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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唱詩的亡靈

  他走的很小心,生怕鬧出動靜驚醒棺材里的那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跟做賊差不多。

  張帥帥捧著金碗,手心都冒汗了,終于一步一步蹚到了圓形靈臺前。

  他回頭看一眼朱紅棺材里那具干癟的骸體,見其一動不動,稍稍的安了些心,衣袖拭了拭金碗、安放在靈臺上。

  做完這些,張帥帥轉回頭來看向胡澈和胡珊珊。

  后者很快會意,點了點頭,將手電筒的光亮照射進走廊。

  但叫人失望的是,走廊里并沒有什么變化,毫無效果。

  胡珊珊急的直撓頭發,突然想起金碗里應該有梳子,可能需要把梳子放進碗里才能奏效。

  想到這個,胡珊珊驀然轉身,但不等她提醒,卻見張帥帥不見了。

  “嗯?”

  胡珊珊和胡澈對視一眼,手電筒把房間里掃了個遍,都沒有看到張帥帥。

  他怎么就憑空消失了?

  胡澈這時跳腳的指著朱紅棺材,一緊張就咬舌頭:“看看看,僵尸躺回去了……”

  目光投向朱紅棺材,果然,之前筆挺挺坐在棺材里的干癟骸骨,現在已經不在了、與張帥帥雙雙消失。

  胡澈抱著門框擠巴擠巴眼睛:“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四眼仔被女僵尸帶棺材里享用去了吧?”

  胡珊珊急的抓心,叫了幾聲張帥帥的名字,卻沒人回應。

  但這么一叫,眼前的朱紅棺材卻晃悠悠的搖曳起來,擺幅不大,但晃悠起來濺起滿地灰塵,棺腳與地面發出噠噠噠的悶響。

  見棺材晃動,胡珊珊和胡澈本能的往后縮了縮脖子。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了什么,也顧不上害怕,擰亮手電筒奔上前去。

  手電筒往棺材里一看,兩人瞠目結舌。

  棺材里面,張帥帥整個人趴在骸軀身上,骸軀雙臂環保,緊緊的按著張帥帥的后背和腦袋,他喊不出也爬不起,只能一個勁的搖晃掙扎、慌亂無章。

  胡澈吸了吸鼻子,看一眼身旁的胡珊珊,語澀道:“哇!四眼仔這是在……干嘛呢?”

  這也是胡珊珊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接觸靈異事件,只見眼前的骸軀干癟蠟黃,渾身長滿了茸毛,好似霉變的饅頭。空洞黑陷的眼眶森然地對著他們,長滿獠牙的嘴巴一張一合,好在張帥帥拼盡全力抵住了他的下顎,垂死掙扎。

  胡珊珊心喊不好,揪住胡澈就是猛晃:“快救人,快救他呀……”

  胡澈愣了半響才去拽張帥帥,但骸軀力大無窮,生拉硬扯絲毫無用。

  胡澈氣急敗壞,忽然想到了什么,分忙翻開背包尋找:“不是有個黑驢蹄子嗎?傳說那玩意辟邪……”

  胡珊珊不置可否,但除了相信已別無他法。

  一番翻找,胡珊珊拿起黑驢蹄子胡亂比劃著問:“這東西怎么用?”

  “我怎么知道?”胡澈伸頭看一眼棺材里的戰況,忽一指里面,喊道:“塞他嘴里~。”

  胡珊珊不敢怠慢,當即揚起黑驢蹄子,一把塞進那張血盆大口。

  只見一陣黑煙冒出,棺中邪物越發暴躁,朱紅棺材顛簸搖曳,濺起漫天灰塵。也借此契機,胡澈伸手一拽,硬生生的將張帥帥拔了出來。

  眼看張帥帥獲救,兩人相識而笑。

  但開心不了多久,因為棺中邪物可不是一枚黑驢蹄子就能禁錮的,眼下此般也算是結了仇恨,誓不罷休。

  不等三人逃命,干癟的骸軀一躍竄出,幽長的手指上根根指甲閃著寒光,似鋒利的鋼針直刺心臟。

  眼前腥風陣陣勢不可擋,胡澈急忙拽一把胡珊珊,三個人同時蹲下,避其鋒芒。

  就在這個時候,胡珊珊俯身間看到一個紅色東西,十分耀眼。定眼細看,那竟是之前被胡澈隨意扔出的梳子。

  大紅色鳳紋木梳就躺在棺木腳下,胡珊珊下意識去撿。而就在手指觸碰到梳子的一剎那,忽然覺得眼前晃動、重影斑斑、陣陣暈眩…

  須彌間,薄霧四起,朦朦朧朧,四壁模糊不清,如墜深淵。

  胡珊珊只覺得眼皮很沉,渾身無力。意識力漸漸模糊,四下靜謐,天地混沌……

  好像置身在一片空白的宇宙中央,周圍什么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五官停止了感觸、大腦一片空白。

  所有的一切已無關緊要,無聲無息,世界在此終止,萬籟俱靜。

  漸漸的,混沌中有了一抹顏色。

  那是一種從心間生出的顏色,是怨念,也是悲痛。沒有緣由的憑空生長,發自你的五臟六腑、契合你的感官與情緒,讓你心生悲涼,坎壈絕望。一個聲音悲戚戚的在耳邊低喃,由遠及進,好像在唱歌、又像是在吟詩,結合敲打金屬的節律,循環漸進。

  后來終于可以辨認,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婉轉凄涼腔調悠悠然的吟誦詩句……

  暈暈沉沉恍恍惚惚,突然眼睛被強光刺痛,那種混沌游離的感覺才漸漸消退。這時胡珊珊聽到張帥帥焦急的喊聲,以及胡澈大戰僵尸的凄慘哀吼。

  仿佛夢醒,胡珊珊猛拍腦門,清醒幾分才看到胡澈和張帥帥已經按住了干癟的僵尸,但它的力氣很大,二人費盡吃奶的力氣也都快招架不住了。但更讓他們著急的不是怎樣制服僵尸,而是眼前的胡珊珊。

  張帥帥百忙之中拿手電筒照射在胡珊珊臉上,喊道:“大珊珊,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沒做什么呀!?

  胡珊珊半響沒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低頭看一眼,她被自己嚇了一跳。

  眼前,她竟然手持木梳、走到了靈臺前面對黃金碗,而拿在手里的梳齒對在自己的脖頸上。

  這種梳子叫做篦子,篦有雙齒,一面梳齒稀疏,可以打理頭發;另一面梳齒鋒利密集,通常用于清理頭發上的寄生蟲和頭皮屑,

  眼前胡珊珊就用最鋒利的梳齒抵在脖頸上,幾乎只要再往里陷一點點,就要皮開肉綻、刺入頸喉。

  胡珊珊被自己嚇到了,連忙松開梳子,一抹脖口,珠珠血粒以梳齒的間距滲出皮膚,痛的胡珊珊唏噓顫栗。

  “我在干嘛?自……自殺?”

  胡珊珊不寒而栗,心想這是怎么一回事?天知道她有多惜命,怎么可能有自殺念頭?

  正感震驚,張帥帥扯著嗓子喊了句:“大珊珊,是梳子,快放進碗里……”

  胡珊珊愣了半響才回神,手忙腳亂的撿起梳子扔碗里。

  而就在她擲出梳子的霎時間,竟看到黃金大碗里盛滿了新鮮的血液,梳子扔進去濺起一片漣漪,血水濺起,染了胡珊珊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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