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背著晏筠走出圜堂,眼下距離子時還有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于是陸景也沒干等著,先出門去找了趙半山。
趙老爺子這會兒正在自家院子里教孫女兒習武,結果聽到了院墻上傳來的動靜,也不回頭反手就將手中的兩枚鐵膽甩了出來!
那兩枚鐵膽去勢很快,帶著破空之聲,而且飛出七丈后,還在空中蹭了一下,改變了各自的飛行軌跡,變得愈加難防。
趙半山扔出鐵膽后還不忘教育孫女兒,“這人呢可以窮,但是不能因為窮就去偷雞摸狗,而且偷雞摸狗也就算了,腦子再不好,下手前連踩點都不做,根本不知道自己下手的對象是什么人,那就更蠢了。”
孫女兒聞言似懂非懂,但之后還是提醒趙半山,“爺爺,你那鐵膽沒砸到人,還被那賊給偷了。”
趙半山這才一驚,猛地回頭,就見陸景正抓著他的那兩個鐵膽,從墻上跳下來。
“什么意思,陸大俠最近藏頭露尾慣了,連正門都不會走了嗎?”趙半山冷哼一聲道。
不過隨后他就注意到了陸景肩上扛著的人,臉色一變,“這,這是……晏女俠,她受傷了嗎,可是這鄔江城中有誰能傷的了她?”
“她表妹。”陸景也沒隱瞞,以天馬鏢局在本地的勢力,就算他不說,最遲明天早上趙半山也會知道蘇府上發生的事情。
當然,和奇物有關的部分陸景是不打算告訴趙半山的,這也是司天監的規矩。
“她表妹,王夫人嗎?”趙半山被這答案給驚到了,不過他畢竟是老江湖了,六親不認的魔頭也不是沒有見過 而且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精神不由一震,“這么說蘇東家的死……”
“也是王夫人所為,和貴鏢局無關。”陸景道,“說來慚愧,之前我們都被她給騙了。”
“難怪蘇東家會在那么晚出城,而且一點防備也沒有。”趙半山恍然,接著又道,“晏女俠這是中毒了嗎,陸大俠可是要老夫遣人去請城中的名醫?”
“不用,趙老爺子你幫我先照看下人就行,解藥我自然會想辦法,另外,如今首惡雖然已經伏誅,但依舊還有漏網之魚,先前的事情的確是我們不對……”
趙半山擺了擺手,“過去的事情就都過去吧,換我也會更愿意相信家人的說法,而且就連我們先前也都被王夫人給騙過去了。”
“那我也就不廢話了,如今首惡已經被我誅殺,但是還有余孽出逃,”陸景道,“所以還要麻煩天馬鏢局的諸位朋友。”
“小事一樁,”趙半山不以為意道,“你不來找我也就算了,既然來了,只要人現在還這方圓百里之內,老夫都一定幫你擒回來。”
“我當然不會懷疑天馬鏢局的實力,但是那人身上可能懷有一些特別的手段,所以還請前去追捕他的諸位朋友多加小心,找到人后最好不要動手,先知會我,”陸景道,“另外麻煩趙老爺子再找些人,幫我把蘇府也給封起來吧。”
“幫你封蘇府倒是不難,但是出了命案,按理來說是應該歸官府來管的,罷了……我去跟知府大人商量下吧,應該可以幫你封到天亮,不過之后肯定要交給衙門了。”趙半山道。
“到天亮應該就夠了。”陸景琢磨了一下,覺得那時候司天監的人應該也到了,他們必然有辦法跟官府交涉。
陸景之所以要趙半山幫他這個忙主要是為了防止王婉煉制的那些奇物流落到外面,引發新的麻煩。
而等安頓好了晏筠,陸景也加入到了搜捕韓伯的隊伍中。
不得不說韓伯還是挺聰明的,并沒有趁著夜色出城,因為如果他跑到了外面的曠野里,是很容易被后續的追兵給發現的。
相反,在鄔江城這座幾十萬人口的大城中,卻是更容易藏身。
可惜他這次面對的敵人并不只有一個或是一群人,而是以天馬鏢局為首的整個鄔江武林勢力。
尤其在得知陸景和趙半山都在尋找蘇府這個姓韓的門房后,三虎堂還有其他一些中小勢力也都紛紛加入了進來,鄔江城內到處可見帶著兵刃的武林中人。
最終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找到了韓伯的下落。
而陸景接到消息后也在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韓伯的藏身處是在一座錢莊內,錢莊的掌柜是他一個遠房表侄,見韓伯半夜里突然來敲門避難,雖然有些不解他為什么看起來這么驚慌,但還是把他給放了進來。
隨后還給他溫了一壺酒,想讓他壓壓驚,沒想到這酒剛溫好,就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嘈雜聲。
那掌柜的見狀就想要提燈出去看看,但是沒想到自己剛一轉身,就被韓伯從背后用酒壺給狠砸了幾下腦袋。
韓伯雖然有些愧疚,但知道自己不能冒這個險,陸景在鄔江城中俠名太勝,而他和這個侄子之間的關系也并不算太親近。
他也沒法保證后者在弄清楚發生了什么后不會出賣了他,所以就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砸暈了那個遠房表侄后韓伯打算從錢莊里溜出去,但沒想到幾個護院已經開門把外面那群武林中人給放進來了。
韓伯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急在心里,最終跺了下腳,從自己背著的那個包裹中,取出了一把小鐵錘。
他剛把那只鐵錘拎在手里,屋門已經被人給推開了,外面的那個江湖中人先是看了眼他,之后又看了眼地上趴著的掌柜,接著臉上便浮現出了一抹喜色,叫道,“人在這里!”
不過他顯然已經忘了陸景先前的叮囑,喊完這句話就打算上前擒下韓伯,沒想到韓伯只在空中揮舞了一下那只鐵錘。
那個江湖中人的胸口便傳來了一聲悶響,接著就噴血飛了出去,而韓伯原本蒼老的面孔上皺紋看起來也更多了。
但是韓伯顧不上感慨開光陰易逝,就見一群聞訊趕來的武林中人已經又殺到了他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