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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三面來敵

  西湖三載與君同,馬入塵埃鶴入籠。

  東海獨來看出日,石橋先去踏長虹。

——節選自《次韻周邠寄雁蕩山圖》蘇軾  完顏莽古泰率部離開后,眾人回到大帳中,獨狼和鷹眼問道:“白龍,下一步如何進行?”

  白復看著大帳內的三幅巨型地圖:一幅是嚴莊提供的范陽、平盧節度使所管轄的區域地圖;一幅是鷹眼繪制的,室韋都督府、渤海郡國、黑水靺鞨地形圖。還有一張,與前兩張截然不同,花花綠綠,充滿異域風情,乃是波斯將軍阿爾伯茲提供的從波斯、大食到大唐的海域圖。

  白復指著海域圖道:“按照密諜提供的情報,叛軍的援軍兵分三路,入侵大唐。”

  第一路,渤海郡國出兵,借道平盧節度使治所營州,通過塞外進入河東道。在云州與奚族、契丹殘部集結,與云州叛軍南下,進攻雁門關;

  第二路,走水路。新羅出動水師,橫穿黃海,從登州登陸,進入青州,從腹部夾擊唐軍;

  第三路,也是水路。扶桑水師穿越東海,從杭州灣登陸,入侵蘇、杭二州。

  新羅和扶桑兩軍的戰略目的非常清晰,就是南下江淮,搶掠江南,切斷江淮糧草對關中的補給。

  我們和黑水靺鞨結盟,已經初步化解掉渤海郡國這路援軍。

  沒有了渤海郡國這支悍勇的生力軍,河東節度使王思禮部憑借長城險關,足以將云州叛軍阻擊在雁門關外。

  接下來,是考驗咱們大唐水師的時候了。”

  李光弼收到白復的密信后,拍案叫絕,心中大笑:“這小子,足智多謀,更是膽大妄為,不啻王侯。

  這一把敢玩這么大?不愧是初生牛犢啊。

  好,我李光弼就陪你下這盤大棋!”

  李光弼命駐扎在青州的平盧淄青節度使侯希逸東進登州,在登州港口搜羅海船,調撥糧草,命大唐水師在登州港口集結,做出一副即將渡海作戰,攻打新羅的姿態。

  大軍調動,浩浩蕩蕩,潛伏在登州一帶的新羅和扶桑密探大驚失色,立刻啟動應急之策,以最快的速度將軍情密報給上級主簿。

  就在白復洞悉叛軍和扶桑人的陰謀之后,駐守在杭州灣的大唐江淮水軍統領陳鴻鵠,也前后腳收到了白復和李光弼的兩封密信。

  川幫姜隱農幫主和唐門唐顧掌門多年前的精心布局,在戰爭歲月中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遍布天下的川幫和唐門的密諜驛站,能快速將軍情遞送到唐帝國的絕大部分郡縣,如同人體中的血管末梢。

  當年,波斯將軍阿爾伯茲跟著波斯、大食的遠洋貿易船隊,從海路入唐的經歷讓白復羨慕不已。

  一度在長安賦閑經商的白復當時就決定組建一支遠洋貿易船隊,往來與波斯、大食和大唐之間。白復把這項重任交給了孫大善人兩兄弟。

  收復兩京后,遠赴大唐勤王平叛的波斯和大食軍隊擬從廣州出海,返回故鄉。

  來到廣州后,波斯和大食聯軍見廣州富庶,臨行之前動了搶掠廣州的心思。聯軍在廣州燒死搶掠,掠奪一空后,揚長而去。

  廣州軍民怒不可遏卻無可奈何,因為大唐水師沒有能夠遠洋航行的水手和跨海作戰的戰船。

  廣州叛亂事件,讓白復看見了遠洋貿易船隊的軍事價值。

  于是,白復命阿爾伯茲繼續留在廣州,重金招攬有豐富航海經驗的波斯、大食水手,大批量定制獅子國的大型海船‘師子舶’。然后,將這些‘師子舶’運抵泉州,由大唐水師造船監,將其改造成戰船。

  白復當時的想法是,鞏固交趾、廣州、琉球一帶的海防,防止波斯和大食聯軍或海盜再來襲擾大唐。

  沒想到,今日竟派上大用場!

  陳鴻鵠閱罷密信,將信交給丁咚。陳鴻鵠心潮澎湃,顧不上等丁咚反饋,自己先行步出船艙。

  一群群潔白海鷗在碧波之上追風逐浪,望著它們振翅翱翔的樣子,陳鴻鵠豪情萬丈。

  安史之亂已經數年,除了剿滅永王李璘之戰外,陳鴻鵠未經一仗,寸功未建。

  眼看北方戰火紛飛,白復聲名鵲起,唐軍奮勇搏殺,陳鴻鵠心癢難耐,夜不能寐。

  這兩年,他按照白復的建議,招募精通星象航海技術——‘牽星術’的大食水手,訓練水兵,整飭水師,修建戰船,等的就是這一刻!

  陳鴻鵠正在遐思之際,親兵拿著拜帖,登上帥船,匆匆來報。陳鴻鵠一看拜帖,大喜過望。

  陳鴻鵠扭頭望向港口,岸邊碼頭,有三五個人影正向自己揮手。

  “來的正是時候!”

  陳鴻鵠顧不上將軍威儀,等不及走跳板上岸。他足尖一點,從樓船上飛身一縱,躍過兩丈寬的海面,直抵碼頭。

  為首之人,面如冠玉、溫潤儒雅,五柳長髯,正是最疼愛白復的長輩之一長孫晏行。

  右側一人,矮矮胖胖、慈眉善目、笑容可掬,一副財主富紳模樣,乃是孫大善人。

  第三人眼角、手臂皆紋西域刺青,絡腮虬髯,須發濃密,腰懸波斯彎刀,威風凜凜,不用多說,一看便知是波斯將軍阿爾伯茲。

  陳鴻鵠不顧甲胄在身,深深一躬,施禮道:“末將見過三位前輩!”

  長孫晏行趕忙將陳鴻鵠托起,笑道:“都是自家人,陳將軍勿用多禮。”

  陳鴻鵠驚喜道:“不知什么風,能讓三位前輩同時大駕光臨!”

  孫大善人笑道:“呵呵,還是鴻鵠將軍懂事,復哥兒從沒把我當長輩。

  老朽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東奔西走,給少東家做長工。說起來,大錢都讓這小子賺走了。”

  孫大善人說的繪聲繪色,白復尖酸刻薄的形象躍然紙上。眾人聞言,哄堂大笑。

  陳鴻鵠道:“我今日才收到復哥兒的信函,諸位前輩為何能這般快速,就能抵達此地?”

  阿爾伯茲道:“主要是長孫大人料事如神。安祿山死后,史思明竟敢繼續復叛。長孫大人由此便料定,史思明必然得到了番邦的支持。

  長孫大人一番調查后,發現了扶桑賊寇的陰謀,半年前便秘密聯絡我們,命我們從泉州北上,駐扎在杭州灣一帶。”

  孫大善人笑的合不攏嘴,道:“長孫大人財大氣粗,將我和阿爾伯茲從波斯大食帶來的貨物翻倍買下,還養了我們船隊半年!”

  長孫晏行佯怒道:“孫掌柜,販賣貨物時,你不是說看在東家復哥兒的份上,給我打了折扣嗎?怎么這會兒成翻倍了?”

  孫大善人假裝自行掌嘴,懊惱道:“哎呀,言多必失,言多必失,人老忘性大,說漏嘴了,說漏嘴了……”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寒暄過后,長孫晏行環顧四周,道:“隔墻有耳,煩請陳將軍找一處僻靜之所,咱們好好商議下一步的應敵之策。”

  ------題外話------

  西湖三載與君同,馬入塵埃鶴入籠。

  東海獨來看出日,石橋先去踏長虹。

  遙知別后添華發,時向樽前說病翁。

  所恨蜀山君未見,他年攜手醉郫筒。

——《次韻周邠寄雁蕩山圖》蘇軾  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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