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抽搐,眼前的一切都淡而無味。
梁晨臉色蒼白,無力地靠在多多身上。
渾身上下都使不出半分力氣,但那雙無神的眼神中卻滿是興奮,顫抖的雙手捧著一支老山參。
那山參少說也有了五十年光景,根枝粗壯,顏色深黃已經有慢慢轉為土色的趨勢,上頭的蘆碗密密麻麻,已經隱隱約約長成了人形。
梁晨腳下滿是脫落枯黃的參須。
這催生的效果可比梁晨想的好上太多了,三個時辰的時間就把這參苗弄成了一株實打實的老山參。
但累是真累啊!
梁晨感覺自己已經進入了賢者時間,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連手都懶得抬一下,先前完全是憑著那一股子定力在支持著梁晨。
現在,沒了,一滴都沒了。梁晨實在榨不出半分精力了。
隨手把人參塞到一邊的布袋子里,扭頭睡去。
這一覺也睡不踏實,梁晨夢里滿是人參,一群人參娃娃在梁晨面前蹦來蹦去,嘴里嚷著:摸我摸我……
更有甚者順著梁晨的大腿就爬了上來,抱著梁晨的胳膊不撒手。
梁晨使勁甩著,怎么也甩不掉啊!
五更雞啼,梁晨一反常態的沒有一躍而起,去練那長槍。刺兩個月了,任務完成依舊遙遙無期。
梁晨依舊在睡夢中沉沉睡著,右手直直伸出,手指頭深深插進了多多的鼻孔里。
多多一臉無奈地扭頭看著梁晨,兩個大鼻孔一直在聳動著,想把梁晨的手指頭擠出去。看主人睡得熟,又不敢打噴嚏,一直在強忍著。
心里百般不解,睡覺就睡覺,你捅我鼻子干什么?怪憋得慌的!
興許是沒聽見多多打鼾了,梁晨抽出了手指,明明在睡夢中,還不忘了把手指在多多的鬃毛上擦擦。
多多繼續睡。
不一會兒,鼾聲如雷。
馬上又似乎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只剩下嘶嘶的出氣聲。
日頭掛上樹梢,天已大亮。
火堆已經熄滅了。
易虎緩緩睜開眼,一眼就看見那沉睡著的梁晨。
喲,這小子今兒還沒起。不整天說我懶嗎?這勤快人今天怎么比我這懶人起得還遲?
乖乖,這眼眶都黑成什么樣了?不會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吧?
不聽人勸,是要吃虧的啊!讓你不去還偏要去!就這么點破草藥還當個寶貝一樣放在手邊上!我倒要看看你這一晚上能賺多少銀子!
易虎看著梁晨胳膊底下鼓鼓囊囊的包裹,臉上露出一絲嘲諷。
易虎已經想好怎么嘲笑梁晨了。不說得他沒臉見人,我易虎兩個字倒著寫!
想著,易虎悄悄摸了上去,一把拽住了梁晨手底下的包裹。
“別碰我的人參!”梁晨猛地驚醒,右手拽住包裹,雖然還看不清來人,梁晨的左手下意識地握上了長槍,左手一伸,槍頭前指,直接抵在了易虎胸前。
咕嘟。
易虎看著胸前的長槍,喉頭蠕動了一下,生咽下了一口唾沫。
易虎干笑了一聲:“我就看看,不至于動刀動槍的吧!我不搶,我不搶……”
梁晨聽見易虎的聲音,迷迷糊糊看去,見動自己包裹的人是易虎,沒好氣地放下槍。
“我夢見有人偷我包裹,我還當是誰呢?運氣差點你就被我戳死了!”
易虎拍了拍胸脯,喘了口氣,埋怨道:“你還說呢?我就看看!娘希匹的,老子再多走一步就讓你小子給扎死了!”
“扎死活該,誰讓你動我包裹了。”梁晨把包裹又往懷里裹了裹,“誒,這什么時辰了?”
梁晨后知后覺,這才發現天已大亮,日頭已經高高掛起。
“巳時了!”易虎翻了個白眼。
“來,讓我看看,咱們的大少爺弄什么好東西了?能累成這樣子!你剛剛說人參,幾年的啊?一年?兩年?你說說,費一晚上功夫弄個這么個玩意兒,值嗎?一年的參崽子能賣幾個錢?估計都不夠陳大少一次好活的,你說說你……”
梁晨見易虎又開始喋喋不休,一只手伸到了易虎面前,伸出五個手指頭擺了擺。多多也歪過頭斜斜瞅著易虎。
易虎后頭的話一下子就被噎了回去。
“五年?這一晚上值了!這可夠十幾兩銀子了,放到壽山外的地界,搞不好能賣上二十兩!”易虎眼睛一亮,掰著手指頭已經開始盤算起了這些銀子該怎么用了,可得好好計劃一下,不能讓梁晨由著性子花了,要不然還不夠幾次好活的。
梁晨笑著搖了搖頭,還是擺著那豎起的五根手指頭。
“五個月?”易虎雙眼迅速地暗淡了下去,似乎看見那二十兩銀子朝著自己揮了揮手,愈行愈遠……
白高興一場了,易虎嘆了一口氣。
見易虎那垂頭喪氣的模樣,梁晨就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說這人,自己的銀子舍不得花,有銀子還天天出去偷雞摸狗,這倒是對其他人的銀子格外感興趣。
你的就是我的,我還是我的!
這一句話顯然就是為易虎量身定做的。
梁晨從袋子里小心翼翼取出那老山參,不只是因為這是白花花的銀子,還因為這是自己一晚上的心血。
為了這株山參,連人都被榨干了!
這還只是五十年,催生花了三個時辰,一覺昏睡了三個多時辰,就算不要命了,滿打滿算一天才能催生一株,也就要三個多月這任務才能完成。
現在一個煉器,一個煉丹。
到最后自己不會就全能了吧!
梁晨樂呵呵地想著。
在易虎眼中,梁晨就是個十足的傻子,把手放進那包裹里,就一聲也不吭,只在那傻笑著。
“什么好東西,把你樂成這樣?”易虎不屑地撇了撇嘴。
話剛說完,易虎卻是愣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梁晨,嘴也合不上了,大張著,還有一滴透明液體掛在嘴角。
好半晌沒有動作,嘴里只嗬嗬的出著氣。
多多眼里滿是不解,歪著頭看著易虎。
這人怎么突然就張著嘴不說話了,好像還流口水了……
人類真奇怪,還是我們馬簡單,流口水不是餓了就是渴了。
是了!
多多恍然大明白。
這是餓了啊!
我錢多多可不是小氣的馬。
梁晨就看見多多叼著昨晚剩下的雞骨頭走到易虎身邊,嘴一甩就把骨頭丟進了易虎的嘴里。然后又跑回梁晨的身邊,使勁用頭拱著梁晨的手。
快夸我,快夸我,我多大方啊!
多多一邊拱一邊想著。
梁晨看著那根雞骨頭直接滑進了易虎的喉嚨,那粗獷的臉眼看著越來越黑,還有變紫的趨勢。
“要不,你先跑吧!”
梁晨看向多多,試探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