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場景很詭異,空氣中像是有一面無形的墻壁,卡在鵝卵石小路的盡頭,阿白同學努力往前飄,整只幽靈都貼在了無形墻壁上,攤開來好大一個面積,就是無法通過。
葉久嘗試后退,暢行無阻。
這么看來,無形墻壁似乎只針對阿白一個。
奇怪,這是為什么?前面兩個怪談都沒出現過這情況啊?
葉久去夠阿白,穿過了他的身體,撈了個空。
頓時心中咯噔一聲。
這下可麻煩了。
阿白進不來,直播間可以說就廢了,雕像的怪談怎么辦?
沒了外掛,難道還真要他去做題啊?
局勢一下子就嚴峻了起來。
葉久審視己方單位。
如果生路真的是做題的話……
自己,嗯,算了。
可可,嗯,看上去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至于楊帆……
葉久向他投去審視的目光。
楊帆下意識挺胸收腹,不知道為什么,就很緊張。
這小子真的行么,不是葉久吹啊,就他和可可兩個,估計來十個楊帆都帶不動。
等等,那是?
葉久表情一變。
楊帆額頭,一滴豆大的汗水流了下來。
怎么了怎么了,老大看著自己,臉色怎么變得那么難看。
自己身上有什么嘛?
低頭查看,沒問題啊,奇怪了,那老大這是……
等等,老大這眼神,好像……是在看我身后啊。
正在此時,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什么,楊帆感覺脖子后面,一陣涼意襲來。
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人站在身后,向著他脖子吹氣一般。
楊帆全身都在發麻,幾乎失去了知覺。
一瞬的時間被無限拉長,終于,他聽到了……
“孩子,麻煩讓讓……”
沒有想象中的扭曲與恐怖,這個聲音給人的第一印象竟然是,慈祥。
就像是那些喜歡曬著太陽的老人,說話慢吞吞的,總是帶著笑意,像是看過了太多的風浪,你的所有,在他眼中,都不過如此。
楊帆尚未反應過來,葉久板著他肩膀,讓出一條路來。
他看到,一位花白頭發的老頭,拿著煙斗,從面前走過。
他的衣著很整齊,沒有絲毫褶皺,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輕時肯定也是個帥小伙。
哪怕此刻頭發花白,老人臉上仍然掛著孩童般頑皮的笑容,一雙眼睛很明亮,精神矍鑠。
擦肩而過時,老人投來目光,正在楊帆屏息之際,老人頑皮地眨了眨眼,吐出舌頭,竟然是像小孩子一樣,扮了個鬼臉。
楊帆:……
他人都傻了,話說,眼前這位應該是怪談吧,您老舌頭吐出來,不說長到地上吧,至少來個兩三根的事基操對不對,像現在這樣,單純吐個舌頭,一點都不嚇人好不好!
老人用煙斗指了指楊帆,不得不說,楊帆現在的表情太有趣了,有著窘迫意外驚懼還帶著茫然,這么多復雜的表情出現在一張臉上,令得老人哈哈一笑。
老人的笑容很爽朗,沒有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暮氣,能看的出來,他是真的覺得好玩,或許,還有點因為剛才鬼臉所取得的效果,而洋洋自得。
葉久對著老人微微欠身,老人笑著打量他,頷首致意。
“謝啦,孩子。”
“您客氣了。”
楊帆注意到葉久此刻的態度,心中一驚。
什么情況,老大這……不只是客氣了,已經算是恭敬了吧。
至于么,一個怪談,以老大的性格,怕都不會怕,更別說是恭敬這種情緒。
楊帆腦袋一片漿糊。
下意識回頭看。
擺著許多雕像的區域,此刻,其中一個雕像只剩下了底座,上面那半截人像不翼而飛。
這個是?
他是川南的學生,每天進進出出,加上之前也做過雕像的資料,對于這些雕像不說是了如指掌,但大致上記得哪個是誰,還是做得到的。
楊帆在腦子里過了便,心中頓時翻起驚濤駭浪。
想到剛才老人吐舌頭的樣子,猛然想起,如果真的是這位的話,這樣兒戲的表情,還真是對方能做得出的。
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一位……
難怪了,是這一位的話,老大再怎么恭敬,也不過分。
此刻,在葉久眼中,老人站在阿白前面,把玩著煙斗,凝視阿白小朋友。
直播間已然沸騰。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
“這,不會吧,我不會再做夢吧!”
“快快快,誰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樓上的,都怎么了,忘吃藥了么?”
“不會吧,竟然有人不知道這位是誰!”
“沒錯了,剛才吐舌頭的樣子,和往上的照片一模一樣!”
“不行,我得冷靜一下,這可是我和我的導師,還有我導師的導師,以及我們團隊所有人的偶像啊。”
“喂喂喂,能不能別打啞謎了,直接說不行么!”
“真是悲哀,才幾年,就有人連這位偉人都認不出來了。”
“他的功績,他的成就,無需用任何言語描述,也沒有任何言語足以描述。你只要知道他的名字,便能明白這位老人于全人類的意義。”
“不要吊胃口了,直接說,求你了!”
“讓我緩一緩,總之,你肯定聽過他的名字,甚至知道他的一些事跡,但我敢肯定,他的偉大,遠勝你所有的想象。因為,這位老人正是。”
此刻,直播間竟有一瞬的安靜,沒有任何一條彈幕飄出,在數萬體量的直播間,這般的安靜簡直匪夷所思。
當然,與其說這是直播間中觀眾們心有靈犀,倒不如說,是直播間的設置更加靠譜。
在這一瞬,似乎有什么存在操控著直播間,令得沒有一條彈幕飄出,滿屏幕空空蕩蕩,只剩下老人慈祥的臉。
所謂欲揚先抑,所謂反差,極致的寂靜,只為了迎接那一個名字的登場。
此刻,某個科研的實驗室中,燈光熄滅大半,只有一人留守。
這人頂著一頭鳥窩般的頭發,眼袋發黑,臉上都是倦容。
但這一瞬間,他盯著手機屏幕里,那一位老人,雙眼亮的幾乎能發出光來。
他深呼吸,打字。
這一雙經過無數次實驗,有過數不清操控儀器經驗,從而鍛煉出穩定至極的手,此刻卻在發抖。
終于,打完了那個名字。
他點擊發送。
空蕩蕩的屏幕上,緩緩飄出一個名字。
配合老人的臉,敲擊在每個看到這一幕之人的心頭。
他正是。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