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拍了拍手掌，宮女們從外面走了進來。
“去大司農那里問一下，現在第二名和李清瑤差了多少張票？”太后吩咐道。
宮女們唯唯退下，太后拿起一份文書，上面是大鴻臚上表稱梁谷太少有逸才，博涉多覽且孝悌忠信，想舉薦其為尚書。
太后聽說過梁谷太，其人本來無心仕途，喜好舞文弄墨，與才子文人流連于楚館章臺。現在愿意出仕，恐怕和李清瑤有關。
這樣也好，梁家是余懷的頂級世家，但是對王室權力之爭的態度一直含含糊糊，或許這里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太后手一揮，批準了。
“回太后，目前差了約十七萬票……”宮女回來稟報。
太后敲了敲腦袋：“才這么幾天就領先十七萬票了，那個齊琳兒今年怎么這么不堪……那給第二名加二十萬票，分五天加完！然后再派潛鼠部隊出去冒充齊琳兒的支持者，在李清瑤的支持者面前挑釁。”
“喏！”幾個宮女退下。
“這可不要怪我啊，都是為了國庫嘛。”
太后輕輕一嘆，自言自語道。看這輕車熟路的樣子，顯然過去沒少做過類似的事情。
李清瑤還在守孝中，但是也快結束了，太后打算等到余懷美人結束之后再召她入宮做官，眼下她更想看看李清瑤會如何應對這個余懷美人。
余懷美人才剛剛開始，各家的手段還沒真正亮出來呢。李清瑤若是不能拿下魁首，那還怎么登上傾城冊呢。
清瑤，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張劍中大步走出宮門，深秋的陽光暖暖的，但是風兒有些料峭。張劍中并不怕冷，他心情挺不錯的。
來時的馬車早已讓其回去了，他慢悠悠地走在王宮外，悠閑的樣子和普通人沒有什么區別，完全看不出他就是余懷國地位最高的將軍，那個剛剛在戰場上斬下數萬人頭的殺神。
其實張劍中并不喜歡打仗，更不喜歡殺人。他年輕的時候是想當一名浪跡天下的劍客，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參軍，更沒想過能一步步爬到王國軍隊最高統帥的位子上。
這一切都是為了阮思憐，也就是如今坐在那王座上的太后。但這是自己欠她的，張劍中心甘情愿。
其實他能感覺到思憐妹子變得越來越陌生，她如今是實際上的一國之君，一切都在算計，包括對他的態度和感情。
張劍中很清楚太后對他的利用，也清楚對方在利用之余的忌憚。張劍中能做的只有保持強大，讓她有利用的價值。因為，至少在她喊出那一聲“劍璋大哥”的時候，她的心里應該還是想著他的。
“小女子見過大將軍！”這時，路邊走來七個不知何家的仆人，為首的是一個美麗的少女。
“說。”張劍中淡淡地道。
那少女吧笑盈盈地拜了拜，恭敬地遞上一封請帖：“我家太尉今晚在家中宴請百官，請大將軍賞臉出席，可以自由攜帶家眷！”
張劍中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你就是高太尉的義女，齊琳兒？”
“大將軍居然聽說過小女子姓名，真是榮幸之至！”
張劍中笑笑，去年余懷美人的第一名，怎么可能沒有聽說過。不過聽太后說，今年第一名恐怕就要讓給李清瑤了。
“宴請百官，除了我還有哪些人呢？”
“有韓宗正、歐陽司農、許衛尉、荀令君……”
“有李澤李侍中么？”
“額……有的有的！”
張劍中接過請帖：“好吧，今晚我會帶夫人去的。”
其實這種宴會可去可不去，高太尉的面子可以給也可以不給，不過張劍中正巧想見見李清瑤是何等樣人，心想李澤應該會把她帶過去。
他一來好奇李清瑤在眾人口中那驚為天人的容貌，二來好奇坤極御是如何修復的，三來也是因為剛才那首從軍行，即使他這樣不擅詩文的人看來也覺得氣殊蒼厚，乃是大家手筆。又聯想起與李清瑤初次見面時，對方向往那“百戰碎鐵甲，馬革裹尸還”，不由得更想了解她。
“回去稟告我二叔，我今日和友人有約，不好無故爽約，所以高太尉那里就不去了。”李清瑤淡淡地對李家來人道。
“喏。”李家家仆恭敬地彎了彎腰，“小人告退。”
傳聲筒揶揄道：“你今天哪有約，難道是怕在大人物面前怯場嗎？”
“今天高太尉宴請百官，張劍中應該也會去。我現在還遠遠不能和他見面，得慢慢磨他的耐性。”
“什么，齊琳兒的票最近怎么漲了那么快？”
“這不正常！肯定是齊琳兒自己給自己投票的！”
“內幕！這絕對是有內幕！你們這些人該不會是在故意討好太尉的吧！”
余懷美人各方得票公示處，李清瑤的支持者見齊琳兒的得票數超過了李清瑤，大聲不服。
“有什么不服的？齊琳兒已經連續兩年都是余懷美人的第一名了，你們家憑什么和她比！”
“就是，前幾天李清瑤的票漲得那么快才是明顯的不正常吧！”
“琳兒的每一張票都是我們真金白銀砸出來的，你們這些窮鬼玩不起就別玩！”
齊琳兒的支持者們立馬反唇相譏，李清瑤支持者大怒，雙方隨即在大街上大打出手，武德充沛。
這樣的情況在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有發生，而且齊琳兒一方明顯準備充分。一時間，各種對齊琳兒有利的傳言傳遍大街小巷，而李清瑤過去的種種不當行為也被深挖了出來。
“不行，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不能再保留了，必須買票！”
“但是齊琳兒是太尉的義女，背后團隊是專業的！而且她連續兩年奪魁，支持者非常之多！”
“現在坊間說前天摩奴國使者覲見，其中一女子極其擅長舞蹈，挑釁我國無人能與其比，結果齊琳兒當即獻舞，引得百鳥來朝，讓摩奴國使者心服口服……”
“什么玩意，高太尉太不厚道了！哪有那么湊巧的事情，絕對是他安排的！他貴為當朝太尉，居然親自下場！”
“梁兄，別說齊琳兒了，就是其他人也都在拉票，和支持者溝通。清瑤那邊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就我們瞎忙活，這也太傷人了！”
山莊內，李清瑤的支持者們聚在一起，爭論了半天之后，目光投向了梁谷太。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在各個余懷美人候選者都在炒作自己的時候，李清瑤卻顯得無比慵懶隨性，甚至比之前還要深居簡出，一般人見都見不到，這也太傷害他們的熱情了！眾人不免心生怨氣。
梁谷太笑了笑：“你們也知道清瑤生性淡泊，若非這余懷美人的選拔是充盈國庫、利國利民之舉，她早就退出了。她本身對這種虛名就不太關心，所以才一直沒什么動作。”
“那也……”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所以呢，今天我給你們介紹一個人。”梁谷太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