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那我可就等著了。”
陳茵紫十分明顯的在敷衍。
“師哥,也別等以后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隨便展示一下唄。”
“誒?可以嗎?”
陳茵紫瞪大了眼,看著張云想。
秦霄賢也只是湊上來說兩句話而已,沒想著陳茵紫會配合自己啊,她不是對這不感興趣的嘛?
張云想沒有立刻決定,因為他也不知道后面的節目組會是什么尿性。
萬一突然搞事兒呢?
陳茵紫是真的來了興致,站起身開始招呼。
“來,陸凡,和姐把這桌子搬到旁邊,還有沙發,咱三人坐在旁邊,看張云想展示一下。”
等陳茵紫說完,老秦看向張云想,想看看小師哥怎么說。
張云想根本沒想那么多,來就來唄,也正常。
自己就是靠這個吃飯的,做節目肯定是要拿出一些本事來,不可能說一期節目自己什么都沒有,說說話聊著天就沒了。
就是不知道要表演多長時間,這玩意,三兩分鐘也成,兩三個小時他也能講的下來。
得等等看節目組的反應。
得到了張云想的默許,老秦不擔心了,天塌了還有小師哥先頂著呢。
玩兒心一上來,幫著陸凡把桌子和沙發給移開。
還好不重,不然還真弄不動。
“去,給他們再加一套攝像機,給架在旁邊,就對著張云想,明白?”
“好的導演。”
“后臺,隨時準備切換攝像機畫面,聽我的指揮。”
“明白!”
觀眾都還沒反應過來呢,沙發就已經被搬開了。
這是要?
表演了?
這么快就開始?
不是,還有這種好事?
張云想站在電視機前面,看著彈幕,突然間還有些緊張。
搜索了一下腦子,沒什么準備啊。
這時候,一個工作人員扛著臺攝像機走了進來,架在電視機旁邊,正對著張云想,然后一聲不吭的就出去了。
“師哥,看來這次你是得好好表演了,攝像大機都扛出來了!”
張云想心中了然,看樣子是讓自己自由發揮,沒什么要求,不然肯定會提醒。
秦霄賢和陸凡,再加上一個陳茵紫,三個人興致勃勃的坐成一排,雖然沙發足夠四個人坐,但是秦霄賢還是拼命的往陸凡身上擠,就好像陳茵紫是什么洪水猛獸一樣。
“老秦,為什么你不上去啊,相聲不是要兩個人說嘛?”
陳茵紫也不介意秦霄賢躲著自己,只當這孩子害羞。
“哈哈哈!讓你幸災樂禍!”
陸凡拍著秦霄賢的肩膀,死道友不死貧道。
老秦打著哈哈:“我跟不上我師哥的節奏,就不添亂了,我師哥一人挺好的。”
張云想的確沒準備讓老秦上來。
這不是在小劇場,這是直播,分寸得把握好,之前也沒什么準備,貿貿然讓老秦幫忙容易出差子。
“老秦,去我房間,旁邊書包里給我扇子拿過來。”
“好嘞!”
秦霄賢答應了一聲就飛快的跑上了樓。
“哇塞,好激動啊,我這算不算是傳說中的會員座位啊!”
陳茵紫打量一下房間,又對陸凡問道:“你這兒有沒有什么瓜子之類的?不都說聽相聲要喝茶吃瓜子嗎?”
陸凡無言以對:“我的大小姐誒,哪兒來的瓜子哦,水倒是可以管飽。”
陳茵紫自顧自的接著說:“不是,連個瓜子都沒有,那相聲不就沒意思了嗎?”
“哈哈哈!”
張云想本來就在考慮說些什么,被陳茵紫這一句話弄的,滿頭黑線。
也不知道這大小姐是不是認真的,這不是在小劇場啊,這是我當著你的面兒表演給你看啊,給點尊重好不好!
頭疼。
為了節目效果,忍了。
“哇塞,小師哥要扇子了!認真了認真了!”
“不知道小師哥會說些什么,期待!”
“這陸凡看不出來陳茵紫就不怎么想搭理他嗎?”
“老秦跑腿怎么這么慢吶!”
“哈哈哈,大小姐好可愛,怎么可以沒有瓜子!給她買!”
很快,老秦拿著扇子下來,遞給了張云想。
張云想穿的很常規,深藍色牛仔褲和白色的短袖襯衫。
可惜了,沒有大褂,只是嫌天熱,稍微帶了一把扇子。
老秦坐下,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師哥在醞釀了,拉著陸凡,保持安靜。
陳茵紫也乖乖坐好,等著看表演。
她是真的好奇。
一時間,房間里就安靜了下來。
“你們,要不要先去倒一杯水?過會兒我開始了,誰敢上廁所我可就要打死誰!”
張云想看著三人,先提前打個招呼,又給秦霄賢使了個眼色。
老秦明白了師哥的意思,先去給三人倒了杯水放在面前。
然后又提醒一句:“要上廁所得先去,德云社的規矩就是表演期間不準上廁所!”
“啊?還有著規矩啊?可我現在不想去,萬一過會兒想去了怎么辦?”
張云想也看不出來陳茵紫當沒當真。
反正這句話一出口,觀眾是高興壞了。
滿屏幕的都是“哈哈哈!”和“不準上廁所!”
“咳咳!”
張云想咳嗽一下,試一下自己的嗓音。
右手反握折扇,然后突然打開。
“颯!”
扇子快速打開的風聲。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陸凡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在猶豫要不要鼓掌的時候,張云想又繼續了。
一折一折的把扇子合上,張云想的聲音很是清楚:“其實這定場詩啊,很多時候都沒有必要再說,以前說,那是因為在大街上,沒有辦法,只能這樣來吸引觀眾。”
“現在看,我這屋里一共就三個觀眾,里面還有個傻的,這定場詩也就無所謂了。”
老秦總感覺自己好像被內涵到了,但是又沒有證據。
張云想直面著電視機,彈幕流飛快,他也看不太清,只能勉強辨別出觀眾的反應,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但是為了符合觀眾的口味,我還是說了定場詩。”
“我師父在教我說書的時候就說了,這是門手藝,想靠著這個混飯吃,就必須得看人下菜。”
“要是在鬧市口,那就得說些什么三俗的,平時別人嘴里面說不出來你也聽不到的。”
“但你要是在酒樓,那就得悠著點兒,不然你說別人母親,他能把你打出來!”
張云想下身站立不動,上半身隨著語言稍微做些指示性的小動作。
“哈哈哈!”
陳茵紫捂著嘴,不敢笑的太大聲。
“至于這定場詩的內容呢,其實也沒什么所謂。你要是想,就是編個順口溜也能拿來當定場詩用。”
“所以,我今天講的故事呢,和我剛剛說的詩,其實也沒什么太大關系。”
一通廢話,張云想算是明白為什么師父在說書的時候一定得來段兒閑白了,理理思緒,順暢,還能讓觀眾進入自己的情緒。
現在旁邊坐著的三人就已經被張云想牽著鼻子走了。
“我今天講的這是個什么故事呢?也好說,也不好說。”
“不好說,是因為不能講的太刺激,不然不讓播,我這還錄著節目呢。”
“好說是因為,時間短,我隨便講兩句時間就過去了,至于這故事講不講的完,那可和我沒有關系了就!”
張云想耍賴的樣子,看著好玩又好笑。
“坑王弟子重出江湖?”
“孟鶴堂:這話說的都喪良心!”
后臺。
“導演,就讓他這么講完一下午?”
“讓他講!”
“故事的名字呢,我還沒想好,你們先聽著。”
‘渣男!不負責任!’
‘呵忒!’
張云想可不管彈幕上發些什么。
“這事,發生在民國,至于民國多少年,我們也不必深究。”
“主人公,是一位先生。”
“誒,各位注意了啊,是那種真正的文學大家,先生,不是我這樣的坑蒙拐騙的啊!”
“主人公姓什么呢?姓沈名文,叫沈文,家里有一位妻子,小名三三。”
‘完了完了,凄美的愛情故事。’
‘小師哥要不當人了,準備哭。’
張云想加重了一絲語氣,營造出一種靜謐的氛圍。
“這天晚上,沈文就坐在船上,給他的妻子三三寫信。”
“這船,在慢慢的上灘,夜里準備找個地方停泊休息一晚,當時可不像我們現在有照明,有那么好的設備,沒人敢在夜里行船。”
“而且天黑的也快,得提前找好地方停靠,弄點兒吃的。”
“這船也不大,沈文背船坐在被蓋里,用自來水筆,慢慢兒的寫信。”
“其實呢,沈文也就大概知道這船到了哪里,究竟要做什么,他也不敢問。”
“俗諺說:行船莫算,打架莫看。”
“沈文估摸著時間,估計再有兩個鐘頭天就黑了,他也閑著,再加上出門時間長了,就想老婆唄,不停的寫信。”
“什么:親愛的三三,偶好像你!歐苔像膩聊!”
張云想搞怪似的發音,成功的讓三人笑的眼睛都沒了。
“我也不知道民國的時候是怎么說話的,反正就這樣吧,他在寫信訴衷腸啊!”
“這船的舵手是個經驗豐富的人,沈文問他:你姓什么?”
“他說:姓劉。”
“又問:在這河里劃了幾年船?”
“我今年五十三了,十六歲就開始劃船!”
“來,各位,您算算這人得多厲害,十六歲就開始劃船,一直到五十三歲,就這一條河道,不停的走!”
張云想掰著手指頭:“這五十三減十六,整整二三反正幾十年了,就在這兒一直劃船。”
“關鍵是他還沒出事,你就說這人得對這地兒熟悉到什么程度!”
“這條河道長大約有四百里,漲水,干涸,有多少深潭旋渦,他就沒有一個不明白的。”
“水手一共是三個人,除了舵手在后面,前面艙板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小孩子,一個是大人。”
“兩個人的職務就是,船行在不同的地方幫忙使力,看起來像是祖孫三代人。”
“這船是新船,沈文是個文化人,不缺錢,盤纏帶的也夠,再加上這次是出遠門,所以準備讓自己路上舒服一些。”
“他就挑了一搜看起來最新的船,這船油晃晃的,船底還是黃色的,新刷的油漆上面一點兒劃痕都沒有。”
“沈文他呆的地方是船艙里比較低的,還可以聽見水流聲,反正也是個文化人,寫信是怎么肉麻怎么來唄!”
“什么:我就這樣一面看水一面想你,我快樂就想你和我一起快樂,我苦悶,想到你就不苦悶了之類的。”
“這沈文真的就像他寫的這么喜歡他的妻子嗎?”
“是的,一開始是真喜歡。”
“他和他的妻子,是陰差陽錯,卻也是命中注定,相愛,結婚,和和美美,什么都好。”
“可是就有一樣,沒孩子。”
“真的,各位,就現在來說,夫妻之間沒孩子都感覺心里面空落落的,更何況是當時那個時代呢?”
“戰火紛飛,雙方的父母都盼望著趕緊抱孫子。”
漸入佳境,張云想的故事慢慢鋪展開。
就連彈幕都少了些,大多數都是在猜測劇情如何發展。
“家里逼的緊,但是兩人也沒辦法,這不是想有一下子就能有的啊對不對。”
“沈文也是借著出差的功夫,想躲避一下,好好靜一靜,出了門又感覺自己把妻子一人留在家里受到嘮叨,有些過意不去。”
“所以才想著寫信,一方面是想念妻子,一方面也是安慰。”
“這一天,船就停到了一個地方,有一條街,叫隆興街,到這里,就代表著他的行程過半了,再有個四五天,差不多也就到了目的地。”
“沈文下船,手里拿著錢和在船上寫的信,就準備寄回去給妻子,讓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她。”
“至于真的有多想念,咱們也不知道,就這么說唄。”
“走著走著,聞著大街上面飯菜的香味,沈文食欲上來,先找了一家看起來熱鬧的酒樓,準備吃點兒。”
“進門,小二拿眼一看,就知道這位爺是個不差錢的主,帶著沈文就上了二樓。”
“坐下,把手里的幾封信往桌子上面一放,本來就是幾封信而已,他打心底也不注意,本來是準備著一上岸就寄出去的,所以也沒用什么東西包一包,就這樣放在了桌面兒上。”
“小二開始上菜,靠近河,魚什么的不值錢,上點兒肉,又來了壺小酒,沈文就慢慢的吃著喝著。”
“他也是個文化人啊,吃的不快,等吃飽喝足,桌面都清光了,就有點兒迷糊了,再一看時間,這寄信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明天一大早就得走,下一次碰到能寄信的地方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沈文趕緊付了錢,拿起桌子上的信就往外面跑。”
“他沒看見,就有一封信,被他丟在了桌子腳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