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第一天進劇組,但周星星卻一點也不生疏,輕而易舉就把各部門和演員們指揮得滴溜亂轉,看似忙亂卻又井然有序,效率竟然比李鐵柱導戲的時候高了不少。
除了星爺自己的經驗和能力之外,主要原因是《人在囧途》的劇組架構和工作方式,幾乎就是精簡版的《功夫》劇組,工作流程和運轉模式完全照搬。
因為李鐵柱和孫嘻嘻兩個憨憨以前只拍過《士兵突擊》這樣一部電視劇,并且問題多多,所以選擇了抄作業的方式。
李鐵柱去拍《功夫》的時候,就在偷師,而洪大寶和周星星還時不時停下來教他,生怕他學不會。
也正因為如此,星爺才能在這個劇組如此無縫連接,并且,拍戲間隙還幫忙捋一捋有問題的環節,讓整個劇組更加緊湊高效。
一開始大家還在看笑話,以為星爺是來制裁李鐵柱的,到后面也就不笑了。
很明顯,星爺是來給李鐵柱上課的。
“這個大全景要好好設計,明白嗎?它存在的意義不是為了過渡劇情,而是交代接下來主角們面對的環境。”
“啊……”
“遠景是行駛的大巴車,近景是茶園和茶農,對吧?特色呢?”
“啥特色?”
“唉!你走開。孫嘻嘻,畫面趣味點在哪里?太平了?你也知道平,不想辦法改一下?那誰,去村子里找個四五歲的小孩來這兒撒尿。”
“會不會太暴力了?”
“是這樣,小孩尿尿,然后車子撞到人,在剎車聲中,小孩的尿戛然而止。等李鐵柱把老奶奶的棗核弄出來后,小孩繼續尿。”
“尿這么長時間?”
“你管這么多,喜劇明白嗎?哪有那么多現實邏輯?”
“會不會不過審?”
“先拍了再說!再說,借位拍啊,你以為小孩真有這么多尿啊?他腎得多好?”
不過,李鐵柱悟性極其有限,壓根沒學會多少。
周星星也不生氣,因為他早已經料到了,所以,很多時候都在給攝影指導兼副導演孫嘻嘻說,這家伙雖然長得猥瑣,但專業能力過硬而且非常聰明。
他已經弄清楚,孫嘻嘻這輩子基本上就綁在李鐵柱的戰車上了,他倆是狼狽為奸,呃……合體嬰兒?
反正,孫嘻嘻有能力卻沒資本沒創意,李鐵柱有想法有資源但是是個傻子,這兩人合則互利共贏,分則兩敗俱傷。
在茶園拍完了小孩子的鏡頭后,周星星帶著劇組進村,先拍村長拖著太婆橫穿馬路的鏡頭。
孫嘻嘻和李鐵柱被周星星拉在身邊旁觀。
遠處,鹿哈尼正趴在農村磚墻上被迫營業,給劉小花簽名,她帶來了上百張鹿哈尼的海報,準備拿到簽名后回去賣大錢。
自從抖音帶貨失敗后,她能接到的廣告也少了,又干起了倒賣簽名的勾當。
手都簽軟了,鹿哈尼說:“妹子!讓哥歇會兒成嗎?”
劉小花把辣條遞給胖鹿說:“吃點吧,我來!”
然后,劉小花拿起簽名筆刷刷刷工作起來,別說,她臨摹的鹿哈尼簽字,竟然還頗有幾分神韻。
鹿哈尼很受觸動:“現在的小孩子為了賺錢都這么拼了嗎?那我還有什么借口不努力呢?”
劉小花:“我媽生二胎了,我要為再次離家出走打下堅實的經濟基礎。”
另一邊徐山爭給陶紅遞上一杯節目組的咖啡,說:“李鐵柱命真好!”
陶紅搖頭:“這個世界上只有無緣無故的恨,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整個香江圈的大佬們都這么寵李鐵柱,肯定是有原因的。開拍前,袁平和、洪大寶還有吳精都打電話問我需不需要武術指導,一般人誰有這待遇?”
徐山爭:“這部《人在囧途》看樣子前景不錯啊,續集安排上?”
陶紅:“當然!票房先不說,畢竟明年春節檔太可怕,但這片子至少口碑不會差,值得出續集。”
徐山爭:“可是,李鐵柱說續集要去泰國拍,怕是成本不低……”
陶紅:“看這部戲的票房吧!周星星都拼成這樣了,票房要是還起不來,那就是我們的問題了。”
“應該不會比《心花路放》差吧?”
徐山爭亞歷山大,這是他第一次主投一部電影,雖然錢不是投資最多的一次,但占比卻是最高的一次,難免患得患失。
“喂,那個光頭!過來拍戲啦,劇組你家開的啊?拍到一半去把妹?丟!”
周星星一聲怒吼。
“來了來了,對不起導演……”
“我不是導演!”
“對……對不起星爺。”
徐山爭連連哈腰跑過來,也不敢解釋啊,劇組真是我家開的,我和李鐵柱一起開的,而且,那位制片是我媳婦兒。
“不就是想訛錢嗎?五百!”
“嫌少啊?一千怎么樣?”
“喂!一千二?”
“軋死人了!還不快點過來……”
很快,村民們拿著各式農具包圍了大巴車,李成功嚇得搶過牛耿的平底鍋躲到了車上,司機周星星也關上了車門,從帽子里摳出錢丟還給李成功。
牛耿被擠下了車,車門也關上了,他顯得茫然無措。
村民們圍著車子敲打叫罵。
牛耿繞著車子走,在村民群里毫無違和感,還有人遞給他一把鋤頭,推了他一把,讓他幫著砸車,牛耿拎著鋤頭走到車頭,把鋤頭放下,開始熱身。
遞鋤頭這個細節,是周星星加的,說是為了體現牛耿能順利繞到車頭的原因——村民們看他土把他當自己人了。
接下來,牛耿背著包在車子旁邊開始展示奇怪的熱身動作。
旁邊有哥干草堆,一頭黃牛在吃草,它看著近在咫尺的牛耿的熱身運動,草也不吃了,轉身拿屁股對著牛耿。
牛耿白了牛一眼又去車頭前面壓腿。
然后,牛耿抱起太婆開始抖起來,很快把棗核給擠了出來。
太婆“活”了過來,村民們也不圍車子了,紛紛扶著太婆走了,路也就讓開了。
車上,司機周星星叼著煙,抓過剛剛丟下的錢重新放回帽子里,開始擰車鑰匙點火。
李成功一臉緊張地看著司機。
“怎么樣?能走了嗎?”
“這回啊算是掉得大,徹底熄火了,走不成了。”
“那怎么辦?”
“你沒看到我要打電話嗎?讓公司派車子來啊。”
“那要什么時候能到?”
“最快只怕也得明天了。”
周星星左手彈著煙灰,右手拿著手機,伸出超長的舌頭撥電話,老邁的星爺的舌頭過于靈活。
嘟嘟嘟嘟……
李成功眼睛都看直了,眉頭皺成了川字,跟看李鐵柱喝牛奶一個眼神。
你這操作要把我整神。
雖然周星星以前的電影里就有過,但那時候手機還是實體按鍵啊!
“卡!去看看效果。”
這場戲沒有李鐵柱的事,他在車下面看著周星星表演,然后露出了膜拜的表情:
“臥槽!星爺就是星爺,這波舌頭撥電話,我是服氣的!”
鹿哈尼笑傻了都:“我尼瑪……星爺走到哪里都是最拉轟的存在!分分鐘搶走徐山爭老師的戲。”
李鐵柱:“那也是沒有辦法,只要畫面里有他,不管他干什么都是c位啊……何況還是這么騷的操作?”
甚至,李鐵柱都能預料到這片段播放時,電影院里的觀眾笑噴的畫面,這絕對會讓他們銘記終生的一個畫面。
不管周星星演的這個司機是不是合格,單這個情節,就能拉高《人在囧途》的噱頭!
一定要把這個鏡頭剪進預告片,絕壁讓人欲罷不能!
就這么定了!
然后,李鐵柱拿出手機調出通話界面,也伸出舌頭試了試,根本按不響啊。
這是為什么?
剛剛周星星卻沒有用配音,而是真的按動了數字按鍵的,所以才會發出正常撥號的嘟嘟聲。
鹿哈尼也默默掏出手機,伸出舌頭開始舔屏,毫無反應。
李鐵柱左右望了望,發現好幾個工作人員都是同樣的動作,拿著手機伸著舌頭。
旁邊正在和周星星一起看快剪效果的徐山爭,也悄咪咪地拿出了手機,背轉身舔了兩下,顯然是沒反應,所以古怪地看著周星星。
周星星神秘一笑帶著高人風范:“想學啊?我教你啊!”
徐山爭有點尷尬。
李鐵柱鹿哈尼等人迅速靠了過去。
周星星:“其實很簡單,先把舌頭上的口水嗦干凈,再生出舌頭舔舔下巴舔舔鼻尖,徹底蹭干了,就可以按動了。像這樣!”
說著,周星星還當眾掩飾了一下,舌頭是真的長。
騷還是你更騷!
論騷氣,普天之下沒有人能干得過星爺。
在喜劇界星爺就是爸爸,永遠滴神!
李鐵柱:“……”
大家都表示很無語,因為除了他沒人能舔到鼻尖。
那還學個屁啊!
其實,拿手背蹭一蹭也是可以的,只是沒那么騷。
就很迷,整個劇組一群人在那舔手機,好幾個客串和看熱鬧的村民也在嘗試。
鹿哈尼悄悄來了一句:“星爺非人哉!誰的舌頭能這么長?”
李鐵柱沒說話,理直氣壯的想起了貓子,她也可以。
星爺看著剪輯出來的樣片,自己都笑了,其他人也樂不可支,主要是剛剛還正經說話的星爺,一言不合就舔屏,表情囂張,喜感太足了。
“卡!這一條過了,今天就到這里吧!你們那個撲街導演呢?李鐵柱別舔了,過來。”
星爺拍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