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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如果

  “……所以麥粉的爆炸,其實條件苛刻,其他的東西,想要如麥粉一樣爆炸,也需得和麥粉一樣,首先是可以燒起來,其次是需要研磨成細碎的粉末,,而后是灑在虛空,不能太稀疏……”

  說起爆炸的各種注意事項,秦喜小小的雙眼放射光芒。

  他似乎是真的,很喜歡這種事情。

  “那么你現在找到可以代替麥粉的其他東西了嗎?”鞠子洲隨口問道。

  “炭粉、硫磺與麥粉摻雜,可以燒的更快,理論上,也能爆炸得更厲害。”秦喜笑嘻嘻地說道:“但是我已經沒有錢了,前面那些,是父王給錢讓我做實驗,現在父王對這個不感興趣了,所以我連實驗用的材料也買不起了。”

  “所以你來找我是問我要錢來的?”鞠子洲問道。

  秦喜很有一些不好意思,他尷尬地笑了笑,羞赧說道:“伯父你要是愿意給我一些錢的話,那我當然也不會拒絕你啦……”

  “可是我沒錢。”鞠子洲苦笑:“我被你父王幽囚于此許久,手里一個錢也沒有。”

  “啊?”秦喜有些慌亂:“但是但是,伯父你不是……”

  “伯父我一直也沒有錢啊。”鞠子洲苦笑:“你該不會以為我很有錢吧?”

  鞠子洲,的確是沒錢的,但是如果他想要的話,他可以很快拿到許多錢。

  只是,他不愿意叫秦喜拿到錢。

  ——這個孩子太聰明了,對于爆炸這種藝術,也太癡迷了。

  如果他沒有這么聰明,沒有實驗出“炭粉和硫磺”這兩樣成分的話,鞠子洲還會給他一些錢支持他。

  可他現如今已經實驗出了這些。

  只差幾步,他甚至就可以試制出原始的黑火藥!

  這個速度,有點太快了。

  如果是生產力的發展有這么快,鞠子洲無論如何都是支持的。

  可火藥這種東西,它不行!

  它更多,是作為武器而存在的。

  嬴政如果能夠拿到黑火藥,也絕對是要把它當成武器來使用的。

  這是鞠子洲所不愿意看到的。

  ——秦國的組織模式,本來就很接近古典。

  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加持了黑火藥,那么嬴政很有可能擁有著對于底層和對于六國的碾壓性武力。

  就如同,五月花號對因第安老頭皮的碾壓性武力。

  當屠戮的成本遠遠低于妥協融合,任何為政者都要考慮舉起屠刀。

  這不是一個人或者一個民族的道德問題,而是一個集團里所有人的利益要求。

  如果不能符合作為自己根基的那些人的利益,那么這個為政者將會被自己的根基徹底拋棄。

  所以,必須要讓六國在面對秦國的時候擁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也需要讓底層的老百姓在面對嬴政的時候擁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而后才是賦予他們選擇的權力。

  鞠子洲敷衍著送走了秦喜,嘆一口氣,又提起了筆。

  秦喜走出鞠子洲居住的小院時候,妹妹秦樂帶著兩人一塊飼養的那頭長的像豬的老虎,被嬴政訓斥著。

  秦樂低下頭,乖乖的罰站。

  長得像豬的老虎趴在地上,吐著舌頭在一邊看著。

  見到秦喜從院子里走出來,嬴政抬起了頭,看了過來:“你們倆,好大的膽子!”

  “我平日里如何教你們的?”嬴政俯視秦喜:“有沒有告訴過你們,不要試圖打擾伯父休息?”

  “對不起,父王,我們錯了。”秦喜苦著一張小臉,上前攀住嬴政的腿:“我再也不敢了。”

  “你們倆來找你伯父,是誰起的頭?”嬴政毫不動搖,看著秦喜。

  秦喜立刻用手指著妹妹:“她!”

  這時候,秦喜發現,妹妹也早早的反應過來,指著自己。

  兩兄妹的脆弱聯盟,在這一刻,崩塌!

  秦樂氣鼓鼓看著自己的兄長,小胸脯不斷起伏。

  好久,她賭氣說道:“父王,是他,是他想要向伯父問詢麥粉爆炸的事項,才跟蹤趙高高找到了這個位置的!”

  嬴政挑眉:“所以,秦喜,你還有什么話想說嗎?”

  秦喜苦著臉,認命一樣回答:“對不起,我錯了,父王你饒了我吧。”

  “方才你與你伯父談論了麥粉爆炸的原理了嗎?”嬴政忽然問道。

  秦喜為了逃避懲罰,立刻乖乖點頭:“說了說了,而且伯父還鼓勵我呢!”

  “他怎么說的?”

  “鐵犁頭還剩下多少個了?”即坐在桌后,低著頭問道。

  身旁的石神立刻回答:“還剩下四百二十四個。”

  “鐵鐮呢?”

  “一百六十個。”

  “為什么這么少了?”即放下了手中的筆,抬頭問道。

  石神嘆氣:“縣令和會長都聯系不上,上兩個月補貼下來的物料一直沒能交接。”

  “怎么……”即臉色一黑,隨后回復如常:“這兩個人……”

  這兩個人如果死了就好了!

  即心底如此咒罵。

  然而,即便是心底里咒罵著,他還是要忍了。

  因為那兩人,畢竟是他的上官。

  “如今農會里面,各家各戶都按規定養了家禽家畜了嗎?”

  “都養了,核有雞一千四百二十一只,犬七百一十七頭,豚兩百零四頭……”

  這些牲畜,對比咸陽農會而言,簡直是寒酸得離譜的。

  但是對比起前幾年的本地,就又是富得流油的了。

  “對了,這個月,農會之中死了兩頭牛。”

  “死了兩頭?”即怪叫一聲。

  “對的,兩頭。”石神嘆氣:“又得要拿錢出來買兩頭牛了。”

  “去安排一下吧……”即有些疲憊地嘆氣:“去安排安排,不能讓那兩頭牛白死。”

  如今,物產還不是多么豐裕,農會更是初初建制,沒有富裕起來。

  所以,為人們奉獻了一生的老牛死去了,也需要接受最后的盤剝。

  人們是不允許有一丁點浪費存在的。

  作為管理者,即和石神見到了太多這樣的事情了。

  盡管他們本身可能很看重老牛,但現實逼著他們帶頭去吃牛肉。

  負責照顧這些牛的小孩子們,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得含淚多吃了兩碗肉。

  “還是沒辦法啊……要是我們自己可以煉鐵就好……”即吃著牛肉,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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