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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拯救巖雀

  納沃利行省中部,普雷希典西南方700公里的高山腳下。

  雖然沒有后方煉金武器的支援,諾克薩斯人還是憑借手中的鋸子與斧子,在納沃利大島硬生生的開出來了一條,通往中央山脈的小路。

  整整2個半月的時間,他們才剛剛完成預定行軍計劃的三分之一。

  如今走到這里,他們只單單伐樹,向無名灣運送木材,就已經足夠建設那座即將完工的城寨了。

  身為前鋒軍,指揮官的杜廓爾,望著自己手下的士兵,砍伐樹木的身影,有時候會有一種錯覺,他會覺得自己似乎不是將軍,而是監督勞工們工作的監工。

  時間已經來到了11月份底,根據出發之前得到的情報,恐怕艾歐尼亞北方就要飄起雪花了吧,到時候6萬大軍開拔,所需要注意的事情肯定會更多吧。

  不過好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自己并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至少自己帶領士兵這一路走來,拔掉了10幾個村寨,收獲了不可計數的戰利品。

  若是真的什么收獲也沒有,恐怕國內那些“貴族”老爺們,早就會向陛下進言,把自己先鋒撤換掉吧?

  腦海中向著亂七八糟的事情,耳邊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將軍,這是今天的草料調度,需要您簽一下字。”

  一回頭就看見卡塔爾那張堅毅的臉龐,正拿著文件夾板和羽毛筆等著自己。

  杜廓爾從大氅之中掏出自己的雙手,放在最前呼了一口熱氣,接過自己副官手中的東西仔細看了看,然后才十分瀟灑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將東西還給卡塔爾之際,杜卡奧突然說道:“現在馬廄那邊只有那個又聾又啞的人在看著么?”

  “是的!將軍!”卡塔爾扣著文件夾板夾在腰間,然后看著自己的上司問道:“需要繼續讓戰馬將木材運送回無名灣,來削減不必要的開支么?”

  杜卡奧望著愿望正在伐木開路的士兵,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雖然這段時間我們一直不需要戰馬。”

  “沒有必要了,暫時留下這100多匹戰馬吧,萬一有需要的時候,這100多匹馬也還能拉出來用用。”

  “好的長官,我這就去批辦馬料,并把今天的份額送過去!”

  “嗯,去吧!”

  得到了長官的示意,卡塔爾轉身離開了杜廓爾,自己一個人拿著剛剛批示的文件,來到了后勤官這里。

  此刻的諾克薩斯軍營顯得很空曠,大多數人被調往了營外,去使用工具砍伐樹木,為大軍的前進,開出一條可以通行的道路。

  所以無奈之下,卡塔爾只好將今日要分給馬廄的物資提出來,找了一名哨兵,讓他去馬廄叫馬夫牽馬過來,將草料拉回去。

  得到命令的哨兵,提著自己的長矛來到馬廄,100多匹戰馬正安靜的站在自己的槽位后,宛如一個個蠟像,若不是它們偶爾打一個鼻響,真的會讓人不知道這些馬匹還活著。

  而在馬廄的中間,一個身形佝僂的人,正拿著大掃把,在地上來來回回的掃著。

  來到這個人的旁邊,哨兵并沒有說話,只是抬手在掃地的人身上拍了拍。

  那個人突然感受到有人膨出自己,先是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然后一轉頭就把自己沾滿了灰塵的臉漏了出來。

  哨兵見狀并沒有奇怪,先是指了指院子邊緣的馬匹,又比出3和5的手勢,然后抬起手掌招了招手。

  從始至終這個哨兵并沒有說一個字,因為他知道,這個馬廄的馬夫是個聾啞人。

  “額、額、額”發出了幾個簡單的聲音,馬夫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掃把,從馬廄中解開了幾匹馬的韁繩,然后牽著他們,一路跟著哨兵離開了馬廄。

  來到后勤處,看到了已經準備好的草料,馬夫十分熟練的將板車的馬具套在了馬匹的身上,然后又將他們串聯好。

  做好這些之后,馬夫這才牽著頭車的馬兒,順著來時的路,又回到了馬廄。

  這一來一回,總會有幾個諾克薩斯士兵會向他打招呼,而這個馬夫仍舊是用那簡單的音節回應著。

  順利的回到馬廄,馬夫將馬兒們解開,帶他們回到了馬廄中,最后將車上的草料一點點的分到了食槽里。

  看著馬兒們重新恢復了活力,低著頭吃著食槽里的草料,馬夫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抹欣慰的表情。

  重新走到剛剛自己扔下的掃把旁,再次拿起躺在地上的大掃把,繼續掃著地上的灰塵。

  時間逐漸來到傍晚,隨著天色漸暗,空其中也開始充斥著一絲涼意,馬夫掃完了最后一塊地后,將掃把放在了馬廄的門口。

  一天的工作終于完成,馬夫這才有些顫顫巍巍的,回到了馬廄最后方的一個草屋里。

  剛剛在鋪滿了雜草的硬木床上躺下,就感覺胸口處傳來了一陣“嗡嗡”的聲音。

  這聲音仿佛就像是一個開關一樣,馬夫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快步的走到草屋的門口。

  打量了一番,確定外面除了這些馬兒以外,沒有任何諾克薩斯士兵的蹤跡,他這才關上樹屋的門,然后直接鉆到木床的下面,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手機。

  殤月:“木易,你那邊怎么樣了?有危險么?”

  看到手機上那熟悉的消息,馬夫、也就是木易臉上泛起了會心的微笑,雙手敲擊屏幕回道:

  “仍舊是沒有任何風浪的一天,畢竟在他們眼里,我只是一個又聾又啞的馬夫。”

  殤月:“nice,沒想到你還有做特工的潛質!不過身在敵營,還是要隨時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暖心的叮囑讓木易臉上那抹笑容一直沒有消散,不過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之所以混入這里的原因,趕忙敲字回復道:

  “你讓我找的塔利埡,我已經找到了,不過我發現她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而且身邊總是有一個看起來很蠢的人。”

  消息剛剛發出,就有了殤月回復:“什么情況?”

  木易:“不知道怎么說,在普通士兵面前趾高氣昂,但是遇到杜廓爾或者副官卡塔爾的時候,卻又卑微到不能再卑微,感覺就像是一個奴隸一樣。”

  這條很長的消息發過去之后,等了很久都沒有得到回應,直到半晌之后,就在木易以為今天的溝通結束之際,殤月的消息又一次到來。

  “這個人我也摸不太準,但絕對不是咱們華夏人,也不會是歐美那邊的,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木易想了想之后,心中突然下定了某種決心,敲字回復道:“我打算今晚試探一下,如果事不可為,我會直接撤退,回悲哭之地。”

  沒等多久,殤月給了回復,而這次的回復只有兩個字:“可以!”

  就這樣兩人結束了這次簡短的通訊,重新將手機放進自己的口袋里,從床底下鉆出來,躺在了硬木床上。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木易躺在床上,蓋著厚重的棉被,表面上看起來像是睡著了,耳朵卻一直注意著外面的環境。

  大概在晚上8點半左右的時候,木易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十分嘈雜的聲音。

  聽到這樣的聲音,木易一點也沒有感覺意外,因為這些聲音是勞作了一天的士兵們,在結束了伐木工作后,回到軍營進行休息前的準備。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外面的環境又恢復成了一片安靜,這也說明大部分的士兵,準備開始睡覺了。

  隨著午夜逐漸到來,已經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的木易,除了偶爾能聽到巡邏士兵整齊的腳步聲以外,再也察覺不到任何多余的聲音。

  意識到自己已經可以行動了,面向墻壁的木易一個翻身,從床上起身來到了地上。

  輕輕的打開草屋的房門,木易來到馬廄處的角落里,從雜草的下面翻出一把匕首,藏進了自己的靴子里。

  已經在這個軍營里生活了幾個星期的木易,對這里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后,小心翼翼的離開了馬廄。

  輕松的避開了巡邏的哨兵,準確的摸到了一間條件看起來十分不錯的樹屋,輕手輕腳的推開了樹屋的門,這個過程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回身趁著巡邏的士兵還沒到來,木易悄悄的將樹屋的門給關上,然后憑借著客廳里火燭的微弱光線,對兩側這兩個獨立房間猶豫了起來。

  從細微的聲音來看,兩個人似乎都已經睡著了,但不太確定是不是進入了深度睡眠。

  如果進入的是塔利埡的房間,她萬一突然醒來,把自己當成一個想要非禮她的流氓,自己該怎么應對?

  若是進入那個男的的房間,自己該怎么辦?若是他也是突然醒來,自己該怎么狡辯?

  一瞬間無數個問題縈繞在自己的腦海,木易的心底突然有一種后悔的感覺,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莽撞了。

  但他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是一個危險的境地,所以全力壓下自己心中的慌亂感,木易直接來到左側的房間,并掀開了門簾。

  走進房間,木易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個男人的背影,正蓋著厚厚的杯子,面沖著樹屋的墻壁側躺在那里。

  悄悄的摸到床邊,借著旁邊窗戶透進來的微弱的月光,木易的雙眼突然凝重了起來,從靴子里一把抽出了匕首。

  死死的盯著眼前沉睡之人,雙手倒握著匕首高高抬起,木易這一刻的眼神變得陰晴不定。

  在這關鍵的時刻,心中又開始糾結不決起來,一方面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直接動手殺了這個人,然后悄無聲息的去隔壁,把塔利埡叫醒,帶著她從自己之前觀察的道路逃離。

  可另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不能殺人,這是不被允許的事情。現實世界的人類底線,讓木易還沒有適應自己現在所處的異世。

  在急促的呼吸聲中,木易不知不覺舉著匕首已經過了幾分鐘的時間,他卻仍舊沒有察覺,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凍結了一般。

  當在熟睡中的男人,在床上突然將自己的身體轉了過來,精神一直高度緊張的木易,下意識的以為對方已經醒來。

  緊張感與危機感驅使著他將全身力量灌注進雙臂,反射著月亮寒光的匕首,以勢不可擋之勢,直接扎進了床上之人的脖子里。

  當血液從血管中噴涌而出,濺在了木易的臉上之際,他終于在這緊張的情緒中清醒了過來,看著眼前這個人手忙腳亂的掙扎的樣子。

  雖然心中滿是恐懼的情緒,可他僅存的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讓床上的人發出聲音,否則招來其他人,自己就真的GG了。

  人在臨死之際對與生存的渴望,讓讓床上之人不停的掙扎,想要發出喊叫去求救,卻因為口鼻被杯子蓋住,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直到半晌之后,隨著被子下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小,木易這才頹然的后退了兩步,站在那里看著那個被被子蓋住的身影,全身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此刻胸口衣服里的手機正傳來猛烈的震顫。

  極度的恐懼充斥了他的內心,現在的他急需要嚎叫發泄出來,卻因為自己身在危險之地,不得不全力壓制住那沖想要嚎叫的沖動。

  在這大腦空白一片的時候,木易的身后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語氣中充滿了好奇和不解:“你是誰?是怎么把阿努爾的契約解除掉的?”

  慌亂中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鼻梁上帶著雀斑,頂著一頭蓬松、雜亂的橘黃色短發的女孩,正站在那里。

  在來到這里之前,殤月曾經跟木易說過自己目標的長相,所以當他看到少女的第一眼,自己就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就是自己的目標,未來的燕雀.塔利埡。

  “我...我...我!!”磕巴了幾句之后,木易終于穩定了自己的情緒,仔細回想了一番少女剛剛對自己說過的話,他開口說道:

  “我是一個馬夫,之前我無意間看到你和這個人似乎有些矛盾,所以我覺得我應該出手幫幫你。”

  少女聞言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中年人,然后又歪頭看了看已經徹底斷氣了的阿努爾,最終臉上掛起一抹微笑說道:

  “嗯,大叔,謝謝你。要不是當初被他欺騙,簽訂了那個契約,我現在恐怕會被這個壞人一直控制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木易將心中的最后一絲慌亂穩定住,然后笑著說道:“看起來你一定經歷了很多不好的事。”

  說完指了指門外,一邊帶著少女往出走,一邊說道:“不過現在還不是說話的時候,你跟我來,我帶你離開這個軍營。”

  “好的!”塔利埡臉上微微一笑,跟著木易離開了這間木屋。

  從門縫中發現又一批巡邏的士兵走過,木易悄悄的開門,帶著塔利埡離開了樹屋。

  兩人一路悄悄的再次回到了馬廄,走進了草屋之內,在草屋后面由木頭釘好的墻輕輕推了一下,一面木墻應聲而倒。

  打開了逃跑的門,木易并沒有帶著塔利埡馬上離開,而是回到馬廄之中,將所有馬匹的韁繩全部解開。

  將一匹頭馬和一匹看起來也是十分健壯的馬牽來,帶著這100多只馬匹,一個個走進了樹屋,直接出了軍營。

  兩人和一群馬在黑夜中,向西北方一直走了兩個多小時,確認了遠離軍營之后,這才騎上那兩匹挑好的馬兒,帶著馬群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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