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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陳濤

  “行了,先別說話了!”

  雷動拿著匕首,擋在梁晨面前,隨手丟下了一瓶藥。

  “給他上上,先止血,死不死的就看造化了!”

  “少……”

  雷動本想說少用點,藥挺貴的。

  話剛說一半就見邊颯把梁晨的腦袋靠在自己的大腿上,拔開瓶塞,里頭的藥像不花錢一般灑在了梁晨傷口上。

  行了,白說,別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雷動默默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這藥神了,真止住了!”

  邊颯驚叫道。

  廢話,雷家秘制的生肌藥,這三指粗的傷口,一指甲蓋的藥就夠使了。你這直接倒光了,能不好使嗎?

  雷動抽搐著臉強迫自己不去看地上躺著的梁晨,實在是心疼啊!這一瓶藥不說材料,光是制作就得費上四五年光景啊!

  梁晨只覺得頭下軟軟的,真香!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見自己的傷口,梁晨直嘆運氣好,這差一點就把心臟給捅穿了。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群人圍住了院子,沒有著甲,但每人的手上都持著一柄弩。后頭跟著一具人高的巨弩,底下安著四個輪子,由三人拉著。

  但這些人,卻是讓眾人一愣,他們怎么會在這?

  青袍褐紋,分明就是這城里的守軍,城主府的人。

  為首之人,生得慈眉善目,闊面大耳,手里掐著佛珠。

  這人邊颯認識,今日沒這些事,應該去他府里吃飯的。

  城主陳濤。

  陳濤大步走進院里,看著滿地的尸首,不著痕跡地看了段瘸子一眼,趕緊低頭念了一句佛號。

  接著說道:“哪來的賊子,深夜闖府,濫殺無辜,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言之鑿鑿,正義凜然。

  “陳叔!”

  邊颯輕聲喊道。

  方才邊颯被雷動擋在身后,陳濤沒有看見。

  聽見這聲喊,陳濤一愣,不停捻動的念珠猛地停下,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邊小姐?”

  邊颯把枕在腿上梁晨的腦袋輕輕放下,慢慢起身推開擋在身前的雷動,緩步上前。

  “陳叔看看,我像反賊嗎?你不分青紅皂白便動用巨弩這等殺器,才是濫殺無辜!這陳思何等大才,若是殞命在此,我定要我爺爺為他討個公道!”

  陳濤又恢復了那儒雅氣質,繼續掐著念珠。

  “邊小姐,你是不是受到了這賊子的蠱惑?我聽人說這賊子闖府,殺了許多人。方才若是我晚到半刻,這苦主也要遭了毒手!此刻人證物證齊全,又何談不分青紅皂白?這陳思犯得樁樁皆是死罪!大小姐還請讓開,莫耽誤了本城主執行公務!”

  邊颯呵呵一笑:“是城主府的師爺郭師堯通知陳叔的吧!”

  陳濤眼神一凝,一字一頓問道:“大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我這有一本賬本,還請陳叔看過!誰黑誰白,誰是匪誰是民,自然清楚。”

  說著,邊颯走到陳濤身邊,遞上了一本賬本。

  陳濤深沉著臉,接過賬本。

  “不過是尋常的府中賬目,給本城主看這做什么?”

  “陳叔接著往后看便是。”邊颯仰起頭,說道。

  那邊梁晨又是一陣咳嗽,血沫子從口鼻往外冒。

  易虎看得神色又是一緊。

  老陳,你可得活下去啊!要不然誰陪著我偷看女人洗澡?老子烤的雞給誰吃?

  你那老山參還沒賣呢?老子還等著靠著那筆銀子喝上一頓花酒呢!

  對了,老山參!

  易虎眼睛一亮,向雷動問道:“小乞丐,看你這藥……你應該懂歧黃之術,對吧!”

  雷動猶豫著,慢慢點了點頭。

  雷家之人既要練毒,這醫術肯定也要懂的,以便給自己下毒以后能第一時間醫治。當年沒有學醫之時,雷家不知道被毒死了多少人。之后的家主便下了死令,雷家子弟,學毒之前必先學醫!

  “五十年的老山參,管用嗎?”

  易虎又問。

  “不說能治好,但肯定能吊命!保他這幾個時辰死不了!”

  “吊命就夠了,夠了!”

  易虎喃喃念叨著,手伸進了梁晨胸前,解下了一個巴掌大的荷包。

  “你縫個這么小的荷包干什么?”易虎迷迷糊糊醒來,見梁晨仍在火堆邊縫補著,起身爬過去看,見是個巴掌大的荷包,好奇地問道。

  “那不廢話嗎?這山參可是個寶貝!老子不得貼身放著?萬一哪天叫賊人摸了去,老子就哭吧。”梁晨不曾抬頭,道。

  雖然這話沒有指名道姓,但易虎哪能不知道說得就是自己。

  “戚,誰稀罕?”

  易虎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又爬了回去,翻身似是睡下,兩只眼睛卻仍是看著梁晨。

  梁晨揉了揉荷包,嗯,軟硬適中,應該擠不壞。想著,把山參放了進去,塞進了衣襟。

  易虎解開了那被血浸透的荷包,打開來,里頭的山參也變作了血參,濕噠噠黏糊糊的。

  “老土匪,就知道你盯上我的山參好久了!”梁晨緊閉著眼,有氣無力地嘟囔了一句。

  “狗屁,你趕緊吃了!等你好了,老子請你喝花酒!老子掏錢!”

  說著,易虎用指甲慢慢劃開了山參的表皮,露出了底下白白的參肉,遞到梁晨嘴邊。

  “好!那就醉仙樓!”

  “醉仙樓就醉仙樓!”易虎咬了咬牙,“三百兩對吧,老子掏了!”

  梁晨極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小紅小綠小紫的身影在眼前舞動著,盡顯曼妙身姿。

  梁晨把嘴湊到那個缺口上,用力一吸,參肉參汁就盡數涌進了嘴,易虎手上只剩下了一張薄薄的粗糙外皮。

  梁晨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紅潤了起來。

  只是喘氣聲依舊粗重。

  “他奶奶的,這五十年的山參真他媽的苦!這英雄當的虧大發了!”

  梁晨低聲罵了一句。

  陳濤的臉越來越黑,捏著賬本的關節都有些發白。

  “我算過了,據賬目所記載,給郭師堯的白銀足足八萬四千七百兩!”

  邊颯說道。

  “畜生!”

  陳濤罵了一句:“還好大小姐告知,要不然我還不知道我府內出現了這種畜生!大小姐可知道,這些銀子從何處來的?”

  邊颯朝一邊的采枝齋努了努嘴:“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著,想到了這里頭的慘劇,想到了重傷的陳思,眼神一黯。

  陳濤向身邊人使了一個眼色,馬上就有人往采枝齋里跑了進去,沒多久又匆匆跑了出來,對著陳濤耳語了幾句。

  邊颯看著陳濤的臉,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喜悲。但卻什么都沒有看出來,依舊是那副面容。

  “大小姐,茲事體大。還有多少人知道?”

  邊颯一愣,這時候不應該懲治兇徒,救治傷者嗎?問這個干什么?

  但還是答道:“就我們幾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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