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宴會開始的時間，但是大臣們已經陸陸續續地到了。太后和李清瑤親熱了一會兒，就把她放開了。
她掃視了一眼眾大臣，張劍中還沒有到。
但這樣差不多已經夠了，在大臣面前展示和李清瑤的親密，也是讓李清瑤這個李家未來家主、傾城美人表明立場。
不過她還是能感受到李清瑤對她親密的輕微抗拒，當然這是正常情況，任何人都不會毫無嫌隙地任由另一個人親熱。兩人雖名義上為母女，但還沒有那么深厚的親情。
看來藥量還不太夠，不過，來日方長。
他身為大將軍，地位尤在三公之上，所以座位離太后姜乾最近。
今天的張劍中在來之前顯然是精心修飾了一番面容，闊面重頤，眉目硬朗，比較平常更有硬漢帥哥的氣質。
其實他之前每次見太后都是這樣的，讓楊佩環給他修容整面。名義上說是為了面圣時要威儀莊重，但實際上只是因為想要在心上人面前展現最好的自己。誰說只有女為悅己者容？
她已經失去一個陳蘭采了，現在必須要趁著李清瑤還沒長成就把她牢牢攥在手里！
太后嗅著一旁李清瑤的身上的香澤，心癢難耐，臉色紅潤。這樣的極品，好想親自嘗一嘗啊，恐怕比陳蘭采還要美味！
正想著，張劍中踏步走來，向著太后和大王拜了拜，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在家幾乎一切交由夫人決定。在這一點上，無論是不是看得起他這個草民出身的大將軍的京城名媛們，都要對張劍中稱贊一聲。
對此張劍中也知道，對放權給楊佩環的行為也頗為自得，覺得自己的確干得不錯。
古人說圣天子垂拱而治，則天下太平。而自己也“垂拱而治”，家里也是井井有條。
當然了，楊佩環每次給他打扮好看著他入宮覲見的心情，他自然也是不會理解的。這倒不能說他殘忍，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對太后的心思藏得蠻好的，楊佩環也不應該知道。
何況他和楊佩環只是單純的相敬如賓，他也不覺的自己哪里有什么不妥。
他自覺平日在家就是個模仿丈夫。雖然小妾是多了點，但權貴蓄小妾納面首的比比皆是，和一些人比起來也算是節制的。何況宅邸之內的事情，他一直都全權交給楊佩環管理，幾乎不過問。甚至對床榻生活，也不太關心。她讓自己今晚睡哪個自己今晚就去睡哪個。
太后笑著問姜乾最近功課上的進度，姜乾也勉強笑著一一回答。雖然兩人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后快，但當著臣下的面，還是要做一做母子的樣子，雖然在坐的大臣也都清楚兩人是會對方的葬禮上仰天狂笑的水平。
但沒辦法，人就是要這么虛偽。畢竟皇家威儀，必須要母慈子孝，做給天下百姓看。
不過太后實在對姜乾不感冒，面子工程差不多了，就扭頭繼續和李清瑤說話。這時，她注意到李清瑤神色有些怪異，盡力地目不斜視，似乎是忍耐著什么。
當然，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也得賴于楊佩環的自我克制，所以才讓張劍中雖然不理家宅之事，卻沒有任何被拘束的感覺。說花一萬金給李清瑤買花票底下人也沒二話立馬去辦。這么大金額，就算是放在梁、趙這樣的頂級世家里，也不是一比小數目。
但這也不能說他冷血或者是神經大條，不知道體諒楊佩環的付出。而是因為他不愛，他不在乎，所以他感受不到。
其實所有的男人都是暖男，只要他愛你。
雖然李清瑤曾經辦過萬人授課，也參加過余懷美人，但如今在坐的無一不是位高權重的重臣，余懷大半個天都在這。你能在普通人面前指點江山，不代表面對一眾最高領導不會如履薄冰。
“是有些，不過沒事的。”李清瑤和太后耳語。
“你緊張個屁啊，我信你個鬼！”傳聲筒狠狠吐槽，但凡你平日女裝的時候能穿條內褲，我都相信你真的會緊張！
“怎么了，清瑤。”太后握住李清瑤的手，小聲地問。
“兒臣沒事，母后請安心。”李清瑤強顏歡笑，目光依然不敢亂看。
“哦，是因為緊張嗎！”太后恍然。
“嗯？”
傳聲筒還沒反應過來，太后就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李清瑤的臉，然后臉貼著她的臉頰輕輕蹭著，嘴唇不經意間碰到李清瑤的下巴。
“你看吧，這人真不要臉，從不放過任何能占我便宜的機會！”李清瑤說。
“我怎么就不能緊張了？”李清瑤哼哼道，“不然怎么做給張劍中看？”
“讓張劍中看你緊張？”
“不是啊，讓張劍中看著我撬他墻角。”
孤貴為天子，在此關頭居然只能看著，根本無力阻止……姜乾內心有種少有的挫敗感，真是討厭此刻這無能為力的自己。
“母后……”姜乾開口了，他身體微微顫抖，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得阻止她。
“真是可惡的小屁孩。”李清瑤手上依依不舍，她當然清楚姜乾內心所想。
“在義正言辭地指責別人之前，你能把手從她胸上拿開嗎？”
啊……什么時候？李清瑤也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趁勢搭在太后胸口上，真是罪過。
姜乾聽不見兩人的耳語，但是他看見李清瑤那僵硬的神色，以及被太后“猥褻”的模樣。她心里也一定很無力吧，可是只能忍耐。
“還不是真正見面的時候。”李清瑤低頭飲啜著甜酒，清雅悠然，眼簾低垂。
張劍中一直在默默地看著李清瑤，他甚至忘了注意太后的裝扮。他來之前，還在忐忑今天的儀容是否完美無缺，還在歡喜今天終于能見到李清瑤。
可是他看著李清瑤和太后之間的談笑親熱，心里卻慢慢沉了下來。
無力和挫折感會加深他對自己的感情，會把自己代入一個悲情的角色。心氣越是高傲，他的此刻迸發的感情就越深。
這有點附和人的逆反效應，前方越是有阻礙，他就越要去做。從此他會把“解救”李清瑤當做是打敗太后的標志。
“張劍中呢，我怎么看你一直都不去看他？”
她一眼都沒有看向自己，表情一直有些生硬，是刻意不看自己的。
張劍中心里覺得是自己沒有完成李清瑤所托，答應了的事情沒有辦到。所以對方果然對自己失望至極，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給。
心里這么想著，他也變得郁郁寡歡，自顧自地喝著悶酒，心里對太后也是愈加埋怨。
難道真的就這么無情么，我這一點點的請求也不愿意答應嗎，何況還是利國之言！張劍中心中酸楚憤懣，忽然有點感覺到不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