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湖。
兩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
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這是百年前一位詩人在明鏡湖有感而發所作的詩。
明鏡湖如其名,湖底砂石晶瑩剔透,到了正午,陽光灑在湖面上。整個湖面就像一面鏡子,反射出來的光兩里外都能清楚看見。
一聲馬嘶,在邊瀟的期待目光中,梁大少宛若踩著七色云彩的大救星。前來迎娶……營救自己。
“梁少,你可來了!師父呢?”
邊瀟往梁晨身后看了又看,卻是連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梁晨翻身下馬:“師父神龍見首不見尾,我現在連他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你還想著第一次就能見他老人家的面?”
“也是也是。”邊瀟呵呵一笑。
待看清了邊瀟的模樣,梁晨被嚇了一跳。
眼前這哪是那清秀的邊瀟,臉又紅又腫足足有之前的兩倍大,眼睛變成了兩條縫。從袖子里露出的胳膊也不成樣子,根本看不清原來的皮肉,被一層層的紅疙瘩蓋了個嚴嚴實實。
“邊……邊少?”
梁晨試探性地問道。
“怎么,連我都認不出了?”邊瀟做了一個自以為瀟灑帥氣的笑容,但在梁晨眼里卻宛如一個豬頭朝自己咧開了嘴,說不出的惡心。
梁晨咽了一口口水:“邊少,您這……”梁晨雙手比劃了一下,“稍微有點……腫啊!”
邊瀟隨手拍死了胳膊上一只吸飽血的蚊子,埋怨道:“師父選這地方干什么,誰不知道明鏡湖晚上毒蚊子的厲害,那是能吸死人的!說好戌時,這都子時了!”
“噓!”梁晨朝周圍望了一眼:“你還敢埋怨師父,他老人家神通廣大,這會兒指不定在哪聽著呢?這些都是師父的考驗,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誠心。若是你今晚連這點磨難都忍不了,怎么指望你以后能成大事?師父肯定不會收你了。”
梁晨說得肯定,心里卻是直發虛。他只聽說這明鏡湖美,也不知道這有毒蚊子啊!
邊瀟聽完梁晨說的話,趕緊捂住了嘴。又向天空連連作揖。
“師父啊!徒兒可不是埋怨您。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個做徒弟的一般見識。”
話音剛落,憑空就出現了一道聲音。
“邊瀟!為師早就到了,在這觀察你多時了!看你心思沉穩,有耐性、有定力!是個苗子,為師賜你四枚淬體丹,放在你師兄梁晨處。日后還需苦練,莫讓師父失望!”
邊瀟大喜,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多謝師父!”
沒有回話。
邊瀟又老老實實在地上跪了一會兒,見依然沒有動靜,扭頭悄悄向梁晨問道:“師父走了?”
“走了!”
邊瀟一咕嚕站起身來,走到梁晨面前,攤開手:“拿來?”
“什么?”梁晨明知故問。
“師父賜我的丹藥啊!”邊瀟見梁晨不想給,兩只手直接就掐上了梁晨的脖子,惡狠狠道:“怎么的,你還想獨吞?”
雖然手上沒用力,但那豬頭臉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嚇人。
梁晨無所謂地瞟了邊瀟一眼:“咋,老子是你師兄。你還要以下犯上欺師滅祖不成?”
“你算哪門子師兄?”邊瀟不懷好意地一笑,往梁晨下身瞄了一眼:“哎呀,幾個月前在醉仙樓,我好像不小心看見點什么不該看的,某人是不是不太行啊。你說我要不要跟誰去提上一嘴呢?”
梁晨眼神一凝:“娘娘腔!你說什么?”
邊瀟后退一步,彎腰行了一禮:“對不起,梁少爺!”
“這還差不多!”梁晨滿意的點點頭,從懷里掏出四瓶丹藥,朝邊瀟丟了過去。
邊瀟一陣手忙腳亂:“嘿,臭太監,你小心點!摔碎了怎么辦?”
見四個瓶子安安穩穩被自己接住,邊瀟長噓一口氣。
“先別揣懷里!”梁晨甩甩手,說道。
“什么?”邊瀟以為瓶子上還有什么名堂,趕緊小心地放到了地上。
梁晨見狀,直接撲了上去,把邊瀟按倒在地。
“要不然打起架來,怕碎了。”
梁晨說道,一拳就砸在了邊瀟臉上:“讓你叫我太監!還威脅我!”
邊瀟也不示弱,抬起膝蓋就撞在了梁晨肚子上,梁晨吃痛之下,力氣小了幾分,邊瀟翻身又把梁晨給壓在了身下。
“那你還叫我娘娘腔呢!”
一拳。
兩人就在這明鏡湖邊的小草坪上扭打起來,你來我往,跟小童嬉戲打鬧一般,你給我一拳,我還你一拳。
直至邊瀟沒了力氣,兩人躺在地上喘著粗氣,連手指頭都不想再動彈一下。
梁晨還能打,但看邊瀟這樣,也不好落了他面子,也裝出一副精疲力盡的樣子,喘著粗氣。
男人間的感情就是這樣莫名其妙,有些人一件小事、一點口角就從此分道揚鑣化友為敵;有些人卻是不打不相識,打完架反而感情會更好。
打完這一架,發泄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兩人都對這突然的外號,排斥沒有那么強烈了。
“死太監,你下手真狠啊!”
邊瀟坐在馬上,揉了揉臉。那臉又腫了幾分,隱隱還透著青紫色。
梁晨的姿勢也說不上的怪異,兩條腿用力夾著馬肚子,屁股一直都沒有坐下去。
“娘娘腔,你還好意思說。老子屁股都腫了。我說你小子,是不是真對男人有意思。怎么只踹我屁股呢?”
“是的!奴家只喜歡大少爺。”邊瀟那豬頭朝著梁晨拋了個媚眼。
“噦……滾!”梁晨一陣反胃。
邊瀟見起到了效果,哈哈大笑。
“死太監,這藥該怎么吃啊!”邊瀟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子,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么小一點,師父不會是騙我的吧!”
“騙你,那藥我也吃了。這藥可是個好東西,諾,你看那,有只耗子。”梁晨朝前頭努了努嘴。
邊瀟看去,什么也沒有,正欲反駁,就看街邊一小洞里當真就竄出來一只老鼠。
“嘿!真神了!怎么做到的,未卜先知?”邊瀟嘆到。
“沒有,只是耳朵好使!”梁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聽到那洞里頭耗子的動靜越來越大,肯定會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