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相繼下山之后，在炕上睡了一覺的王夸父等人也清醒了過來。
這頓飯自然還是李成文結賬，馬老板執意不收錢，說這頓飯算他請大家伙的。
實在拗不過他，李成文只好偷偷給王夸父打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后把錢轉給馬老板。
合作開發這里的旅游項目是一回事，吃飯掏錢又是另一回事，一碼歸一碼，分得清楚一些，才能長遠合作。
李成文沒怎么經過商，也大概明白這個道理。
況且這一頓飯平天下這么多人，少說也花了上萬塊。
對于他們是筆小錢，可馬老板正在用錢之際，就不是九牛一毛了。
出發的時候是一番心情，返程的時候又是另一種心情了。
再次坐上副駕駛的李成文，只覺得收獲滿滿，親眼看著自己的錢落在地上，種在土里，最后長出來一棟又一棟建筑。
不久之后，這些建筑就會傳出朗朗的讀書聲，更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也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滿足感。
想象著那副場景，李成文覺得這筆錢花的很值，也更堅定了他要繼續蓋初中和高中的想法。
陳真珂在一旁穩穩地開著車，仿佛剛才那件事從來沒有發生。
一路上兩個人沒有怎么說話，李成文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發呆，思緒不知不覺就回到了上一次登太白山的時候。
無論是坐纜車，還是夜宿古寺，抑或是明月之下談心，再加上最后的山道遇險，一樁樁，一件件，都很值得回味。
回去的路上，她唯一的一點變化就是，悄悄打開了車載音響，聽了一路的歌。
她的口味很雜，各種歌都聽，不過單曲循環最多的還是張國榮的共同渡過。
優雅醇厚的聲音從柏林之聲音響中悠悠傳出，車內的氣氛也柔和了幾分。
歌名似乎在暗示著什么，不過李成文也沒有察覺到。
陳真珂知道李成文喜歡這首歌，本想從他嘴里聽到幾句夸獎，時不時就偷偷瞟他一眼。
沒想到李成文就像個不會說話的木頭一樣，坐在副駕駛上如老僧入定。
她故意猛打方向盤，把車來回晃悠了一下。
李成文就像是一顆玻璃球，被無辜地放進鐵盒子里搖著。
他被晃得五葷八素，忙抱緊安全帶，查看了幾眼車輪下的馬路。
“這條路很平坦啊，怎么這么顛簸？”他自言自語道。
“剛才有只兔子跳過去了，我怕壓到它……”陳真珂一副無辜的樣子，臉上忍著笑。
李成文看到了她微微上揚的嘴角，哪里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無奈地嘆了口氣。
人在副駕駛不得不低頭啊！
“我很久沒拍過照片了……”李成文莫名其妙說了一句。
“……”
“管你拍不拍！”陳真珂先是愣了一下，才聽懂李成文的意思，霸氣回復了一句。
這一趟農家樂吃完之后，陳真珂又有了一些小小的，自己都幾乎沒有察覺到的變化。
換做往常的陳真珂，是絕對不會用這種語氣，跟李成文說這樣一句話的。
天微微黑的時候，保時捷卡宴終于出現在了一個紅綠燈前。
剛剛進城，這個紅綠燈并沒有多少車。
保時捷卡宴排在第二位，前面是一輛奔馳，看起來很高檔，李成文以前沒有見過。
不過這還不足以引起他的關注，那輛奔馳里傳來“動次打次”的動感音樂，并且一直在按喇叭，非常沒素質。
由于剛買了卡宴，李成文最近對各種車都開始研究了起來。
他認識奔馳的標志，可具體什么型號就摸不準了。
瞥見前車尾燈下面左側有個“AMG”，右側有個“S65”，上網一搜，好家伙！
奔馳AMG-S65，這一輛車居然要三百三十萬，比他這輛保時捷卡宴還貴，夠蓋十來個學校了。
下午看過了學校之后，他的計量單位已經從多少萬換成多少個學校了。
他正透過玻璃觀察著前面這部奔馳的車尾，就聽到前面“砰”地一聲，霹靂咣啷的。
順著聲音的源頭，看到一個騎著電動車的外賣小哥倒在奔馳車側面，看起來好像是被撞了。
出事故的時候，紅綠燈剛剛變成綠色，外賣小哥騎著電動車正在過馬路，還沒有完全過去，奔馳就直接起步撞了上去。
可能是著急過馬路，外賣小哥的車速并不是很慢，被撞之后一時半會沒有爬起來。
陳真珂坐在主駕駛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皺著眉頭有些氣憤道：“前面這個司機怎么回事？沒看到有人嗎？”
以往陳真珂看到這種事情，只會冷靜地報警，如今不一樣了，沾染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奔馳車被電動車擋住了路，只能停下來，跟在后面一長列車都被堵住，另一條車道的車紛紛繞了個圈避開，沒有人下車幫忙。
李成文干脆下了車，走到奔馳車前面查看情況。
外賣小哥在地下躺著，幾次掙扎都爬不起來，奔馳車司機就坐在駕駛席看著，沒有一點想要幫忙的意思。
在李成文的攙扶下，外賣小哥終于掙扎著爬了起來，從外表看起來沒受什么傷。
只是他騎著的電動車有些損傷，后座上裝著的外賣也全都掉在了地上，湯湯水水撒了滿地。
直到李成文和外賣小哥兩個人合力扶起電動車，奔馳車的司機都沒有下車查看。
“腿沒事吧？”李成文見外賣小哥腿好像不太利索，就問了一句。
“沒什么，摔了一下有些麻，不影響，謝謝大哥了！”
外賣小哥把電動車停在路邊，才回頭跟李成文一起，收拾灑落在地上的食品包裝盒。
他這一趟至少要送四個訂單，看樣子是全搞砸了。
撿著撿著，外賣小哥肩膀就一抖一抖，抽泣了起來。
這些飯菜全部灑了出來，就算準時送到人家也不會接收的，這幾單的損失只能由外賣小哥自己墊上了。
這錢一墊，今天算是白干了，辛苦一天，一分錢都撈不著，說不定還得搭一些出去。
李成文嘆口氣，把收拾好的外賣包裝塞到他手里，拍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你先在路邊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