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啊!”
一入地穴,戰斗立刻就陷入了白熱化,玩家們各自取出行軍豆,抄起大砍刀,召喚部署的同時也親自上陣,而隨著生人的進入,原本就近乎暴怒的噬金蟲立刻就被觸怒,朝著玩家們殺了過來。
這就是地利。
饗金部的族傳血脈名為“饗金”,顧名思義,可以將自身氣機和金鐵相合,熔煉金鐵后更能提升修為,
和噬金蟲類似。
因此在布置陣法后,饗金部的族人完全可以將自身和噬金蟲混為一體,從而安然無恙地藏身于蟲群中,甚至直接以蟲群布陣,乃至在一定程度上操縱蟲群,這也是為何饗金信心十足的原因了。
更何況,螟燭在了解過萬蟲谷具體情況后,結合饗金部的能力,還特地為其準備了一座適用的陣法。
“起陣!”
法壇周遭,饗金一邊以神意開啟法壇,一邊將一桿陣旗握在手中,用力一揮,地穴登時生出變化。
只見地穴四面壁壘之處,隨著噬金蟲的不斷涌出,一道道金光呼嘯如電,宛若百川入海迅速匯集而來,化作一柄柄碩大的金色飛矢,發雷而動,不過一個眨眼,那箭雨便覆蓋了整個中央地穴。
“轟隆隆!”
箭矢呼嘯,這些全部都是由南蠻地下的金鐵礦脈混雜了靈氣,再加上噬金蟲加持,最后煉制出的陣器。
天地人三才,此陣占了兩樣,威能自然不凡。
別的不說,就這一通箭矢攢射,立刻就有大批玩家應對不急,當場就被其射殺,看得饗金大喜過望。
“好!”
饗金雙眼灼灼,但其還沒高興多久,在那耀目金光之中,立刻就有一道白光冉冉升起,而后擴張,所過之處箭矢盡數消融,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而在那白光中,只見一柄長劍倒懸而立。
饗金見狀頓時眉頭一皺,手中陣旗再晃,無數噬金蟲應聲而動,立刻就有一道道金絲從中飛竄而出,
纏繞向那白光中的長劍。
此為這“五金大陣”的奧妙所在,不僅能凝練陣器飛刀,還可以肆意操縱陣內所有以五金打造的器物。
“天地有正氣!”
只見一道道金絲剛剛落在那長劍上,立刻就有一聲長吟響起,隨后就見長劍一振動,立刻就將漫天金絲給攪成了齏粉,仿佛其接觸的根本不是什么金鐵器物,而是一團濃烈到極致的焰火一般。
饗金見狀神色也是略顯陰沉。
遙望高空,浮云山中那鋒銳劍氣已經牢牢鎖定了自己,自己只要出一分神意,對方都有可能出手。
這是牽制。
也是默契。
而通過五金大陣,饗金可以看到,在那劍器的庇護下,一根根刻滿了符箓的釘子正在被那些土著插進蟲穴的地上,而隨著那些釘子的數量不斷增多,自己對五金大陣的感應也在不斷地被削弱。
除此之外,那些釘子也讓饗金有種不祥的預感。
念及此處,饗金一邊在心中嘆氣,一邊轉頭看向了身旁那穿著白銀華服的男子:“饕銀,帶族人們上去吧。”
“是!”身著白銀華服的男子立刻頷首,沒有任何猶豫:“兄長,族弟這就去了。”
饗金沒有回答。
蠻荒界以血脈為尊,但畢竟不是正道,因此修行路上有一最大的缺陷,那便是其尊位其實是有限的。
一種血脈只能溯源一人。
而饗金部,此刻已經有饗金坐鎮,血脈定死,饗金以下再無人能成就溯源境,最強也不過如饕銀這般,覺命境極致,算是巔峰武圣,但想要再向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除非饗金突然暴斃。
當然,并非沒有折中之法。
此法便是“返祖”。
拋卻意識,不是以自身意識降伏血脈中的神獸意識,而是放棄一切,讓血脈主導,以此來回歸祖身。
用這種方法,同樣可以達到溯源境,堪比人仙的程度,但至此以后,其人性便徹底消失了,只會有神獸血脈的獸性留存,等若是自殺,因此此法在蠻荒界,一旦施展,必是抱著與敵共亡之心。
饕銀便是如此。
事關重大,光憑覺命境的修為顯然不夠,但饗金又無法隨意出手,正因如此,饕銀顯然做出了決定。
與此同時 地穴上層,裴尋真頭頂高懸止戈劍,噬金蟲如潮拍岸般朝著他用來,卻在接近其三丈方圓內便自燃而起,最后化作了漫天的飛灰。而在他之后,玩家們則是結陣列隊,應付繞過其殺來的蟲群。
在玩家們的保護下,大批玉京觀的真傳弟子和內門弟子,則是手持陣釘,將其釘死在了蟲巢的各處。
“兄弟們!給我擋住!這次的任務是護住那些拿著陣釘的NPC!”
“老裴好猛啊!”
“分散開來!”
玩家們忙得熱火朝天,裴尋真卻是獨身向前,浩然正氣宛若黑夜中最明亮的一盞燈火,照亮了整個蟲穴,也引來了無數噬金蟲的注意,但在蟲群的沖擊下,裴尋真的氣機卻不僅沒有絲毫跌落,
甚至開始了提升!
但就在裴尋真一路來到了地穴中層的時候,卻見那無底深淵中,一道金光飛掠而至,氣機雄渾至極。
“受死!”
“來得好!”
裴尋真見狀卻是不閃不避,頭頂止戈劍應聲而動,卷起如潮劍氣,便迎著那道鋒銳金光就撞了過去。
“轟!”
兩者對碰,止戈劍飛掠而回,而那鋒銳金光也被打得崩散開來,顯露出了其中的模樣,卻是一尊魁梧高大,狀似飛熊,猙獰面容上還帶著難言怒氣的巨獸,只是那巨獸的模樣卻顯得有些虛幻。
乍看之下活靈活現,實則并非真實肉軀。
血脈畫形,
點睛覺命。
裴尋真目光一凜,蠻州修士的特殊性此前游仙客已經告知他了,所以關于蠻州的修煉體系他也了然在心。
蠻州修士,一般到了覺命境,就能以血脈為引,演化出一尊看似真實的神獸化身,和武圣的拳意類似,而隨著其在覺命境的層次越高,其神獸化身也會愈發趨近真實,最后甚至真正顯化于世。
到了那個程度,便堪比巔峰武圣了。而若是加以比較的話,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人應是差不多。
只不過 裴尋真此刻拳意通明,盡管眼前這人的修為極高,但他可以感應得到,在地穴的更深處,還有一股遠超眼前這人的氣息在醞釀,只是其氣息似乎不像眼前這人運轉如意,反而充滿了某種暴虐感。
莫非是這些人的后手?
就在裴尋真思索之際,就見眼前那畫形而出的神獸“饗金”突然開口,聲音雄渾,振動四方地壁:
“就是因為你!”
“......嗯?”裴尋真聞言眉毛一挑。
而緊接著,就聽那神獸便繼續說道:“因為你,兄長才被迫返祖,若是殺了你,兄長就不必那么做了!”
“.....原來如此。”
裴尋真聰慧非常,對方話音未落,他便已經大致猜出了其中變故:“看來地下那暴虐氣機確實是你們的后手,其氣機雖然極為強盛,但應該也需要付出極大代價,否則你也不會如此痛恨于我。”
言語間,裴尋真卻是對那神獸悲怒交加的眼神視若無睹。
原因無他:
“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點你那兄長便看得很透,想來他犧牲也是為了你們,只是你卻自己來尋死,著實是浪費了他的心意。”
“......你!”
裴尋真冷漠地看著對方,他對敵人的故事沒有任何興趣,只要能獲勝,就算要用辛辣的言語挑釁諷刺對方他也不會猶豫。一如他當年孤身迎戰阮三寶般,此生此世,只為宗門,此心從未有變。
“吼!”
果不其然,在裴尋真的諷刺下,那神獸登時狂叫一聲,根根毛發立起,好似鋒刃,直接朝著裴尋真沖了過來。
而面對這一幕,卻見裴尋真神色冷然,頭頂止戈劍劇烈振動,原本平和的浩然正氣漸漸生出了刺骨殺機: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