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界外虛海,魔師強催神意,硬是往界河種灑落了一道靈光,這番舉動便是在這“棋盤”之上落子,只見那煊赫靈光落入界河后,不過片刻就落在了螟燭的面前,而后靈光分開,顯出一尊寶瓶。
同時更有一道神意落入螟燭心間。
“.....遵命。”
螟燭接過神意,立刻了然,旋即看向了前后的陸行舟和太裕王,接著便又是猛地邁開了腳步,只是和先前不同的,這次他的動作極為怪異,左腳向前,右腳卻向后,左手向后,右手卻是向前。
“轟!”
就聽一聲巨響,螟燭所化的魁梧巨人,竟就這般直接被撕成了兩半,分別和陸行舟還有太裕王對峙。
但這還沒完,
只見那一分為二的兩尊巨人殘軀,隨著黑煙的不斷灌注,其血肉也在不斷衍生,迅速就各自補完了缺失的部分,少頃,竟是化作了兩尊一摸一樣的魁梧身影,背對背,氣息相較之下一般無二!
這門神通取自蠻荒界中一種血脈極貴,名為“辟闔”的神獸,可以將本尊一分為二,以此用于對敵。
可別小看這神通。
須知此神通并非單純的營造分身,而是真正分裂本尊,分裂出來的任何一個都可以稱得上是本尊,雖然氣血和神意會因為一分為二而有所跌落,但除此之外,其余各種神通手段卻能施展自如。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
盡管螟燭能施展出這等神通,但陸行舟和太裕王都不是善茬,也不是他那分裂后的祖圣真身能抗衡的。
真打起來螟燭的敗亡幾乎是注定的。
但也正因如此,
魔師王鴻才會在這個時候寧愿硬扛圣皇天華服男子,還有顧云煙的聯手,甚至不惜受傷也要強行落子。
為的就是挽回敗局。
“轟隆隆!”
只見那半空中,魔師王鴻送來的寶瓶緩緩倒懸,瓶口有泊泊瓊漿涌出,卻是直接澆灌在了螟燭分裂出來的兩尊祖圣真身上,而隨著那瓊漿的澆灌,螟燭原本因分裂而大降的氣息竟是重新攀升!
不消片刻,
兩尊分身,居然全部回歸到了剛剛和陸行舟相拼時的狀態,氣息強盛,再也沒有剛剛的頹然之勢!
陸行舟人都看呆了。
而太裕王雖然也是眼角微抽,但很快就平復了心情:“帝流漿,魔師看來早就預料到了如今局面,否則也不會事前準備這樣的珍寶,有此神物補氣,螟燭哪怕被迫以一敵二,也能堅持許久了。”
帝流漿,欲界天中也只有大業魔朝才有能力煉制,乃是以王朝氣運為根基,專門用于補氣養血的奇物。
蓬玄界中尋常修士斗法,只要此物不用完,那持有者的神意氣血便無有止境,可謂是一等一的續戰之寶。
陸行舟:“.........”
沉默片刻后,陸行舟總算是明白了:什么天外人落子,說白了不就是陰神真人你爭我搶給自家人開掛么!
厚顏無恥!
念及此處,陸行舟還刻意看了看界河之外,可惜迄今為止只有魔師的一道靈光飛來,圣皇天那位華服男子,還有顧云煙似乎光是拖住魔師就竭盡全力了,對魔師落下的這一子也沒有絲毫反應。
“此也在意料之中。”見陸行舟神色,太裕王也不禁呲了呲牙,旋即解釋道:“皇叔的修為略遜魔師一籌.....”
“行吧。”
陸行舟深吸了一口氣,很快調整好了狀態,畢竟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戰場也不僅僅他這一邊。
此乃一界之爭,南蠻,北原,西域,都是可以決定此戰勝負的關鍵,若是螟燭勝,蠻荒界轟然撞來,那自然萬事皆休。但如果是自家勝了,那便等若扭轉大勢,對陸行舟的修行可謂大有益處。
只是大勢不在陸行舟。
而是在玉京觀。
更在天下。
“交給你們了...”陸行舟在心中自語了片刻后,便猛然抬頭,全身精氣神陡然開始提升,直指螟燭所在!
“轟隆!”
界河翻滾,下一秒,陸行舟便再度隱沒身形,將其成就人仙后的根本,天意輪法相顯化而出,以傾天之勢朝著離其最近的螟燭祖圣真身砸了過去。幾乎同時,太裕王也是祭動法器迎向另一尊。
螟燭自然不會相讓,兩尊祖圣真身共同舞動手臂,奮力向前,咆哮的也是握拳猛砸,氣血狼煙彌天蓋地。
界河之戰再啟!
浮云山中,至真殿殿門緊閉,陸行舟離開后,蕭禹余和游仙客直接持其所留符印,接過了萬神陣的操縱權。
“老陸還沒回來,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
蕭禹余點頭:“一勞永逸沒希望了。”
“既然如此....”
游仙客一邊把玩著手里的符印,一邊輕聲道:“....傳我諭令,浮云山即刻開放接引法陣,所有新入弟子立刻回山,新入弟子不做限制,內門弟子和真傳弟子,需接受長老峰的調配前往南蠻西域。”
“門內庫藏全部開放,此戰本觀論功行賞。”
“南蠻之事,一應交托裴尋真。”
“西域大權,則由岳晚成總領。”
“此外,令大周舊神都禁軍,由前定遠軍大都督王慶云負責,即刻進入浮云山聽調。而此番入山聽道的天下武者,去留隨意,本觀不做限制,但若能助本觀一臂之力,本觀愿以一件法寶酬謝。”
游仙客每說一句話,虛空中便有一道靈文浮現,隨后更是化作漫天靈光,將他這一番諭令傳播了出去。
浮云山真傳首座峰。
正式調息完畢,穩固了巔峰武圣境界的岳晚成終于出關,敖澤化身的龍影則是活靈活現地盤繞在了他的手臂上,接著一道靈光落下,直接照入其心間。少頃,閱覽完畢的岳晚成便繃緊了面容。
同時也順帶看了的敖澤更是頭皮發麻:“你家師祖這是要逆天么,居然真就擺開車馬和欲界天翻臉了啊。”
“這是真的頭鐵。”
“.....不。”
岳晚成聞言搖了搖頭,旋即遙遙看向了浮云山巔頂之上,那座最為恢弘的至真殿:“這和昔年龍蝗異族入侵中原一樣,百年前就是師祖挺身而出,驅逐韃虜,如今舊事重現,師祖又怎會妥協?”
“行行行,就你說得對。”
敖澤晃了晃龍首:“所以?這西域你去不去?你這位叫游仙客的大腿還算厚道,至少將危險性和你講了。”
“那西域的巔峰武圣既然沒在你們那離譜的天外神劍打擊下身亡,說明其手中的法器等級非常高,而你剛剛突破,雖然不能說必輸無疑,但贏面絕對不高,哪怕有我幫忙,最多也就是三七開。”
“那又如何?”
岳晚成深吸了一口氣:“我剛突破,正需要這樣的對手為我查缺補漏,況且師門有難,我又豈能袖手旁觀?”
“不過敖澤你若害怕的話,也可以留下的。”
“拉倒吧!”敖澤聞言頓時吹胡子瞪眼,怒聲道:“我會害怕?我是怕你死了!你個沒良心的臭小子。”
“好好好....”
等安撫下敖澤后,岳晚成這才重整儀容,對著飛來的靈光拱了拱手:
“晚成領命。”
“還請師叔祖出手,將我送至西域。”
話音剛落,
只見此前傳信而來的靈光陡然一搖,而后便如水波般蕩漾,將岳晚成罩住的同時,也傳來一聲輕笑:
“善!”
下一秒,岳晚成便消失在了浮云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