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因為這個……”張劍中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玄石，感覺到里面的確蘊藏著某種奇特的陣法。突然間，他感覺有些索然無味。
是的，莫名地感覺無趣。他一直好奇的答案，就這么平淡地擺在他的面前。
派人送禮沒有得到答案，遣管家去詢問沒有得到答案，甚至不太講究地告家長，也被這小丫頭硬氣地懟了回來。
可是沒想到，現在這么平淡地就知道了答案……甚至不止他一個人知道，滿大街都知道了。
雖然前幾日命人大張旗鼓給李清瑤投票的時候，也有給她制造些小麻煩好看她笑話的心態，但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么順利，剛過兩天她就隨便說出來了。
而且，這個答案也在他意料之中，非常正常標準，完全沒有什么令人新奇的。
就好像他抓住敵軍奸細，無論他怎么嚴刑拷打對方就是不說地方軍機，還啐他一臉唾沫，結果就當他準備無奈放棄的時候，對方轉臉就隨口把軍機告訴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而且這軍機也是他早就料到的事情，完全沒什么價值。
這讓人不禁懷疑人生，自己之前為什么要浪費時間做這種事情，有點蠢。
不過……
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吧，難不成你跟我說實話我會強搶你的寶貝不成？張劍中下一刻又產生了一絲惱怒，就這么點事，你告訴我一聲又能怎么樣呢！
而且你隨口就把這事告訴了陳蘭蝶等人，可見也不是什么機密，偏偏跟我犟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過你？
他這些天也看了些李清瑤講學的文字稿，內心對李清瑤這個人還是蠻有好感的。講禮儀道德卻又不迂腐，講政治之道又心懷百姓萬民，講臣子侍君說不必愚忠……儼然是大家風采！
所以張劍中當然不會把她當成一般的丫頭片子，只是好奇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讓這李清瑤這么區別對待。當然，他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
“把這東西給陳府送回去吧，就說心意我領了。只是如此珍貴的東西我不好收下。”張劍中揮揮手，命人把玄石拿走。
這玩意是陳蘭采送來的，說是替李清瑤送的。這玩意雖然寶貴，但是兩人道不同，張劍中不能收。
說起來，他著實很想見見李清瑤，弄清楚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弄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過這位年輕的道德大家。李清瑤的名聲越響，他就越是好奇。若非自持身份，他早就派人把那小丫頭抓來問個清楚。
不過……見面的日子也快了。最遲是在李清瑤入仕之后，李家定要擺下宴席，屆時李清瑤作為主角一定會出現……而且，這日子說不得會更早！
到時候，不管怎么樣，一定要給她一個下馬威，要她小小年紀就懂得什么是尊卑長幼，該低頭時就要低頭，官場不是過家家。張劍中微微一笑，然后刻意板起臉，想著到時該怎么嚇她一嚇。
這么多年了，還沒有朝臣能直視他大將軍的威勢，那李清瑤小小年紀，說不得還會被嚇哭呢！
李清瑤整理著手上的文稿，端起憐兒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憐兒笑瞇瞇地給他捏肩。
想必，這個時候張劍中應該已經聽到消息了，李清瑤心里思忖。
陳蘭采比李清瑤更了解張劍中，她認為張劍中不可拉攏，所以這么做一是為了做事留一線，釋放些善意日后或許有用。二也是順便幫一把李清瑤。
李清瑤表面和陳蘭采走得近不是什么秘密，太后也默許，只是她心里覺得要有分寸和底線。
以張劍中的立場，他和李清瑤之間并無矛盾，兩人都是太后一方的人，李清瑤更是被太后給予厚望，所以他對李清瑤的心態就像在看一個調皮的晚輩小孩。而陳蘭采這個白眼狼如今是太后政治上最大的敵人之一，長袖善舞，游走在達官貴族之間，暗中幫天子拉了不少支持。
這一點雙方心知肚明。
陳蘭采借李清瑤之名送來玄石，表面上說明兩人關系親密，似乎還帶有一種示威，但是張劍中會覺得，若是李清瑤真的動搖了底線，陳蘭采斷然不會表現出來。所以這是一種離間，他不會在意的。
相反，陳蘭采越是公開和李清瑤親近，張劍中乃至太后就越不會去猜忌李清瑤。
陳蘭采是個極聰明的人，和她“合作”李清瑤不會去擔心。他現在只關心，要如何去攻略張劍中。
根據陳蘭采的說法，張劍中是太后的老舔狗了，舔了十幾二十年，早已進化成舔狼。這和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葉天來截然不同，所以攻略的手法也不同，不能一戰而定。
溫火慢煮，要先讓他整日心里想著自己，無論是何種印象。
自己整日的講學內容定然會時不時傳到張劍中的耳朵里，孔孟老莊之道，即使在這個世界也是金玉良言。張劍中和文官士大夫關系不錯，所以不會看不上這些道德文章。稍微有些學識就會對“李先生”產生好感。
但是另一方面，張劍中肯定不會太喜歡屢次拂了他面子的李清瑤，覺得她不顧尊卑長幼，有些任性有些可惡。
但是隨著李清瑤的講學以及種種風波，俊賢君子“李先生”的形象會愈發飽滿，這讓就會張劍中的心里愈發矛盾，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李清瑤。
他有些了解她，但是又不夠了解她，好奇而暫時無緣一見……張劍中自然而然就會腦補出李清瑤的完整的形象。本人也不會注意到。
但無論如何腦補，一個特立獨行、才華出眾、矛盾且神秘的絕美少女，就會在不經意間在張劍中的心里釘下一根楔子。
當然了，這么做也有風險。因為這會把張劍中對李清瑤的期望值拉的很高，所以第一次見面就尤為重要。如果表現得當，就能瞬間撕開口子。若是不能完美到令其驚艷，反噬就會極為嚴重。
齊琳兒，香湘，櫻月……你們可一定要爭點氣，這么絕妙的舞臺，我到哪兒去找第二個呢！
李清瑤抿嘴一笑，目光清澈，明如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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