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開始覺得自己之前可能……把事情想簡單了。
三妻四妾的也不一定就是件好事。
一個人的生活也挺快樂的。
在碼頭扛粟米的時候,一杯酸梅湯,兩只蛐蛐兒就能心情舒暢一整天。
為什么之前的自己就不懂得珍惜呢?
尤其考慮到那條被切塊兒囚禁的龍就快出來了,整個世界都危在旦夕,身為司天監中的一員,也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在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挺身而出,將有限的精力都放在屠龍的偉大事業上嗎?
然而要怪也只能怪陸景先前把油門踩的太死,現在想剎車卻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夏槐倒是還挺善解人意的,雖然提醒陸景承擔起責任,但也沒有要他和別的女人斷了聯系。
陸景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補充道,“我其實……在京城中還有個妾室。”
夏槐點頭,“等有空我們可以見見。”
“嗯,你不生氣?”
夏槐道,“這次鄔江城之行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夏槐指了指曈棠,“雖然這家伙不做人事,但是有些話她還是說得挺對的,人這輩子只有幾次機會,我不想錯過了等老了后滿是悔恨。
“我喜歡你,而且知道你也喜歡著我,這就足夠了,至于你和其他女人的事情,那是你的麻煩,不是我的,所以也該由你來頭疼,而不是我,我相信你能找到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說的好。”曈棠在一旁為夏槐搖旗吶喊,末了又弱弱的補充了一句,“但是你們倆的事情為什么要帶上我呢?”
夏槐道,“我們需要極樂宮幫我們收集情報,無論是關于紀先生還是那條龍的。”
“這事兒我肯定是會站在你們這邊的。”曈棠道,“極樂宮和其他魔門不一樣,我們不希望亂世到來,因為世道一亂,青樓妓館的生意肯定也變得越來越不好做,就算一定要有亂世,我們也希望越短越好。”
“還不夠。”夏槐道。
“那你還想怎樣?”曈棠已經領教過夏槐的手段了,心驚肉跳道,“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魔道小妖女,被看了也就看了,不打緊的,也不要什么人負責。”
“跟我們一起回京城。”夏槐直奔主題。
“哈?”
“你不是來調查你們極樂宮弟子的死因的嗎,雖然找到了兇手,但是不想更進一步,知道這背后的原因嗎,而且你不是對我們司天監,還有紀先生也很感興趣嗎?來京城,我就都告訴你。”
夏槐道,“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膽子了。”
曈棠的眼珠又開始滴溜亂轉起來,似乎是在權衡這提議背后的收益和風險。
夏槐見狀,也沒廢話,雙指并攏,吟誦了一句咒語,下一刻,曈棠的茶碗中剩下的半碗茶水就飛了起來。
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團小水球。
曈棠瞪大了眼睛,臉上浮現出一種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之色,“這……這戲法是怎么做到的?”
夏槐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谷 曈棠頓時心領神會,嚷嚷著,“我這就去買船票,咱們今晚就走,不……下午就走,去京城!”
“不是我們,是你一個人,我們有更快的法子回去。”夏槐道,“到了京城后,叫人往衡記棺材鋪送封信,看到了我就會來找你,到時候給你安排住處。”
“不用,我有地方住。”曈棠道。
夏槐道,“記得一定要在三個月內到達京城,我在你的身上施展的還有別的法術,不來的話會發生什么我就沒法保證了。”
忙完了手頭上的案子,陸景又在鄔江城里多待了兩天。
主要是這次查案他借助了不少當地勢力的幫助,事后自然也需要一一答謝,少不了一番應酬,再之后還和夏槐一起去拜見了章三豐和賈郎中。
看到夏槐的時候章三豐的目光有些奇怪。
沒辦法,誰讓幾個月前陸景才剛帶晏筠回來過一次,沒想到如今又從洗劍閣把無想劍蕭夢柔的徒弟也給拐來了。
而且章三豐的眼睛多毒辣啊,一眼就看出了這對兒年輕男女間有問題。
于是在心里也為自己這徒兒捏了把冷汗,好家伙,他這是對自己的武功已經這么自信了嗎,要嘗嘗云水靜慈閣閣主秋墨離的蓋世神功嗎。
還是打算以一己之力挑起云水靜慈閣和洗劍閣之間的大戰?
不過章三豐這段時間自己也很忙,暫時管不上陸景的情感問題。
他新收了一批弟子,都是青竹幫的腳夫,有少年也有壯年,還是老規矩,三貫錢,然后身世清白,愿意學武的都可以來找他。
不過不用再磕頭奉茶。
不是章三豐突然想開了,摒棄了這些封建糟粕,而是因為陸景現在名聲太大,尤其在鄔江城中,聲望無二,他擔心有人借著陸景師兄弟還有他的弟子的名頭為非作歹。
所以現在章三豐索性只授藝不收徒,教想學武的人一些基礎知識,除了強身健體之外,將來也能多條出路。
而因為陸景的緣故,腳夫們現在的分成增加了,日子也過的比之前好多了,有了余錢,來習武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包括牛二在內,都在跟章三豐練開碑掌。
章三豐的小院倒是挺熱鬧的,每天都有十幾個人在里面扎馬步,呼喝聲一片。
陸景和夏槐待了一會兒,見人實在太多,快沒地兒落腳了便告辭離開了。
再然后兩人又去看了賈郎中。
然而賈郎中那邊就沒這么自在了,老頭正在和細辛收拾細軟,看樣子是打算出遠門。
陸景看到后奇道,“這都快過年了,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搬家。”賈郎中沒好氣道。
“這時候?”
“其實我們早就打算搬了。”細辛插嘴道,“只是一直拖到現在。”
“為什么?”
“城外流民太多,師父看他們可憐,看病的時候往往只收很少的錢,或者不收錢,結果在那些流民間傳開了,大家現在都來找師父看病,師父就扛不住,只能跑路了。”細辛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