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下幾口烈酒,順手擼了擼虎頭,感受天地寂靜,張奎才覺心中一口惡氣盡出。
近海封凍,綿延數里,一道道冰柱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炫彩多姿。
那些弱小的海魔族已成白灰,就連那五名神游境也被重點照顧,雖形體猶存,但早已神魂俱滅。
腦海中,顯示二百五十多點。
“紅蓮那落迦,嚴寒逼切”,紅蓮業火為冷火,或許正是因為在海中,再有海魔族大軍集結助燃,才起到如此驚人效果。
肥虎只覺肆意暢快,渾身電光閃爍,仰頭一聲長嘯,響徹云霄。
咔嚓!
海浪凍成的冰墻斷裂,那些大魚和神游境海魔尸體,隨之碎裂滾落一片,海水迅速涌來,蔓延冰面。
張奎心有感慨,這紅蓮業火只是火苗,而且還很弱小,若是本源初火,恐怕整個海洋都會凍結。
岸上,陳家眾人已經徹底傻眼,腦中一片空白,今日所見所聞,著實已經超出了他們想象。
太淵城頭上、城門口,密密麻麻的人群越來越多,個個張大嘴巴看著這神跡般的一幕。
“嗷嗚!”
隨著虎嘯在云間回蕩,人群瞬間被引爆,所有人都在發泄似的歡呼、怒吼,淚流滿面。
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只是要拼命嘶吼,胸中莫名有股火焰緩緩升起。
那海族的藍發少年此刻一身冷汗,遠遠看著張奎,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他們三人盡管一開始就遠遠躲開,但還是差點受到了波及。
五個神游境,已是海魔族一路大軍,呼吸之間灰飛煙滅,這人族真是兇狠毒辣。
就到這時,遠處海面再次烏云翻滾,一名高冠華服的身影通天徹地,如神王巡海般蔓延而來。
大乘境!
張奎眼中兇光一閃,冷著臉繼續喝酒,全當沒事人一般。
人族羸弱已久,文明之火數次斷絕,在這萬族爭雄的混亂年代,就如孩童舉著火把黑夜長行,戰戰兢兢。
他之前行事束手束腳,實屬逼不得已,但如今既然已無法隱藏,就索性放開手腳。
你若敢行兇,我就敢殺人,
你若敢毀城,我就敢滅國!
總之,要做個碰一下就會斷手,沒人敢惹的混不吝,或許只有這樣,才能給人族發展爭得喘息之機。
今天就在這兒,誰來也不退!
“大…大乘…”
陳家眾人眼中滿是恐懼,隨即帶上了一絲希望,但又不太那么確定…
“白…白先生?”
陳家老祖回頭本想詢問,但發現那白衣男子已不知什么時候消失無蹤,頓時心中一片冰冷。
那磅礴的虛影法相轉瞬即到,一股如深海之淵的神念瞬間籠罩整片海域,大部分都壓在了張奎身上。
張奎淡淡一哼,若無其事地繼續喝酒,又不是沒殺過大乘境,哪會有半點畏懼。
而那藍發海族少年,則領著兩名夜叉單膝跪地,恭敬抱拳:
“幸巽子拜見游府主!”
隨后,二人似乎在以神念對話,那藍發少年還時不時看向這邊。
沒一會兒,那被稱作游府主的大乘境轉頭看了張奎一眼,帶著藍發海族少年烏云翻滾,往深海而去…
今日算結束了嗎?
張奎抬頭看著天空,吐了口氣,肥虎立刻轉身,雷光閃爍來到了碼頭。
鎮國陳家眾人已跪了一地,哆哆嗦嗦不敢抬頭,陳家老祖臉色蒼白,顫聲說道:“陳家侍奉邪祟,自知罪無可恕,但求張真人仁慈。”
張奎冷眼一抬,
“主持生人活祭蛇神者死,其他人活,陳家配合開元門接收,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就見一名眼神陰狠的男子沖天而起,瘋狂逃竄。
然而陳家老祖卻猛然暴起,一掌將那人轟的四分五裂,隨后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多謝張真人仁慈!”
張奎哼了一聲,策虎而行,緩緩向城中走去。
然而,迎面就是洶涌的人群和一張張狂熱的面孔,“張真人無敵!”“張真人神威蓋世!”“張真人請收我為徒…”
瑪德,都瘋了!
張奎頭皮發麻,騎著肥虎兩步竄上高空,消失不見。
他沒發現的是,遠處一座客棧扮演的小窗內,蠆國三公主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隨后眼中幽光詭秘…
萊州,赫連堡。
“神朝計劃”剛開始,萬事都要推倒重來,什么都不齊全,因此這里暫時作為開元門總部,赫連家族成員搬到了山下昌運城。
往日無數少年習武的恢宏場景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如螞蟻般進進出出的人群。
有官員、有修士、有小吏,每個人都行色匆匆,一幅忙碌景象。
經過長時間討論,大致定下了今后的發展模式,名曰神城計劃。
依托神道網絡,每個城市都會以人族圣廟為中心,統籌國家管理,集中培養修士,百姓繞城而居。
這是一個全新的管理模式,幾乎打散了自古以來的朝廷六部,甚至打散了階級概念,修士與凡人混居,一切以人族功德為主。
如今的萊州人口越來越多,似乎每一行業都充滿著無限機遇,一座前所未有的新城已經列入計劃,將會作為日后發展的標準。
大廳內,巨大的神庭鐘和三位正神雕像在繚繞香火中肅立,幾位鎮國真人匆匆而來。
“什么?!”
聽到張奎在泉州干的事后,眾人目瞪口呆,頭皮發麻。
華衍老道眉頭緊皺:“現在那邊暫時風平浪靜,但日后必然生亂。”
“泉州不比其它地方,不僅有靈教,還有境外種族和禁地,局勢復雜,波瀾詭譎,張小友會暫時待在那邊,直到風波平息。”
雙瞳霍魚眼神微凝,
“張道友有何計劃?”
華衍老道苦笑一聲:“如今情況不明,他能有什么計劃,無非隨機應變而已,實在讓人擔憂啊…”
“此事多說無益。”
赫連伯雄看了看眾人,“泉州不比他地,如今張道友單人匹馬收服,還是要盡快派人接收,少給他添亂,各位,你們誰去?”
眾人一聽,頓時眉頭大皺,他們當然想去張奎并肩作戰,但如今每個人身上都一大堆事,若是離開,必然混亂。
赫連伯雄和華衍老道互相一看,微微搖頭,開元門的人還是太少了些,如今連個天劫境都派不過去。
普陽老道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其實,即便是個天劫境過去,也幫不上張真人。”
“只需能壓得住當地豪強,又有自保之力,能讓張真人放手施為就行。”
顧紫青美目一閃,“我倒是有個人選…”
青州,聽云山。
云海繚繞,松濤波瀾。
兩道白影一前一后在林海頂部穿梭,隨后順著山崖直沖而上。
“葵靈師妹,你慢點兒!”
“秋師姐,是你太慢了…”
“我又不急著去見心上人…”
來者正是天水宮的少宮主顧葵靈,和大弟子凌秋水。
二人竄上云海后,剛好看到正在對劍的少年劍客葉飛和白猿。
“見過猿老。”
兩人連忙拱手問好。
葉飛笑瞇瞇地說道:“葵靈師叔,又來看我師傅啊,這次有沒有帶酒?”
白猿一竹棍敲了上去,怒道:“劍法一般,卻成了酒鬼一個,滿山的酒都被你給喝光了,還嚷嚷著要發明醉劍,若不是山門凋零,早把你扔出去了!”
“猿老,您剛才還夸我有靈性呢,怎么這會兒又訓起來了…”
葉飛頓時嬉皮笑臉。
凌秋水拱手道:“猿老,這次卻是有要事,要請竹師兄出關。”
說著,上前遞上了一份書信。
白猿看的眉頭直皺,感嘆道:“真是山中無歲月,想不到短短時間,人間就已風云變幻。不過這事卻有些麻煩…”
“竹小子閉關鍛劍,年前就已成功,但劍成之日忽然雷光大作,他又接著開始閉死關,也不知現在什么情況。”
“怎么會這樣?”
葵靈頓時憂心不已。
就在這時,只見那被巨石封閉的山洞忽然嗡嗡作響,一道道雷光糾纏,隨后轟然炸裂。
一個身影飛射而出,落地后蓬頭垢,眼中雷光閃閃,正是竹生。
而在他身后,飄著一把雷光閃爍的青銅劍,劍柄上刻著雷二十七。
“雷劍!”
凌秋水一聲驚呼,隨后欣喜道:“原來雷劍竟是由竹師兄所得,怪不得要閉死關。”
竹生眼中有些茫然,先是接過書信看了看,隨后眼睛微瞇,身上劍氣沖天而起。
“莫名得了這鎮國神器,我就感覺有些不對,還好有張道兄力挽狂瀾,還請轉告顧師叔,我這就出發去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