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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正皇天

  “請寶貝轉身!”

  岳燁單手掐訣,法咒出口,隨后就見空中那斬龍葫蘆登時浮現出一抹毫光,眨眼間便將岳晚成的身形罩住。

  “去死!”

  葫蘆中刀光探出,眨眼間便抹向了岳晚成的脖頸!然而這一次岳晚成卻是不避不閃,一呼一吸間身形隨之陡變,龍角自發絲中生出,龍鱗在肌膚上長出,雙手十指更是直接化作了猙獰的龍爪。

  嘩啦啦!!!

  霎時間,只見岳晚成全身龍鱗抖動,噼里啪啦的聲音此起彼伏,鱗片開闔間陡然吐出了蒸騰熱氣,好似一尊大火爐陡然被掀開了爐蓋一般,蓬勃的氣血混雜在熱氣之中,匯作狼煙一般的氣柱!

  “轟隆!”

  氣柱沖霄,對著罩住岳晚成的毫光便是猛地一撞,隨后就聽一聲巨響,那毫光竟是被直接撞了個粉碎!

  而毫光一碎,岳晚成立刻恢復了行動力,隨后就見其擺開架勢,五指拿捏,對著頭頂刀光就是一拳轟出!

  “鏘鏘!”

  明明是肉掌對刀光,但對拼的結果卻是勢均力敵,一道道金光火花自岳晚成的龍趾上迸射而出,但最后只留下了一道白痕,而斬龍葫蘆中飛出的刀光則是倒飛而回,重新沒入了斬龍葫蘆之中。

  如此變化,自然讓岳燁面色大變:

  “不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的。”岳晚成咧開嘴角:“此前浮云山那次沒分出勝負,現在你我境界相等正好再來!”

  直到這時,岳燁才驚覺岳晚成的境界:

  “筑基巔峰!?”

  “....你,你倒是進步神速。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追上我么?”

  “天真!”

  岳燁牙關一咬,隨后竟是一抖身子,身后太乙至玄光徐徐展開,氣息一下子就從筑基巔峰沖入了武圣境中!

  只是和看上去強硬的言語不同,此時岳燁的心情絕對不算好。

  原因很簡單:

筑基巔峰的宗師和小成武圣的差距其實都在拳意上,沒有拳意自然是天地之別,但如果有了拳意的話  那可就是毫厘之差了!

  所以盡管展露出了武圣的修為,但岳燁卻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般自信,甚至他心中已經生出了退意。畢竟在他看來,自己其實根本沒必要和岳晚成死磕,因為他和岳晚成不同,他可沒有落單!

  心神一動,岳燁背后的太乙至玄光立刻蕩起了波紋:

  “定身鏡!”

  “鎮氣塔!”

  鏡光映照而下,卻被岳晚成周身的蒸騰熱氣全部沖散,這是他筑基巔峰,洗髓后在敖澤的指點下,將自身龍氣和血氣混雜在一起,最后催生出的血煞。據敖澤所說,這是真龍一族天生的護體秘法。

  “轟隆!”

  岳晚成振臂一揮,便將另一件寶塔法器也打飛了出去,不過饒是如此,岳燁也已經迅速與之拉開了距離。

  然而就在岳晚成打算追擊的時候:

  “后退!”

  千鈞一發之際,岳晚成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選擇了相信敖澤,剛剛前沖的身形也隨之猛地往右側一拐。

  緊接著,

  伴隨著一聲巨響,此前岳晚成所站立的地方就被一道光影淹沒,赫然是一道手持長槍的騎馬將軍。

  法身柱國侯!

  李京翰!

  看到那具法身的瞬間,岳晚成立刻明白了自身的處境,二話不說,向右側翻滾的同時也從錦囊里取出了遁地龍往地上一扔,接著就是一個虎撲跳進了其口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沉入了地底。

  整套動作流利順暢。

  很顯然。

  練過的。

  皇城城墻之上,陸行舟帶著幾分詫異地看著從郊外飛掠而來的那人,而后者在見到他之后則是狂喜:

  “見過國師!”

  “是你啊。”

  陸行舟眨了眨眼,很快就認出了對方,畢竟自己曾經還給了對方一記狠的,而去這一身天藍色長袍也很好認。不過和當初相比,此時這位手里拿著的劍器,卻是已經真正從神兵蛻變成法寶了。

  東海劍宗宗主。

  陳易生。

  “你在這里,那尋真,月瑤,還有晚成呢?”

  “呃。”陳易生聞言一愣,旋即搖頭:“晚輩并沒有見到他們,白光一消散后,晚輩就出現在城外山林,廢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從山林里逃出來,也不知道為什么,山林中始終盤踞著大量的蟲群。”

  “蟲群?”陸行舟眉頭緊皺,而陳易生則是有些怯生生地打量著他。

  畢竟陳易生自問此前和陸行舟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盡管之后果斷放下尊嚴選擇了投靠,但難免還是會擔心對方給自己穿小鞋,所以一見面就擺低了姿態,開口就是自稱一聲晚輩,生怕出意外。

  不過陸行舟當然是不知道陳易生內心戲的。

  對他而言,真正重要的是解開這座國子監秘境的謎題,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到裴尋真等人和人仙古卷的下冊并離開。

  “你在這里等我。”

  “是!”

  陳易生立刻點頭,而陸行舟則是調轉身形,重新回到皇城的學宮之中,隨后便來到了春秋殿的門口。

  神意席卷,直接鎖定了本紀的最后一欄,而在那里則是擺放著一本厚厚的史書,書封上銘刻著兩個大字:

  不是商書。

  又變了。

  “不是空間轉移,春秋殿的史書記載出現變化,又是我不認識的....我滴乖乖,該不會是時間跳躍吧?”

  陸行舟難以抑制地生出了這個想法。

  包括祭殿的消失。

  若是大膽推測的話,國子監的祭殿或許并非一開始就有八座的,而是一座座慢慢建立起來的,而哪一座祭殿消失,就說明自己是來到了哪一座祭殿還沒有建起來的時間點,這樣就可以解釋了!

  不過這只是猜測。

  不一定為真。

  陸行舟搖了搖頭,沒有立刻定下結論,而是目光一轉,又看向了列傳的方向,神意在其中書冊一掃而過。

  庸才部分直接省略。

  結果不出他所料:

  “顧云煙,江南顧氏女。”

  “天生就能與蟲蟻猛談,六歲家中遭遇大難,顧氏滅亡,其家中傳承至寶逃進南蠻群山之中,十歲完全掌握家中傳承蠱術,十二歲出道,殺上昔日滅亡顧氏的黃氏家門,次日黃氏滿門誅絕,宅中沒有半點血液,只有人去樓空的死寂,而后縱橫天下五載,十七歲成就巔峰武圣,被世人視作洪水猛獸,兇惡魔頭,此后十載天下皆敵,二十七歲那年以問心琉璃蠱登臨人仙。”

  又一位開道人杰。

  而去和此前王伯仁韓長卿并列當世不同,這次的列傳里只有顧云煙一位,別看開篇里說什么她被視作兇惡魔頭,但當她真正登頂人仙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為其傾心,乃至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那么問題來了。

  她人呢?

  陸行舟眨了眨眼,心中立刻有了明悟:祭殿的秘密雖然很難發現,但也并不是完全沒有被發現的可能。而韓長卿和王伯仁沒發現的原因,一方面是身在局中看不清,一方面也是沒有主動去找。

  與之相比,沒有對手的顧云煙恐怕就會更主動一點,因此對方說不定已經去了其他時間點的皇城。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

  想到這里,陸行舟便縱起神意,卻是和先前一樣跨過重重虛空,將皇宮中金鑾殿的景象映入眼簾。

  和此前一樣。

  恢弘的皇宮,空曠,死寂,唯有龍椅上端坐著一尊身披龍袍的魁梧身影,沒有陸行舟想要的人仙古卷。

  “時間不對么,或許在下一個時間點....”

  “繼續!”陸行舟搖了搖頭,就要收回神意,然而就在這時,龍椅上的那道魁梧身影卻是突然動了起來!

  只見其緩緩抬頭,目光中神意綻放,竟是直接鎖定了陸行舟,比王伯仁和韓長卿那邊見到的要更加靈動!

  最重要的是:

  “你....是從哪一次過來的?”

  “居然能交流?!”

  陸行舟神色一滯,迅速停下了正在回攏的神意,思索片刻后,給出了答案:“我是從東方祭殿那邊過來的。”

  “東方祭殿....”那龍袍身影沉吟稍許后,聲音沙啞地給出了回應:

  “原來如此。”

  “第八次么。”

  陸行舟聞言立刻心中一動:“第八次?什么意思?第八個時間點么?既然如此這里又是那一個時間點?”

  不得不承認,

  龍袍身影的話有力地佐證了陸行舟的猜測,但這種涉及到時間變化的事情還是讓陸行舟有些半信半疑。

  而龍袍身影在停頓片刻后,才給出了新的回復。

  “這里是第六次。”

  陸行舟聽完立刻有了猜測:

  南方祭殿是第六次,東方祭殿是第八次,這么說,自己略過的東南方祭殿就是第七次了?順時針轉過來的?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要怎么做才能離開?”

  “還有。”陸行舟一邊迅速提問,一邊以神意倒映出了人仙古卷的模樣,繼續道:“你認得這張古卷么?”

  和王伯仁那邊的相比,這邊的龍袍身影雖然可以交流,但顯然有延遲,而陸行舟問得問題又太多,所以過了好一會兒才有所回應:“......這里是正皇天,想要離開,唯有得到先師的認可才行。”

  “正皇天?!”

  這個和太裕王所屬的圣皇天只有一字之差的名字,讓陸行舟頭皮有些發麻。

  念及此處,陸行舟繼續發問道:“正皇天和蓬玄界有什么關系?”

  “蓬玄....你居然知道?”

  “那.....”

  龍袍身影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就在這時,只見其坐下的龍椅陡然一震,盤繞其上的黑龍隨之發出一聲長嘯,緊接著那龍袍身影便微微晃動了起來,氣息陡然跌落,原本要說的話也被打斷了。

  就這樣又過了好一會兒:

  “....往前走。”

  “去更前面。”

  龍袍身影的頭緩緩垂落,但嘴唇卻是竭力張開,緩緩擠出了半句話:“去第一次,那里你能得到解答.....”

  “吼!!!”

  話音未落,龍椅上的黑龍就再度發出了一聲長嘯,而這次龍袍身影徹底低下了頭,再不復先前靈動。

  “.......第一次。”

  從金鑾殿中退出后,陸行舟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試過用神意再去試探那龍袍身影,不過對方已經變得和王伯仁那邊的傀儡一模一樣了,只要自己靠近就會自主蘇醒,然后不由分說對自己動手。

  回到稷下學宮后,陸行舟再度審視起了八方祭殿。

  按照那龍袍身影的說法,如果說東方祭殿是第八次的話,順時針旋轉下去,東北祭殿應該就是第一次了。

  “現在就去的話未免有些太草率了,況且尋真月瑤他們也不一定在那里,還是一個個找過去比較好。”

  念及此處,陸行舟便將陳易生叫了過來。畢竟怎么說也是個手持法寶的巔峰武圣,多少還是有點用的。而后者在得知陸行舟的決定之后,也選擇遵從內心的意愿,沒有絲毫勉強地表達了支持。

  伴隨著一道白光,兩道身影便先后出現在了原北方祭殿所在的位置上,儼然是從其他地方傳送過來的。

  而在看清周圍變化后,慧果立刻露出了欣喜之色:“不錯!裴尋真對吧?你做的很好,這個祭殿確實是關鍵!放心,此前你師祖在藥王寺出手助我,這次你跟在我身旁,我自會保你安然無恙。”

  “多謝前輩。”裴尋真聞言立刻躬身一禮,這才繼續道:“只是晚輩還有一事不明,此前金鑾殿中那人說這里是正皇天,但不知所謂正皇天究竟是什么?和那太裕王所屬的圣皇天又有何聯系?”

  “你倒是好奇心很重。”

  “前輩恕罪。”

  “無妨。”

  慧果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這在我們那也不是什么秘密,正皇天,乃是昔年在我們那崛起的一個勢力,因其具備位列第五皇天的實力,所以稱其為正皇天,沒想到它的遺址居然在這個地方....”

  “遺址?”裴尋真眨了眨自己真誠的小眼睛:“如此說來,國子監就是在這遺址中得到了正皇天的傳承?”

  慧果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裴尋真,旋即搖頭道:“你弄錯了。”

  “弄錯了?”

  “國子監并不是得到了正皇天的傳承,他們就是正皇天!而我剛說的正皇天遺址,是指這一方人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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