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否存在盡頭?
對于有的人而言,世界是個球,哪里有盡頭。但對于另一部分人而言,這個問題的答案卻是肯定的。
世界存在盡頭。
盡頭便是汪洋。
無窮無盡,無邊無際,別說是一眼了,就算是走上一輩子也不可能走到頭,曾經也不是沒有膽量和能力并存的冒險家,想要探索汪洋另一側究竟是什么,但他們無一例外,在踏入后就消失了。
那是死地。
這樣的死地,在北原,在南蠻,在西域,在東海都存在,而東海好一點,因為它還有一個勉強稱得上安全的海域。而這樣的死地,往往終日飄著朦朧的薄霧,看似脆弱,但卻是最堅固的壁壘。
不過在蓬玄界,這片被薄霧籠罩的汪洋還有另一個稱呼:
虛海。
顧名思義,虛空之海,乃是只有以蓬玄界為中心的一大片廣域虛空才存在的現象。如果將虛海比作真正的海洋,那蓬玄界就是海洋上最大的島國,而其他人仙界,則是海洋上的一座座小島嶼。
而細分下去的話,
在虛海和人仙界的交接處,世界本身和無盡虛空之間的互相排斥,卻又衍生出了相對模糊的概念:
界河。
如果想要從蓬玄界進入其他人仙界的話,只有兩種方法。第一種,就是在人仙界的界河處找到漏洞,和先前的太裕王還有慧果一樣,通過漏洞,造舟做筏,然后渡過界河,這樣才能進入其中。
這是最正統的方法。
至于第二種,則是只有大宗門才能用的邪道:那就是由陰神真人定位,直接以大神通撕開整個界河。
眼下便是如此。
“多謝真人為我等開啟跨界通道。”
“無妨。”
界關前,一位身著麻衣,長發披肩的壯年男子恭敬地對著身前的黑袍男子行了一禮:“多謝真人愿意給我蠻州一個機會,真人吩咐的任務,我等蠻州將兵定當竭盡全力,絕不會辜負真人的期望!”
蠻州,原名“蠻荒界”,昔年被欲界天六宗之一的大業魔朝攻占后,被納入其疆土,這才有了蠻州之名。而其界中人大多茹毛飲血,可謂人如界名。只是這等作風,卻又鑄就了其武力的強盛。
在大業魔朝,沒有陰神坐鎮的州郡之中,蠻州便是第一。
同時也正因如此,
蠻州才被選為了此次欲界天的棋子,而欲界天五位陽神經過推演后,斷定以蠻州做棋子,勝算當為最大。
畢竟事關欲界天和四皇天之間的爭斗,所以黑袍男子并沒有拿出真人的傲氣,反而和顏悅色地說道:
“你若能完成任務,朝中自然不吝賞賜。”
“喏!”
身著麻衣的壯年男子頓時激動地低下了頭。
隨后,麻衣男子便緩緩起身,目光一轉,已是看向了眼前被洞開的界河,旋即吐氣開聲,意氣風發地說道:
“孩兒們聽令!”
“進軍!”
轟隆隆!
帶著震天的巨響,界關之下,只見人影重重,無窮的血氣聚集在一起,直貫霄漢,隨著麻衣男子的一聲令下,大批的人影便邁開步伐,以傾天之勢,直接撞進了那界河之中,消失在了界關前。
就在危機逼近的同時,此刻的神都城卻是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其實也很好理解。
你想想,身為百官群臣之一,你在一個清爽的早晨,洗漱完后,騎著車唱著歌,就要去參加每天例行的朝會 突然皇上就駕崩了!
這誰頂得住啊?
好吧,退一萬步講,皇上駕崩也就算了,雖然沒留遺書,但好歹還有子嗣,那我們就先找個能暫代朝政的領軍人物,穩住朝政再想辦法也好啊,然后大家就在天圣帝身邊看到了李京翰的尸體 好家伙。
你也暴斃了啊!
這咋整?
哪怕在座的大周群臣都算得上是少數精英,也扛不住這么玩啊,一些思想齷齪的甚至開始懷疑為啥一晚上過去,自家皇帝會和最信任的臣子死在一起,這也就是兩人衣衫整齊,死得還算優雅,
否則指不定民間會傳出什么秘本呢。
但與此同時,
就在朝政崩塌,群臣慌亂的時候,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在聽到天圣帝駕崩的事情后,難過地笑出了聲。
神都城,某處宅邸。
“皇兄,不知你喚我過來有何要事?”
“四弟啊。”
只見當朝二皇子,趙無疆一邊擦拭著自己最為喜愛的神兵龍澈劍,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四皇子趙元升。
“你可知道,父皇就在剛才....賓天了!”
“什么!?”
趙無疆此言一出,趙元升立刻驚慌地站了起來,作為四皇子,他在朝中的勢力還遠遠不如自己這位素有大志的二哥,再加上百官群臣雖然慌亂,但還是迅速封鎖了消息,所以才對此一無所知。
“那怎么辦!?趕緊去請神機侯....”
“神機侯也死了。”
“....也死了?”
趙元升眨了眨眼,只覺得這個世界太魔幻,他的小腦袋可能有些跟不上:“那,那就去請大哥來....”
話音未落,趙無疆就重重咳嗽了一聲:
“咳咳!”
聲音落下,趙無疆手里的龍澈劍登時就是一震,好家伙,霎時間趙元升的眼里就只剩下明晃晃的劍光。
見到這一幕,趙元升當即毫不猶豫地說道:
“.....請大哥來和兄弟們商量商量。”
“二哥你放心。”
“我是支持你的!”
“好兄弟!”趙無疆見狀,登時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兄弟!不枉你我從小玩到大,依舊還有如此深厚的情誼,相比之下,我們的那位大哥,你不知道啊,我甚至懷疑,父皇之死就和他有關系!”
不會吧,父皇可是巔峰武圣,大哥才宗師吧?
趙元升雖然心里這么想,但在看到自家二哥手里的神兵寶劍后,還是點了點頭:“二哥所言甚是!”
“果然你也是這樣想的!”
“誒!”
趙無疆一邊嘆氣,一邊垂淚:“不曾想父皇一世英明,最后卻栽在了大哥那似忠實奸的小人身上,念及此處,你二哥我著實是大感悲痛,說起來,我腰間的這條玉帶,就是昔日父皇親手所賜....”
說著趙無疆就取下了腰間玉帶:
“如今睹物思人,卻是愈發悲痛.....”
垂淚間,趙無疆竟是手一抖,玉帶便跌落在地,結果竟有內襯絲綢翻開,隱約間可見些許赤色暗藏。
“咦?”
沒等趙元升開口呢,趙無疆就輕呼一聲,趕緊低頭撿起玉帶,將那內襯絲綢拉開,卻見上面寫著一行血字:
“朕深知無疆之才遠勝無方,而無方心藏鬼蜮,恐對朕不利,若是朕有朝一日遭遇不測,當由無疆即位。”
趙無疆見狀頓時大驚!
“這!四弟.....此莫非是父皇血詔!?”
“可我才疏學淺,如何能當此大位?”趙無疆搖了一會頭,卻是話鋒一轉:“不過如果是父皇遺命,那為了大周,為了社稷,為了動蕩的朝堂,我也可以暫受此任,等平定亂象后再另選明君。”
“四弟以為如何?”
“.....可是二哥,我看這詔書,似乎血跡未干啊?”
“啊?”趙無疆看了眼手里的玉帶詔,面不改色道:“最近天氣潮濕,濕氣比較重而已,四弟不要多想。”
趙元升:“........”
見趙元升表情怪異,趙無疆也是嘆了口氣:“也罷,四弟,你我終究兄弟你一場,臨走前也沒什么好送你的,就將這把龍澈劍送給你吧,此劍吹毛斷發,削鐵如泥,我覺得和四弟你非常相配.....”
趙元升聞言頓時神色一肅,認真道:
“我覺得二哥你說得對!”
“好!”
趙無疆頓時大笑:“既然如此,你我即刻動兵,此時大哥恐怕就在前往皇宮的路上,我已在慈孝門設下伏兵,準備將其堵住后一舉斬殺!如此方可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同時也能替父皇報仇!”
說到這里,趙無疆不禁陰冷地笑了笑:“說起來,孤這柄龍澈寶劍,還是昔年大哥送的,早就想還他了。”
趙元升見狀不禁張了張嘴。
這還能咋辦?
事到如今,若是不跟著自家二哥一條路走到黑的話,恐怕這龍澈寶劍就不是送給大哥,而是送給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