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批送來的人參,我從里面挑了二十株送給福安公主,本來只是對她一直以來的照顧的答謝,但沒想到她將其中十株拿去給太后熬參茶,太后喝了很喜歡,連連夸贊。
“剩下的她也用來招待其他王孫貴族,如此一來,咱們這人參的招牌也就打出去了。現在京城之中,不少達官顯貴都知道咱們家的人參品相很好,年份也足,關鍵還是太后她老人家親口稱贊過的。
“所以來買的人就多了,也幸虧你后來又送來了一批,否則怕是就要賣空了。”
“福安公主……她最近怎么樣?”
陸景想起了那日青樓中,自己見到過的那位聽琴女子。
雖然相處的時間并不算長,但是福安公主給他留下的印象還是挺深的。
說起來之前那位官家似乎還萌生過將福安公主嫁給他一個小號的念頭來,想以此來攀上司天監這條大腿,可惜被陸景拒絕了。
一來陸景很清楚,等朱頡發現司天監根本不會幫他擦屁股后八成是要后悔的,二來他對福安公主的印象不錯,也不想以這種方式將對方牽扯進來。
“不太好。”顧采薇的回答讓陸景有些意外。
先前朱頡發瘋的原因已經被查明了,是受東玄真人師徒蠱惑。
如今東玄真人已經被陸景他們給打跑了,而且從那以后司天監也加強了對皇宮的保護,類似的事情應該也很難發生了。
所以按理說福安公主的日子也應該會好過一些才對。
但陸景很快也反應了過來,東玄之患已除,但是大陳之患仍在。
朱頡面對的依舊是個危如累卵的死局。
而且失去了擁有神奇仙法的東玄師徒,朱頡怕是會更加無可奈何。
他已經急到連一貫中立的司天監都想拉下水,之后再干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了。
果然就聽顧采薇接著道,“最近有傳言說官家想給福安公主找個駙馬,而且目標不只是那些名門望族中的青年才俊,也包括寒門布衣,只要是有真才實學的,他就會把女兒嫁給那人。”
“什么算有真才實學?”陸景翻了個白眼。
“這就不知道了。”顧采薇道,“總之因為選駙馬的事情,福安公主應該是和官家大吵了一架,之前一段時間也被禁足在宮中了。”
陸景雖然為福安公主被她老子拿來當保住江山的籌碼而感到惋惜,但是他也沒有什么插手皇室內務的打算,拿了銀票后就去找晏筠了。
云水靜慈閣的閣主秋墨離屬于武林巨擘,所以她在京城的落腳點也很好找,隨便找個江湖中人一打聽就打聽到了。
這次的正道會盟選在臨天府,作為地頭蛇的長樂幫自然便擔負起了接待之責,提前好幾日就包下了城中一半的客棧腳店。
而像秋墨離這樣的大人物,則另有安排,長樂幫專門收拾出好幾座院落,供他們落腳。
說來也巧,云水靜慈閣一行人所住的院落就在城北的界子巷附近。
不遠處就是青瓦紅墻的司天監,相隔不過數十丈。
長樂幫選這里作為秋墨離的居所,顯然是看中了這地方的清靜。
但可惜現在這里卻是一點也清靜不起來。
陸景看到源源不斷的車馬向這邊駛來,那些高頭大馬上則坐著形形色色的武林中人,一個個看起來都氣宇軒昂,儀表不凡。
“這些家伙都是趕著來送禮的。”
陸景冷不丁聽到一個聲音道。
轉頭發現是之前接待過他的那個司天監小吏,后者這會兒正搬了個馬扎坐在司天監門口再看熱鬧。
更離譜的是這貨還抱了碗兒瓜子邊看邊嗑。
“這些人的癮也是真的大……好多人甚至都不是臨天府的人,大老遠跑過來,就為了給人家送份兒禮,和云水靜慈閣混上點八竿子打不著的交情,關鍵是秋墨離也不會理他們,派了個弟子就都給打發了,這不閑的嗎?”
陸景還沒說什么,就見不遠處一個虬須大漢冷哼了一聲,“一派胡言,咱們來給云水靜慈閣送禮,是因為仰慕秋老前輩,除此之外絕無他意,反倒是你們在這邊鬼鬼祟祟的,看起來就不像好人,該不會是那些魔道余孽吧?來,先報上名號給灑家聽聽。”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基本是停留都在陸景臉上的。
畢竟司天監那小吏好歹有個吏員身份,這里又是京師,各種勢力盤根錯節,那虬須大漢也不想節外生枝,但之前被人譏笑,他又覺得臉上無光,就想找回點場子來。
于是最終就把目標圈定在了陸景身上。
畢竟陸景是白身,而且年紀比較小,看樣子估計是個江湖晚輩,也比較好拿捏。
結果就聽那少年開口淡淡道,“陸景。”
虬須大漢聽到這兩個字瞳孔猛地一縮,那樣子就跟剛聽說自己養了十幾年,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一樣,整個人都被震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道,“可……可是那位鄔江城的陸大俠?”
“對,是我。”
那虬須大漢下一刻差點就要大叫出聲來,但隨后就被陸景給制止了。
“別別別,這地方這么多人,光打招呼都打不過來,你還是受累幫我保守下秘密吧。”
虬須大漢連道不敢,接著臉上又露出懊惱之色,“唉,我這出門出得急,也沒多備份禮,要不這份先給陸大俠您,秋老前輩那里我回去再取一份,明天再來。”
“嗨,你愛該干嘛干嘛去吧,就當沒見到我就好。”陸景道。
“這怎么能行,我大風門上下最是仰慕陸大俠你了……想當初陸大俠你大戰閻王簫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天下怎會有如此英雄……”
陸景不得不伸手,拍了拍虬須大漢的肩膀,讓他打住。
“真的,這位大風門的朋友,你趕緊去忙你的事情吧,只要你假裝我不存在,就是我能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