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無盡之海旁。
在此地匯聚的劍修與玩家面面相覷。
先前那如滅世天災一般的海水涌動,一開始讓他們以為是浩劫的一部分。
畢竟異獸從無盡之海中出現,然后海水又突然浮空,總感覺是災難。
直到他們看到了遠處那道身影,看到了那一道道劍光。
“好像是路朝歌?”
“不是好像,就是路朝歌!”
“這……..這是何等境界!?”
而最讓所有人震驚的是,他居然神魂出竅,進入到了混沌之眼中。
實際上,不只是他們,就連站在中年儒士的道軀身旁的俞月與季長空,現在臉色也很復雜。
“師叔,師尊和朝歌師兄………”俞月聲音干澀,帶著些微的顫抖。
“都進去了。”季長空嘆了口氣。
他現在斷了左臂,身上傷勢極重,忍不住咳了數聲。
“師叔,你要不要先歇一會,調息一下?”俞月關心道。
“不用。”季長空擺了擺右手道:“我要在這里等他們出來。”
異獸的世界里,路朝歌神魂出竅,一雙暗金色的眼眸俯瞰周圍。
或許是因為身懷混沌之力,或許是因為其他原因,李隋豐直接落在了一只九階異獸的頭顱上,這只龍獸居然沒有絲毫的抗拒。
這讓路朝歌感覺事情有幾分棘手。
他能感覺的出來,此界對自己的壓制。
對于天玄界來說,異獸們是入侵者。
而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天玄界也是入侵者。
“你居然敢追來此地,我看你是找死!”李隋豐看著路朝歌,輕輕拍了拍龍獸的犄角。
“求死。”路朝歌淡淡地道。
緊接著,他以指為劍,便向前劃出一劍。
他的神魂力量并不算特別強大,雖然心劍加持著神魂,但他的神念點數還不算太多,優勢并沒有很明顯。
他所具備的時間并不多,在此界的壓制下,他撐不住多久的。
對此,他倒是并沒有多少驚慌。
因為他的確就是進來求死的。
別忘了,他還有5枚復活幣至今未用。
他要用它們探一探異獸界的底。
都進入混沌之眼了,穿過通道了,總要探探底吧?
真男人,就是要硬剛到底!
劍光向前肆虐,可怕的力量使得周邊瞬間就有大量的異獸死亡。
周圍的九階異獸開始合力抵擋,但為首的一頭異獸卻同樣被路朝歌直接斬殺。
大地之上,出現了一道新的溝壑。
這條溝壑就在中年儒士留下的溝壑后頭。
這是青州劍修在此界留下的第二劍。
兩道溝壑匯聚在一起,由一變二。
而最讓路朝歌感到棘手的是,李隋豐進入此界后,實力明顯又得到了飛躍。
“100級?”路朝歌眉頭緊皺。
他揮出第二劍后,李隋豐輕輕一抬手,就將劍光摧毀。
下一刻,周圍的異獸立馬圍了上來。
“能殺多少便殺多少吧。”路朝歌的心態倒是極好。
就當來收割經驗值了。
以他目前的狀況,的確拿李隋豐沒辦法。
但周圍九階之下的異獸,幾乎都要遭殃。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混沌之眼外,緊閉雙眸的路朝歌猛地睜開眼睛,然后大口喘著粗氣。
“活過來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眼神冰冷。
“朝歌師兄!”俞月連忙上前。
路朝歌擺了擺手,道:“我并無大礙。”
俞月與季長空對視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了中年儒士的道軀身上。
他們似乎明白了什么。
也正因此,二人不由地低下頭去。
只不過俞月的表情異常傷感,而季長空卻異常憤怒。
他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誰允許你死的!?”
“我準你死了嗎!?”
“我他娘的不會為你這個瘋子流一滴眼淚!”
路朝歌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俞月,你帶季師叔回劍宗吧。”
“劍宗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們處理,季師叔,你也先養養傷。”
“第一波獸潮雖然已經過去了,但第二波…….隨時會來。”
俞月抬頭問道:“朝歌師兄,那你呢?”
“我要去其余三州看看。”路朝歌道。
青州的混沌之眼雖然是主體,但另外三州的分身,他也打算進去看看。
付出4枚復活幣的代價,打探一下情況,順便進去收割一波,他覺得值。
而就在此時,周圍吹來了一陣微風。
微風拂過,中年儒士屹立不動的身軀,瞬間就化為了齏粉,消散于世。
徒留一把竹劍,以及那本《異獸志》,掉落在地。
季長空冷哼一聲,竟也沒去撿那竹劍與書籍,整個人消失不見,不知騰挪去了何處。
“俞月,這些就交給你了,時不我待,我要先去其余三大州。”路朝歌說完,沖俞月點了點頭,整個人便也消失不見。
這是一個讓天玄界有了短暫喘息的夜。
但也是個不平靜的夜。
而對于路朝歌來說,這是一個殺瘋了的夜。
北州距離青州最遠,所以他先去了另外兩大州的混沌之眼,然后穿過它,去往了異獸世界。
如他所料,四處混沌之眼傳送到的位置是不一樣的。
所以,他在另外兩處位置,并未遇到李隋豐。
沒有100級的李隋豐作為阻礙,路朝歌當真就是如同殺神天降。
劍域·殺生,爆發出了無比可怕的力量!
殺到后面,他都攢夠升級劍意與心劍的經驗值了。
“接下來,只差神念和把人物等級給升上去了。”路朝歌心想。
他把目光,放在了圣師身上。
別忘了,圣師說過第七境去找她。
只是不知自己已經第九境了,是否那東西還對我有益?
這個夜晚,對于路朝歌來說,是忙碌的。
而對于季長空來說,是情緒更為復雜的。
他已經回到了無名峰。
只不過,這一次,他成了無名峰真正的主人,成了新一代的劍尊。
特別是在宗主李隋豐便是混沌行者的情況下,他便等于要擔起整個劍宗的重任。
這使得他更為的憤怒。
“你自己趕著去送死,卻把爛攤子留給我!?”
“你有沒有想過,劍尊這個名頭,對我來說太重了!”
季長空抬頭望天,憤然出聲。
這個斷臂老人在石凳上坐下,石桌上,則放著被俞月帶回來的竹劍。
除了竹劍外,還有中年儒士平日里最愛用的茶爐。
現在,這茶爐沒人用了。
而這把竹劍,也跟生銹了一樣,黑竹上出現了褐色的斑點。
——師兄去后,爐冷劍銹。
對于整個天玄界而言……..才出九境,便失九境。
季長空抬起右手,輕輕摸了摸竹劍,然后,指尖也碰了碰茶爐,以及周圍的茶具。
然后,他的右手猛地就停住了。
“有術法印記?”他感知到了什么。
鬼使神差般的,他說了一句平日喝茶時,最愛說的話語。
“師兄,給本師弟倒茶!”
下一刻,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一整個夜晚都在怒罵,當真一滴眼淚都沒有留下的季長空突然低下頭去,肩膀聳動。
——大苦無聲。
只見,茶壺內便有靈茶滋生,然后倒入到了杯內。
緊接著,茶杯還向前移動了一些,落在季長空的身前。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溫和大手,輕輕推動著茶杯在石桌上滑行,然后將其推至這個老頑童的面前。
帶著一絲絲的討好。
——師弟,請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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