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河處,路朝歌與死而復生的劍宗真傳弟子陳棄已然相遇。
而另一邊,天機散人則已帶著自己的手下文晴,遠遁數百里。
文晴對于天機散人是有著莫大的敬畏的,而當她看到天機散人憑借一顆詭異的珠子,便復活了劍宗宗主之徒,更是讓她驚嘆于閣主的強大。
文晴那個時候甚至在想,若是我哪天也死了,閣主是不是塞一顆同樣圓潤飽滿的珠子到我身體里面,我也能活過來?
人固有一死,對于死亡,哪怕是修行者,也是心懷大恐懼的。
于文晴而言,閣主擁有這等奪天造化的手段,心中對閣主的尊敬都快滿到溢出來了。
可就在她對天機散人的崇敬值節節攀升的時候,就遇到了眼下這一幕。
她暫時還不知道閣主是發現了什么,竟直接落荒而逃!
這強烈的反差,讓她有點不適應。
畢竟前面還如同人間神祇一般,可以掌握他人之生死,連死了數十年的人都能復活。
這一轉頭,立馬抱頭鼠竄,一口氣逃了幾百里地。
“難不成是劍宗宗主來了?”文晴開始大膽假設。
可是也不對啊,閣主復活的乃是李隋豐的愛徒啊。
聽聞陳棄身死,李隋豐三日未曾見人,明顯萬分悲痛。
她并不知道,對于如今的天機散人而言,路朝歌遠比李隋豐還要讓他抗拒。
當初他運轉雙眸里的天道之力,看到了那一朵青色的蓮花,直接就瞎了一只眼睛,且失去了一半的力量。
如今回想起來,他依然感到萬分恐懼。
后來將其認定為對弈者后,天機散人對待他的態度也越發謹慎起來。
他覺得自己只是沒有做好直面對方的準備,怕這個過程中產生什么不可控之事。
對于精通卜算,坐擁情報組織,且習慣隱藏于暗處的他來說,這很不明智。
“時機未到。”天機散人在心中道。
他的想法與行為,實際上路朝歌一概不知。哪怕他知道了,估計也只會嗤笑一聲,在心中鄙夷道:“真是像極了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啊。”
遠遁數百里后,天機散人覺得自己已然處于一種安全距離了。
對于常人而言,這么遠的距離,其實很難探查到溫河的狀況,除非修為已達極為恐怖的境界,神識格外強大。
但天機散人的眼眸特殊,蘊含天道之力,所以這么遠的距離,依然可以窺探到那便的狀況,且有利于自己躲藏在暗處。
當然了,文晴就別想看見了。
她順著天機散人的目光,往溫河的方向看去,完全就是看了個寂寞。
這令她只覺得心癢癢。
好想知道來者究竟是何人。
溫河河面處,陳棄揚起頭來,看向了天邊云海。
他才剛剛死而復生,身體都還有些僵硬與不協調,這使得他這個扭頭與抬頭的動作與常人有著明顯的差別。
路朝歌在高處俯瞰著,在心中道:“棺材里躺了這么久,躺落枕了吧?”
陳棄的雙眸一片死寂,比常人的眼眸更要漆黑,瞳孔的光澤度也更淡一些。
而與他對視的雙眼則截然不同,神采奕奕不說,還帶著淡淡的暗金色。
——仿佛天神與厲鬼的對視!
路朝歌釋放了神識,且施展了心劍。
他能看到陳棄身上那彌漫著的死氣與鬼氣。
與此同時,給他帶來最大驚訝的反而是被陳棄虜獲的錢不夠。
“怎么又是你小子?”
路朝歌耳邊響起的聲音是:“攝影機已就位,action!”
錢不夠耳邊響起的音樂則是:“一定是特別的緣分…….”
路朝歌!我又遇到路朝歌了!
“值了呀,這次被抓,值了呀!”錢不夠在心中高呼,知道自己又要在論壇上火一把了。
至于自己那位剛剛被殺的“老婆”,他已然拋在腦后,就當是一種獻祭吧。
——男人還是要先好好打游戲!
一葉輕舟上,蔣新言與裴淺淺對視了一眼。
裴淺淺倒是只覺得這個滿頭銀灰色長發的男子十分古怪,蔣新言心頭卻萬分震撼。
陳棄死的時候,裴淺淺還沒出生呢,她自然不認得此人。
但是,蔣新言作為春秋山執事,與劍宗宗主之徒陳棄曾有過數面之緣,她是認得他的!
那標志性的銀灰色長發,以及鷹鉤鼻,蔣新言都有印象。
“是他人偽裝的嗎?”蔣新言心想:“還是說………”
在她的記憶里,陳棄之死,劍宗可謂是昭告天下。
他命燈都已經熄滅了,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
難不成是劍宗搞錯了,他一直沒死?
但這也不應該啊!
最主要的是,陳棄的確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導致他的氣息并沒有任何外露,除非像路朝歌這樣擁有神魂類的神通,或者實力強出他許多,方可看到他身上的鬼氣與死氣。
但是,他這不是封鎖著錢不夠嘛,封鎖住錢不夠的力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靈力。
他只要動用體內的力量,就肯定是瞞不住的。
像他這種靠魂玉與特殊手段復活之人,與黑亭有著明顯的差別。
黑亭是將這股力量凈化后壯大己身,體內蘊含著的依舊是靈力,至少……..看起來和靈力并無任何差別。
因此,在路朝歌心中,黑亭與這些所謂的冥王之劍,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此時此刻,路朝歌耳畔響起了系統提示音。
“叮!您已接觸到關鍵劇情人物,是否接受任務?”
路朝歌直接就選擇了領取。
領取后,他查閱了一下任務內容,發現果然是分級任務。
初級獎勵的要求,則是把動靜搞大,讓世人注意到復活的陳棄。
中級獎勵的要求,則是將陳棄留在溫河,將他困于此處半個時辰。
頂級獎勵的要求,則是將他就地格殺!
“有點兒意思。”路朝歌對于這種任務,還是比較鐘情的,他覺得更有趣。
在領取任務后,他順手給陳棄丟了一個偵測。
得到的反饋信息則是:
“姓名:陳棄。”
“人物等級:51級。”
“狀態:虛弱。”
很巧,陳棄的人物等級剛好在路朝歌可以查看的權限范圍內。
“虛弱的第五境劍修嗎?”路朝歌在心中想著。
想來也對,畢竟剛剛復活,狀態不好也是正常的。
“但從系統給予的提示來看,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逐漸把魂玉的力量都給消化掉,應該不止會恢復到全盛狀態,甚至還可能比死之前更強!”這讓路朝歌意識到事不宜遲。
陳棄聽著路朝歌的話語,然后又扭頭看了一眼被他控制住的錢不夠。
說真的,于他而言,路朝歌并不足以讓他忌憚。
區區第三境一重天的劍修而已,他現在就算虛弱,也可一劍斬之!
但這個男人身后坐著的兩個女人,讓他覺得很棘手。
特別是那個有些眼熟的女修,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
只不過他也有信心逃離此處就是了。
那雙死寂的眼眸抬頭看向路朝歌,嘶啞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你是何人?”
他認出了寧盈定制版的一葉輕舟,這是寧師叔招牌式的飛行法寶,因而他猜測此人與劍宗應該有些關系。
路朝歌那雙暗金色的瞳孔俯瞰著他,淡淡地道:“墨門掌門,路朝歌。”
陳棄手持長劍,皺眉思索了許久:“墨門,沒什么印象。”
話音剛落,只見路朝歌眉毛一揚。
當年就是陳棄在青龍川請的援軍,墨門幾乎傾巢而出,然后全軍覆沒,導致元氣大傷。
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恐怕只有陳棄本人知曉了。
而他如今居然輕飄飄地來了一句,對墨門沒什么印象?
路朝歌的身影,瞬間就在一葉輕舟上消失不見。
下一刻,便出現在了陳棄的身側。
陳棄眉頭一皺,手中的長劍向右一揮,與路朝歌尚未出鞘的不晚交擊在一起。
“劍意第四層!”陳棄忍不住出聲。
這令他重新正視起了眼前的這位年輕劍修。
第三境的修為,常人連劍意成型都做不到,此子竟已入第四層之境!
這完全就打破了陳棄作為劍修的認知。
給他一種我死后多年,世界已經荒謬至此的感覺。
“但你依舊不是我的對手。”陳棄正欲繼續出劍,卻又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溫河的水流突然亂了,一道水柱沖天而起,卷走了一旁的錢不夠。
一葉輕舟上,蔣新言伸出右手輕輕一揮,便把錢不夠給拉上了一葉輕舟。
“這是……..水之力!”陳棄覺得眼前的這位墨門掌門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認知。
在他的記憶中,反正于他身死之前,沒有任何一位修行者的啟靈是水。
只見路朝歌懸浮于水面上,心念一動,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些巨浪在二人周圍不斷環繞,仿佛一道結實的水墻,將二人給圍在其中。
路朝歌一手持劍柄,一手持劍鞘,然后猛地拔出了手中的本命劍不晚。
只見他歪嘴一笑:
“沒印象也沒關系,本座會讓你記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