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塘里有尾鯉魚,左腹旁生有四片黃鱗,金光閃閃,頗為奇異。”
齊聞人見陸景問起,也沒有隱瞞。
“詭物?”陸景揚了揚眉毛。
“不像,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觀察它,沒看出它有什么固定的行為規律,每天和其他魚一樣,就是吃吃喝喝。”齊聞人道。
陸景沒有再問下去,齊聞人為什么忽然迷上那尾魚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連人帶魚一起帶走。
嗯,大不了再給樂少白留十兩銀子就當做是買魚的錢。
陸景一邊想著,一邊已經開始尋找那只有著金鱗的鯉魚了。
雖然現在是深夜,而且幾乎沒什么月色,但以陸景的眼功,依舊能看到水下大概三尺左右的景象,除非目標一直躲在水塘底部,否則被找出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可就在陸景在橋上找魚的時候卻是又聽到身后傳來了腳步聲。
陸景一撐護欄,直接翻到了木橋另一面去。
他抓住一條凸起的木板,將自己的身體貼在橋下,打算等那人走近后出手敲暈。
然而之后卻聽齊聞人低聲道,“這人交給我,你藏好就行。”
他話音剛落,另一邊就響起了一個少年的聲音,“老師你剛在說什么?”
“哦,沒什么,只是偶有所感發幾句牢騷罷了,倒是你怎么這么晚還不睡?”齊聞人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夜心緒難安,一直睡不著,”那少年道,“于是索性就決定起來走走,心想著老師多半會來這兒看魚,便也就過來了。哦對了……
“還有老師你托我打聽的事情我已經打聽到了,那尾魚是童土酋著人送給我父親的。”
“童土酋,石州那個?”
齊聞人不怎么關注政治,居然花了會兒功夫才想起童土酋是那個。
而那少年則繼續道,“老師你是想提醒我姓童的沒安好心嗎?”
“呃,這個……”
“童土酋雖然是燊族人,但是對于中原文化也有相當的了解,他一定也聽過鯉魚化龍的故事,所以才讓人把這魚送給我父親,這擺明了就是要離間我樂家與朝廷與之間的關系。
“我不理解的是父親大人為什么要收下這條魚,以他的謀略怎么可能看不穿這種小伎倆,尤其西北戰事爆發后,若是有人將這事兒密報給官家,就算官家現在因為要用我樂家平叛不追究此事,可等戰事過去,肯定會拿我們開刀。
這就觸及到齊聞人的盲區,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而那少年則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老師你能去勸勸父親大人,您是學究天人,上到天文下到地理無一不知,想必也定然能解釋這鯉魚生出金鱗的原因。”
“這個我真的解釋不了。”齊聞人搖頭道,“你家這魚和別人家的魚不一樣,按照你先前的說法,它剛被送來時身上只有一片金鱗,現在有四片了,我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事情。”
“可我看老師你一直來看它,難道就一點發現也沒有嗎?”
“沒有。”齊聞人干脆道,“我來看它,只是因為它好看。”
“這樣嗎?”少年微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就又調整了心情,沖齊聞人鞠了一躬,“對不起老師,是我想當然了,我今晚也在外面轉了這么久了,是時候該回去睡覺了,就不打擾老師你了。”
“好。”齊聞人點頭,提著燈籠看少年漸漸走遠。
等后者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齊聞人也重新回過頭來,卻是看到陸景已經又站在了他的身后,手里還抓著一只在不斷掙扎擺尾的鯉魚。
而那位鯉魚靠近腹部的地方,有四片金色鱗片。
齊聞人大驚,“你怎么把它給撈出來了?”
“你要的,”陸景道,“有了它,你就能跟我一起回書院了。”
“不,我還不能跟你回去,接下來我打算去見見那位童土酋。”
“因為這條魚是從他哪里來的嗎?”陸景皺眉,剛剛齊聞人和那少年的話他也聽到。
“對。”齊聞人道,“這條魚很重要,我得繼續查下去,一天都不能耽擱,所以只能麻煩你轉告黃監院他們,等我處理了這件事情,就去找他們。”
陸景又看了眼手里的魚,還是沒看出這魚除了四片金色鱗片外,究竟有哪里特別的,能讓齊聞人如此著迷。
說起來這家伙來梁州,不是來調查秘境的事情的嗎,為什么半路又改去研究魚了,難不成這魚和羅長史住處的那個秘境有什么關系?
陸景想到了某種可能,神色不由一肅,問道,“這魚和現在正在發生的秘力衰退有關嗎?”
“沒有。到現在為止,還沒人能研究清秘境內的秘力衰退到底是怎么引起的,我也不例外,而且因為我修為太差,沒法進入秘境里,自然也很難展開研究。”
“那您也不能自暴自棄來這兒賞魚啊。”
“我不是在賞魚……“齊聞人道,“口說無憑,你自己仔細感受下手里的魚,就知道我為什么要去找童土酋了。”
陸景將信將疑的閉上了眼睛,按齊聞人所說將注意力集中到手中這尾鯉魚上。
片刻后齊聞人問他,“你感受到了嗎?”
“感受到了,這玩意兒挺黏的,抓久了還有點惡心。”
“我不是讓你感受抓著它的感覺,”齊聞人道,“除了觸感至外,你就沒察覺到別的東西嗎?”
“我應該感受到什么?”陸景反問。
“秘力啊。”齊聞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不是書院弟子嗎,天天修煉,應該對秘力也很敏感吧,怎么還感受不到這魚體內的秘力比體外多嗎?”
好吧,這事兒也觸及到陸景的盲區了,因為卡bug的緣故他天生就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秘力,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齊聞人的話讓他有點發懵。
“你說這魚體內的秘力比體外多的意思是說……它的身體里儲存的有秘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