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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運河開通,滄海橫流

  江水滾滾,波濤洶涌,一只水鳥飛掠而過叼起小魚,濁浪拍打著岸邊的蘆葦。

  河面上,遠遠行來一艘貨船。

  大船吃水很深,船上堆滿了糧食,“古”字鏢旗在河風中烈烈飛舞。

  一名半大小子在船頂望了半天,隨后一個鷂子翻身落在船頭,臉上滿是驚喜,“鏢頭,河開了,真的開了,沒有陰氣黑霧,干干凈凈敞亮的很!”

  “好!”

  船上頓時一片叫好聲,每個人都很興奮,哈哈大笑著互相打趣。

  一名臉色黝黑的中年人也是面帶笑意,“好,雷小子,記你一功。”

  說話的是古家鏢局鏢頭,這家鏢局專做運河上的生意,在勃州算得上是頭一號。

  若論運河封閉,最先受到影響的,就是他們這些運河上討生活的人。

  江湖人士漂泊無依,今天有錢今天花,明日再愁明日事,這運河一斷,陸上又干不過那幫山匪,當真是過的饑荒,好多人都動了作惡的念頭。

  反正這亂世,活著最重要。

  古家鏢局自然也不例外,光養手下鏢師,就耗干了所有積蓄。

  當勃州欽天監傳來運河開通的消息時,所有人都不信,古家實在撐不住接了第一筆大單。

  若是假的,賠錢后鏢局解散,可若是真的,作為第一個渡河的鏢局,名聲自然會更加響亮。

  古鏢頭忍住激動,看向旁邊的一名老道,恭敬說道:“李道長,若是一會兒有事,就全看您的了。”

  老道傲然點頭,“放心,只要不是那大妖,尋常水鬼在我破邪符下撐不過一個回合。”

  旁邊雷小子噗嗤一聲沒忍住,看到鏢頭瞪過來的眼睛,連忙捂住嘴,同時心里嘀咕,破邪符是個修士都能用,這老道可真不要臉。

  老道笑了笑也不在意。

  天可憐見,他資質有限,開光后再無進境,整天弄些戲法騙人,不知挨了多少打。

  如今有了破邪符,就能堂堂正正接生意,還要被人尊一聲道長。

  吹牛怕什么,他要使勁的吹,把一輩子受的氣都收回來,畢竟也沒幾年可活了…

  大船緩緩駛過鬼哭峽時,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就連老道士也是一臉緊張。

  傳說這里拐角野河通往九幽,邪祟全從那里而來,百姓不清楚,他們跑江湖的,哪會不知道那里通著靖江水府,這次運河堵塞的罪魁禍首。

  就是原先大乾朝都不敢惹,他們遇到了只能自認倒霉。

  然而當路過鬼哭峽時,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傻愣愣看著倒塌的群山將那條野河徹底封死。

  “發…發生了什么…”

  群山倒塌封閉的另一頭,河中滿布腐爛死尸,腥臭混著瘴氣和陰氣,幾乎形成了黑色煙云。

  無數河妖水鬼滅絕,煞氣沖天,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就算現在那河底,也已經有長著紅眼的黑影飄過。

  群山倒塌自然是張奎干的好事,從河底古秘境出來后,他第一時間轟塌兩岸懸崖,徹底將河道封閉。

  至于那滿湖死尸,無論養出什么東西,他都暫時不計劃搭理。

  這次的事太大了。

  一個禁地徹底覆滅,估計沒人想到是他干的,還是裝聾作啞冷處理為妙。

  水府周圍懸崖之上,一道黑風吹過,出現了瀾江水府黑袍書生元黃的身影。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滿湖死尸,當看到不少天劫境妖物的腐爛死尸,更是神情凝重。

  “什么東西,這么厲害…”

  “莫非是毒,不像…”

  想到這里,元黃身形一閃落入水中,同樣作為水府大妖,他自然利落的很,很快到了靖江水府地下湖。

  這里早已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倒塌的建筑,就連中央神殿都被拆下了龍形浮雕,徹底破壞。

  元黃雖然不會影像回溯類術法,但那劍氣造成的痕跡卻認識。

  “張奎…這…”

  元黃目瞪口呆,一臉的難以置信,隨后咬著滿嘴尖牙氣急敗壞。

  “真是惹禍精,萬一被其他幾家盯上,明年的事又要生出波折。”

  他越想越氣,同時眼中幽光閃爍不定,“這小子一定藏有底牌…罷了,就替他遮掩一回。”

  說著,元黃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小心翼翼開啟后,迅速離開了地下湖。

  瓶子散發出血色薄霧,漸漸擴散,沿途建筑全都迅速腐朽侵蝕,仿佛經過了漫長歲月,再也看不到一絲劍氣痕跡。

  沒過一會兒,又是幾道黑影先后到來,轉了幾圈后迅速離開。

  靖江水府被滅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有人傳言是內亂,也有人傳言是中州之外勢力突襲。

  總之,其他禁地都開始嚴加防范,閉門不出,反倒讓人族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赫連堡,上空依舊血煞翻騰。

  周外山坡上,喊殺聲不斷,一個個操場上,光著膀子的少年還在操練,這種場景多年前就有,估計也會持續很多年。

  赫連堡內部,一個個房間內,無論老少,無論內姓外姓,都在盤膝修煉,渾身血煞逐漸變淡收于體內。

  張奎大方傳下《六煞行脈術》,赫連伯雄沒有私藏,而是傳給了所有人,一時間辟谷境多了四名,就連一名積累深厚的長老都入了天劫境。

  赫連堡大廳內,華衍老道、赫連伯雄、霍魚、顧紫青、普陽老道各自落座,端著茶都面帶笑意。

  “哈哈哈…”

  華衍老道摸著胡子開懷大笑,“這次運河開通后,安慶州、萊州、勃州,清江州和青州全部連通,各位道友今后守望相助,必能早日結束亂世。”

  “我到沒想那么遠…”

  雙瞳霍魚悠哉悠哉翹起了二郎腿,“靖江水府那鬼窩沒了,倒是省得整日擔心,能睡個安穩覺了。”

  普陽老道眼睛微瞇,端著茶滿臉八卦,“當時圣器靈光暗淡,可把老夫嚇了一跳,你們說,張道友是如何辦到的?”

  赫連伯雄面色一沉,“這件事休要再說,該我們知道的,張道友不會隱瞞,且靖江水府覆滅事關重大,就是連至親之人都不能泄露!”

  “知道知道…”

  普陽老到尷尬一笑,“這件事老道埋在心里,回去就給自己下個禁口咒。”

  他倒沒什么壞心,在坐其他人都與張奎交情非淺,只有他以追隨者自居,到處印書說張奎傳法普陽觀。

  是徹徹底底的“奎吹”。

  顧紫青一派雍容喝了口茶,“張道友呢,叫我們來說有要事商議,怎么來了不見人?”

  赫連伯雄微微點頭,

  “在后山修煉,應該很快就到。”

  赫連堡后山,一片懸崖面對著蒼茫林海,一眼望不到頭。

  張奎松下盤膝而坐,隨著悠長的呼吸,林海上空水汽翻騰化作云霧,白云翻涌,霞光下氣象萬千。

  他也算發現了一個漏洞。

  雖然金丹大道未滿級,只能依靠技能點或丹藥提升,但之前的導引吐納術,辟谷餐風飲露之術卻可以繼續往深處練,也算是變相提高法力。

  不僅這些,那些滿級的術法,雖然融會貫通,卻也可以繼續修煉。

  他心中有所明悟,或許七十二煞術全部修滿,才是真正的開始。

  這次水府秘境一戰,除去將通幽術、布陣術、符箓術修滿,還結余一百零六點。

  但這還不是最大的收獲,神庭鐘下來一算,總共吸收了九十八顆神異珠,加上原來的兩個,正好湊夠一百個。

  吸收融合了如此多的神異珠,神庭鐘徹底變了性質,簡直如同一個鐘型神異珠。

  據太始所說,中州境內所有神像香火祭祀所在,徹底暢通無阻,香火愿力收集沒有半點損耗。

  可別小看這點,神庭鐘內積攢的香火愿力,短短時間就比之前多了數倍,而且范圍越來越大,即便此時有人在鬼戎和孔雀佛國祭祀,也照樣能收集。

  除此之外,還有那顆龍珠,可能關系到一個遠比“四洞五水府”都要強大的勢力,張奎暫時收起,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另外,回來后一個問題一直在困擾著他,那云山君說“敵從天外來”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傳說中的天庭,還是天外邪魔,種種謎團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不可能不操心,看那山靈凄慘模樣,還有那入魔的山祖,上古必是經歷了滔天大難。

  當災難來臨時,有人會躲到一旁,自詡明哲保身嘲笑別人是傻瓜。

  有人會隨波逐流,野店一杯老酒,哀嘆時局不易,青春年華老去。

  也有人滄海橫流,盡顯英雄本色。

  他老張倒不是什么英雄,不過本身就不是怕事的主,且得了一身機遇,再畏畏縮縮,豈不憋死?

  大江大浪,吾輩當笑傲江湖,才不負大好年華!

  想到這兒,張奎長身而起,劍光轟鳴來到了赫連堡大廳。

  “諸位,老張我要了結這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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