的舉動后,當下從半米高的暗格中跳到地面,穿上拖鞋,睜大哭紅的雙眼,好不膽怯站在木柜臺后面,糯糯開口道:“大哥哥,你把的空間卷軸打開吧,云間幫你收拾忍具。”
“好,辛苦了。”
楚燃笑容和煦,并未拒絕小女孩的請求,畢竟這種時候謙讓反而會顯得做作。
拿出二號空間卷軸,
將其鋪在木柜臺上。
楚燃雙手結印,解開禁制,任由小姑娘收拾店內的各種殘次忍具往里面堆放。
“婆婆,您應該認識我這只白眼吧?”
楚燃想了一下,但還是開門見山,問出自己現在最想知道的問題。
“怎么會不知道,老身原本以為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見到它了。”
老人目光下垂,臉上的皺紋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滄桑。
“這是......”
楚燃縱然知道這可能會觸及老人的傷心之處,但還是接著問出了口。
對于自己身體知根知底,這是對自己負責,也算是對這只白眼負責。
木葉醫院并不會告訴病患捐贈者的信息,此前楚燃去證實過了。
據說是捐贈者死后留有遺囑,他并不想讓受恩者去叨擾自己家人。
“那可是我的親長孫,日向云衣的眼睛。”
老人抬頭看著楚燃的左眼,目光柔和,渾濁的眼眸泛起一絲淚花,但瞬間眨眼即逝。
同時,
在一旁收拾忍具的小女孩日向云間,在聽到自己奶奶親口提及哥哥的名諱時,小手一頓,原本哭紅的雙眸再次落下點滴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