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土的演講并沒有多么好聽,他也實際上并沒有許諾什么。
但是當他跳出來宣布自己是曉組織人并且炫耀了自己力量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像娜美的那個村子,僅僅是八年人們就已經馴化到不敢反抗魚人,而對于路德維希王國來說,一代代失去財產的人來到這片貧民窟,數十上百年不斷的加深對于世界政府和國王的恐懼,在無形中妖魔化恐怖化了他們會遭受的厄運,沒有人覺得他們這樣還能夠得到寬恕,但……也沒有人膽敢反抗。
所以一開始這些人依然是該怎么混亂就怎么混亂,根本就沒把帶土的話聽進去。大部分人都陷入了絕望當中,又喊又叫,一片混亂,陷入了無法溝通的混亂當中。
這種情形持續到了帶土發現演說無用之后公然在鬧市之中尾獸化,終于鎮住了這種混亂的場面。
“我們已經完蛋了,國王不會放過我們的。”
“完蛋了,之前還可以勉強活下去,現在怎么會這樣,事情怎么會這樣?”
但這有什么用呢,許多人還是跪在地上喃喃自語。他們安靜下來只不過是因為帶土的力量罷了,他們本能地臣服著力量,恐懼著力量,他們雖然開槍打爆了敵人的頭顱,但是精神上的敵人卻依然騎在他們的頭上。
帶土給他們發槍,可以說是導致這場沖突的罪魁禍首,但是這些人甚至連罵帶土一句都不敢。
對于強者的敬畏已經刻在了他們的骨子里,這個強者可以是有權力的國王,有力量的軍隊,也可以是強大的宇智波帶土。
帶土嘆了口氣,雖然眼前的情形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真的看到這樣的人還是讓他不由得產生嘆氣的沖動。
一個腐爛的國家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更不是一場暴亂就能夠解決的。帶土用逼到絕路的方式幫助他們反抗,他們反抗了,但這只是被逼到絕路后的掙扎,本質上跟豬被宰之前的哼哼沒區別。
他們沒有反抗的意識,這一點帶土也沒有辦法,他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改變這些人的思想,但是他可以做到半強迫的讓他們去自己獲取反抗的思想。
“你們已經殺掉了國王軍的人,國王是不會放過你的,但是你們卻并非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帶土深吸了口氣。一團一團如同史萊姆般蠕動著的三尾肉體,正在從他的背后往他的體內鉆。
此時他保持著人形,尾獸化對于普通人柱力來說也許是需要討價還價半天才能夠做到的事情,甚至就是直接失控。即使是完美人柱力也會出現尾獸出來“放風”之后鬧脾氣不愿回去的場景。但是這些場景對于帶土和三尾來說通通不存在。
畢竟帶土是能夠操縱三尾身體的男人,三尾就算再不滿對方把自己叫出來只不過是震懾一群平民普通人,但是帶土說回去,他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乖乖接受出來放風時間只有三分鐘的結局。
“世界政府是不會干涉加盟國內部事務的!”成千上萬個分身一起開口,將說話聲結合成了巨大的聲音,蓋過了那些悲觀的私語。
“國王的確不會放過你們,但是你們只要干掉了國王,把事情偽裝成一場王國政變,那么就完全沒有關系了!”
帶土和他的影分身在大聲鼓動著那些平民:“但這前提是國王必須死,只有殺死了那些壓在你們頭上的國王,你們才有活下去的機會,今天不是那個國王死,就是你們被當成叛徒殺光!你們應該不會愚蠢到幻想國王放你們一條生路吧?”
面對搖擺不定的人群,帶土再次下了一劑猛藥。
“那些海軍的高手由我們曉組織的強者來抵擋他們,你們只需要殺死國王就可以了,只要殺死了國王,海軍就再也沒有借口插手這個國家的事務了,想想吧,你們數十上百年以來被壓迫的悲憤,身在貧民窟,吃著你們血肉變得富可敵國的國王和貴族……”
路德維希王國那么大一個國家,當然不可能養著城外的這些閑人。
這些貧民窟的人都是徹底失去財產的人,為了生活,他們除了要每天進入城外的工廠勞作來獲取微薄的酬勞以外,有時候還會去垃圾堆里翻食物來賣給處理這些食物的人,比如強尼他們來補貼家用,一日三餐都是帕帕格,這樣的生活即使是被馴化的奴隸也會感到本能的不滿的。
這和馴化與否沒有關系,因為這種生活質量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人的生命。長時間過于勞累,再加上劣質的實物,這已經是生理上的徹頭徹尾虐待。
這種憤怒是存在的,雖然這種憤怒在平時被更加強大的恐懼和順從所壓制著,但這種東西并沒有消失。
而如果像現在這樣,恐懼和順從的理由消失了,那么如同火山噴發般的憤怒……將會肆意的宣泄出來。
“既然已經完蛋了的話……既然已經完蛋的話……”有人眼角還掛著淚珠,嘴里還依舊有著恐懼的哀嚎,但是手中的槍卻不自覺的被握緊。
“現在就算逃跑也是死……”
像他們這樣的貧窮百姓,哪有什么錢財進行逃亡啊?像和之國的桃之助那樣流亡海外,也是需要武力和金錢的,至少兩者之間得有一樣。
別以為他們這些人對國王有什么用,能夠進工廠的那些人只不過是一種編外的后備人員,在貴族區,國王和貴族們有的是奴隸來完成這些工作,也就是說是外面的人求著貴族區的人讓他們進工廠,而不是貴族區的人需要外面貧民窟人的勞動力。
所以很多人都很清楚,他們是完全具備著被全部消滅的條件的,就像原來歷史中哥亞王國那些垃圾山的人們一樣。
所以,到絕境了。
“就算逃跑也是死……”
“就算不反抗也是死……”
“事情已經發生了,生命已經可以用小時來計算了,那么……”
抹著淚,抖著腿,一個又一個的人從地上站了起來。
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用粗糙的像是枯樹皮一樣的手握住槍,費力的從剛剛自己癱倒的地上站起來。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然后又像是泡沫一樣破碎。他的淚珠中倒映出那個小小的,歡聲笑著的人影,和那個牽著孩子手的女人。
名叫波尼的半大小子,手腳笨拙的一顆一顆給著手槍上子彈。
他的褲子上有一個一個大大小小的補丁,看上去一定曾經被一位美麗的母親用心的修補過。只不過這種修復應該在前一段時間以前戛然而止,以至于后來幾個被扯破的洞口沒有得到任何的修復。
波尼沒有注意自己的褲子,但是有什么怒火在他的心中燃燒。沾血之后,他的心態似乎就有了些變化,他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的心頭流淌,讓他憤怒的想要大喊大叫。
他不清楚這些變化叫什么,他只是握緊了手中的槍,仿佛在捏著一塊滾燙的烙鐵,仿佛他的手指都被滾燙的鐵燙的發紅發黑發爛,流出鮮紅的血淚。
強尼看見一碗帕帕格,一碗被吃得一點都剩不下的帕帕格,還有那個病床上身患重病,卻依然笑著吃著帕帕格的身影,沒有人知道他多么痛恨帕帕格,但他只有帕帕格,那個時候……
“如果一定要死的……話!”
啊,好悲傷。
而悲傷之后所帶來的憤怒是不會消失的,這些憤怒匯聚在一起,最后匯聚成了一聲怒吼。
“如果一定要死的話,不如就死在殺進貴族區之前的路上!”
帶土裂開嘴,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影分身瞬間化作白煙消失,帶土的本體低下頭,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眼中流出的血淚。
一次性用幻術影響數十萬人,雖然并不是控制之類的幻術,只不過喚起某項情感而已,但依然對瞳力是一個恐怖的消耗,也就是帶土能夠隨時抽三尾的查克拉,否則這世界上除了柱間和宇智波斑這種查克拉怪物,根本就沒人能夠支付得起那么巨大的查克拉消耗。
他剛剛使用的是木葉針對海賊世界人普遍精神強韌的問題而研發出來的新型幻術,過去木葉的查克拉都更加偏向于強控,比如夕日真紅的紅色夕陽,再比如最經典的魔幻樹縛殺,因為這些忍術創造出來的目的都是在戰場上直接控制敵人,然后讓敵人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人殺,那么簡單粗暴的控制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對于海賊世界人就不一樣了。
肉體的強大帶來了精神的強韌,帶來了對于幻術的抵抗能力。
首先是勾動對方查克拉完成的幻術沒法用了。大部分幻術是直接欺騙對方的大腦,但是當中也有一個類別是影響敵人的查克拉來完成幻術,這個類別的幻術對于海賊世界沒有查克拉的人就完全廢了。而那些欺騙大腦的幻術,面對由于強韌肉身帶來的強韌靈魂,同樣表現極為低下。
經過夕日真紅長時間準備的紅色夕陽,控制千手克力架居然還有被掙脫的反應,這種長時間準備之后產生的秘術,去面對火影世界的任何一個影都有可能把對方陰死,但面對克力架,表現居然也就那樣。
之前在碰到那些弱小的。敵人的時候還不覺得,等到碰到了強者這種感覺就愈發的明顯,因此以夕日真紅為首的幻術忍者們痛定思痛,展開了殘忍的人體實驗——別吃驚,人體實驗這種東西大蛇丸在做,別人也可以做。
木葉并不禁止人體實驗,大蛇丸原來歷史中不得不叛逃,只是因為他拿同伴做實驗而已。
正好海運王烏米特完蛋,他有很多心腹手下死忠,木葉有了不少的俘虜,其中的一部分被大蛇丸撈走以后,剩下的就全都歸了這些幻術忍者。
在成功把幾個海賊弄得神經錯亂以后,夕日真紅他們終于開發出了專門針對海賊世界人的幻術,雖然只是一個半成品。
徹底放棄了試圖束縛別人的思路以后,夕日真紅親自為對付海賊世界人的幻術定下了基調,那就是影響。
影響對面的情緒,影響對面的判斷,影響對面動作的幅度,主要的手段除了制造虛假的幻象迷惑對方,更多的就是在情緒上的掌控。
帶土的那數萬影分身就是一個個查克拉傳送的節點,這種類似于大型幻術陣的能力,效果就是能夠將人的情緒像是撾鐵絲一樣反復彎折。
等到拉斷了某根弦……無論如何原先怎樣怯懦的人都會陷入某個情緒的控制當中,正如現在的這些人。
“唉……”
面對現在可用的軍心,帶土還是嘆了口氣,自從來到這個國家,他動不動就嘆氣,壓根就沒停過。
他原本還是寄希望于這些人自己覺醒的,自己憤怒起來,自己對這個國家發出自己的反抗。
可是他們被馴化的太徹底,即使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居然隱隱有些打算引頸就戮的樣子了,哪怕他帶土要求他們去做些什么,那也只不過是被強者要求去做而已,只要海軍那邊有更多的強者,這邊的人馬上就會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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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的頹廢卡卡西早有領教,他也領教過一次了。卡卡西最初也曾經試圖讓白絕混入這些人當中煽風點火,帶領他們造反,結局就是這些人不但不領情,反而舉報了那些白絕……他們是一群精神上的被馴化者,單純的幫他們造反是沒有用的。帶土一直嘗試著幫助他們以自己的意志來改變這個一切,現在的情況……也勉強能算他們自己的意志吧。
無論多么難以點燃的火種,只要燒了起來,總有燎原的那一天!
“算了,盡管最后還是用忍術影響了他們,但好歹這種影響也不是徹底的控制。”
“他們還是在憑借著自身的意志而行動,只不過我用忍術放大了他們一部分的想法而已,依舊是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到頭來,我的行為終究不算徹底的失敗吧。”
帶土這么安慰著自己,原本他只是打算用這個術式兜底的,心里一點都不打算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