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瑤被訓得抬不起頭，只是默默地咬著嘴唇，并不解釋。
葉天來重重嘆了口氣：“還好你現在剛剛踏入中天境，趕緊把修為散了。你家里要是沒有合適的靈之本源，我就給你找一個好點的！開什么玩笑……這玩意能修煉嗎？稍微有點追求的平民都不會用這等貨色……”
這不是胡鬧嘛，只有一輩子都在羨天境從天境徘徊的最平凡的普通人才會用的玩意，李清瑤怎么能煉化這種垃圾！
“可是，我前些日子才散盡修為，現在靈基很脆弱，若是再來一次，靈基破碎……”
李清瑤話未說全，葉天來卻聽明白了。一旦靈基破碎，她就要徹底成一個無法修煉的廢人。
“呼……”葉天來簡直按捺不住自身的怒氣，咬牙道，“那你為什么要用這個……”
話說一半他愣住了，他好像知道原因了。李清瑤之前說過，在山洞里為了找他使用過昊羅盤。他記得，昊羅盤，第五品靈器，使用時需要催動靈力。
“你，你是為了我？你是為了使用昊羅盤！”
葉天來恍然大悟，突然感覺心里一涼，一種無比難過的感情在心里滋生。
因為她不了解具體情況，以及自己之前對她的囑咐。所以她沒有報官，更沒有找別人幫忙，而是選擇了匆匆地晉級！
這個垃圾的靈之本源，多半是在這風音城里買的。
“也不全是這樣啦……”李清瑤眼神閃躲，強顏歡笑，“這青蓮也挺漂亮的不是么？”
葉天來眼睛一酸，默然無語，只覺腦袋像是要炸裂了一樣。這些年，他也殺過人，也毀過尸，也偷過搶過，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過！但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么內疚！
里面龍鳳精血的洗禮雖然痛苦，可是和這天大的造化比起來，這點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葉天來在里面獨自享受這天大的造化，卻讓李清瑤為了他，自毀未來！
本來以李清瑤的天賦，就算是自廢過修為，但還是有機會邁入廓天境，在余懷國成為一方強者。但是葉天來很清楚，現在，她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
“對不起，李師妹，對不起，對不起……”
葉天來死死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刺進了肉里，然而他似乎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只是不住地道歉，眼眶里閃爍著淚光。
李清瑤似乎并不知道葉天來的心中所想，連忙安慰，笑容溫暖，目光清澈如泓：“沒事，沒事。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任務，葉師兄也不會出來，更不會遇到此次劫難……還好你在山洞里沒有出事，要是你真的因為我遭遇不測，那我可真是百死莫贖了！”
葉天來的心臟又狠狠地揪了一下，咬著牙，痛苦極了。他好想抱抱這個懂事的女孩，可是他是個罪人，他沒有資格。
九日后，藍山。
自從那晚之后，李清瑤和葉天來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葉天來在李清瑤面前變得沉默寡言，也變得更加客氣和照顧。
只是，只要李清瑤不主動和他說話，他也很少跟李清瑤搭話，因為他的內心總是很羞愧。他從小就信奉做事要不擇手段，但是這一次，他感覺自己真的錯了。
“你瞧瞧，他現在多賣力，像不像一條忠犬？”李清瑤悠悠地坐在馬上，看著遠處的葉天來揮舞著重劍，奮力地和一頭擁有從天境實力的野和狼搏殺。
傳聲筒哼哼道：“我跟你說，他身上有個寶貝，你什么時候把他的那個寶貝拿到手，那才是你本事！”
“你放心吧，不管那是什么寶貝，用不了多長時間他都會雙手奉上，而且還是求著我收下！”
李清瑤呵呵一笑，見葉天來終于斬殺了野和狼，便翻身下馬，喊道：“葉師兄，休息一會吧！”
葉天來從野和狼的體內挖出了獸丹，又從不遠處拔下了紺茂草，點了點頭。
這野和狼實力和他在同一層次，若是換了旁人，還真未必單挑過它。而葉天來雖然在隱藏實力的情況下殺了它，但是仍然消耗不小，也正好想休息一下。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支起了營帳，李清瑤開心地道：“紺茂草終于采集齊了，我們明天就可以回師門了！”
“是啊，后天就能到師門了。”葉天來回應道。
你為什么這么開心，你難道不知道你此刻的情況嗎？葉天來心道。
他此刻很希望李清瑤能罵他能恨他能怪他能打他……那樣他的心里也會好受一點。
可是李清瑤什么都沒做，只是微笑著安慰他，這不是讓他更加慚愧嘛！你倒是生氣啊！
夜風習習，明月寂寂。
葉天來在營帳周圍撒好了驅獸粉，然后坐在營帳外面，心里嘆息。
“師兄，我說了很多次了，這是我自愿的，你真的不必這么在意！”李清瑤在葉天來身邊坐下，眨了眨眼，“而且，這也未必是壞事。”
“……”葉天來苦笑著不說話。
李清瑤接著道：“其實吳掌門是我父親結義兄弟，前些日子，他給我說了一門親事……”
葉天來一驚：“什么？親事？對方是誰？”
“好像是天清院的執令者，叫什么來著……”
“沈修晏？”
“啊，對對，就是叫沈修晏，葉師兄認識這個人嗎？”
“額……還行吧。”
兩人不僅是認識，還是朋友，之前還曾經結伴做過任務。
李清瑤笑了笑：“不管怎么說，我現在變成這樣，他肯定也不愿意了。”
“我覺得……”
他不是那樣的人。葉天來硬是把后半句話咽了進去：“你不問問我，他是什么樣的人嗎？”
李清瑤輕輕搖頭：“沒什么好問的，我也不感興趣。”
葉天來嘴角一彎，咳了咳：“你不喜歡他？他長得又帥，人品又好。”
“世間相貌英俊，人品又好的男人又不止他一個。”李清瑤看了葉天來一眼，又低著頭說道，“葉師兄，你不也是嗎？”
葉天來一怔，火光映紅了他的臉。
“葉師兄，說起來，你睡覺的時候也會說夢話啊。”李清瑤望著火堆，低頭掰開一截長樹枝扔進火堆里，火堆里發出噼里啪啦的輕響，“不過，想必那也是夢中臆語，當不得真。”
“我說了什么夢話？”葉天來一怔。
“也沒什么，雖然肯定是假的，但也挺讓人不好意思的。”
“我說了什么，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你真的沒說什么，哎呀……反正都是臆語，葉師兄就不要在意了！”
“說吧說吧，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是真心還是臆語？”
李清瑤拒絕著，可是葉天來則在一旁催促。李清瑤越是拒絕，他就越好奇自己說了什么話，讓李清瑤這么奇怪。
“你夢里說，你喜歡我，可是你喜歡我嗎，你喜歡的是岳師妹。所以這是假的吧，所以有什么值得說的呢！”
李清瑤一下子站了起來，背對著葉天來，一口氣把話講完，就快步進入營帳去了。
葉天來呆呆地看著李清瑤逃跑一樣的身影，愣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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