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方誠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掉到桌上。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宇光晴雪,一時間以為自己耳朵出現幻聽了。
好家伙,小狗面對那么多軒然大波的進攻已經節節敗退,獨木難支了。
結果你這母親不僅不幫忙,反而在背后進攻她的后路?
這就是來自母愛的背刺嗎?
不過震驚只是持續了一瞬間,方誠便意識到有問題。
就算是心里是真的這么想,以狐貍的性格,也不可能會說得如此直白。。
方誠下意識看了宇光晴雪一眼,見她同樣目瞪口呆的樣子,應該不是幻覺。
這位雍容端莊的夫人,真的說出了爆炸性的發言。
兩人的模樣落在宇光香織眼中,她疑惑道:“你們怎么了?”
方誠將筷子重新撿起來,冷靜反問道:“你上一句話說了什么?我沒聽清楚,能不能再說一遍?”
宇光香織只能再說一遍:“我希望你離開我的女兒,跟我在一起……”
“夫人!”
宇光晴雪驟然打斷她的話:“您在說什么?”
“我當然是在說未來的事。”
宇光香織皺眉看著她,漸漸的,雙眼開始睜大,然后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之色。
我到底說了什么?
我為什么會說出這種不知羞恥的話?
方誠看她艷麗的俏臉一瞬間漲得通紅,雪白的手掌緊緊捂著嘴,用一種驚慌的眼神看著自己。
一貫從容冷靜的狐貍驟然露出這副慌亂緊張的樣子,還是挺新奇的。
“嘻嘻。”
方誠低頭假裝吃菜,驟然聽到耳邊似乎響起某個女性的笑聲。
很好,已經破案了。
這還沒開始立案偵查呢,罪魁禍首自己就跳出來。
能夠讓宇光香織毫無自覺說出這種話的,除了伊邪愛也就沒有別人能輕易做到。
方誠嘆了口氣,在腦海中問道:“這樣有意思嗎?”
“太有意思了。”
伊邪愛這次用的是月光星希的聲音,顯得更加嘲諷了。
方誠忍不住質問她:“你不是答應過我,不要再玩弄我身邊的人嗎?”
“我可沒玩弄她哦。”
伊邪愛笑道:“我只是讓她將心里話說出來罷了。”
方誠微微一怔,宇光香織心里是這么想的?她真的想頂替女兒的位置?
這也太棒了……不對,這也太離譜了。
方誠才不相信伊邪愛的話,冷笑道:“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剛剛說完,腦袋就是一麻,仿佛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對你的神保持尊敬,是代行者的基本禮貌。”
伊邪愛拍打了方誠一下,然后又強調道:“無論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
我信你個鬼,為了看樂子,你什么干不出來?
他沒好氣道:“就算是真的,你也不可以到處說。”
伊邪愛輕笑一聲,沒有跟方誠爭辯,直接消失不見。
而宇光晴雪終究不是臉皮薄的小姑娘,雖然一開始很慌張,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只不過臉頰還是粉紅粉紅的。
她對方誠冷聲問道:“是邪神在搞鬼?”
能悄無聲息影響到她的,也就只有段位高的邪神了。
上次宇光香織和鬼云姬想要幫助方誠搞定邪神,反過來被對方輕松搞定,就是一個明證。
方誠沒法否認,總不能說是宇光香織自己突然腦抽了吧?
他只能點點頭:“的確是她,不過你別擔心,她已經被我罵跑了。”
“別擔心?”
宇光香織的語氣微微提高,帶著明顯的怒火:“你不是說已經跟她談妥了嗎?竟然讓我說出這種不知所謂,不知廉恥的話,真是……真是……”
她氣得波濤洶涌,咬牙切齒,冷艷從容的氣質蕩然無存。
宇光晴雪在一旁默不作聲,心中卻嘆了口氣。
夫人,您越憤怒就顯得自己越心虛啊。
不同性格的人,碰到事情的反應也是不同的,以宇光香織的性格,她應該是冷笑反諷才對,而不是憤怒……
方誠也沒覺得宇光香織的反應有什么不對,無奈道:“她現在已經收斂很多了,以前都直接動手的。”
說著想起上次在伊邪愛的干擾下,差點跟老板娘滾傳單的事情。
伊邪愛確實收斂了很多,不然以她以前的作風,今天宇光香織和宇光晴雪都跑不掉。
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宇光香織也知道拿邪神沒辦法,沒有繼續糾纏此事。
她恢復一下情緒,才重新問道:“你對未來到底是什么打算?”
說完,還特意看了一眼宇光晴雪,如果自己說錯了話,女仆還能制止一下。
宇光晴雪輕輕搖頭,這次總算是沒問題了。
“什么打算?”
方誠很清楚宇光香織的意思,他也沒有裝傻,只是道:“你不覺得未來太小了嗎?”
“太小?”
宇光香織不認為這是理由:“十六歲已經不小了,她是妖怪,又不是人類,你們也可以先定下名分。”
面對這個著急著想要當自己岳母的女人,方誠無奈道:“我說的不是年齡。”
“不是年齡,那是什么太小……”
她一下反應過來,頗為惱火的瞪了方誠一眼。
“我在跟你說正經事。”
“喜好問題難道還不夠正經嗎?”
方誠雙手一攤:“強扭的瓜是不甜的。”
宇光晴雪也不是不上網的老古董,下意識反駁:“強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
方誠笑了笑:“你確定能解渴?”
宇光香織想起女兒微波爐的情況,竟有些無言以對,只能轉移話題:“她還小,以后會繼續發育的。”
“你們要是親生的我就信。”
方誠瞥了一眼她的胸口,笑道:“現在請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再說一遍,她能成長為和你一樣的重量級角色嗎?”
許久未見,宇光香織有點受不了方誠這三兩句就開黃腔的習慣。
宇光未來跟方誠的結合,對鐵鑄宮,對宇光家,對她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方誠身邊的女性越來多,小狗卻一點進展都沒有,再等下去恐怕連個坑位都占不到。
若非如此,她又何必放下臉皮,辛辛苦苦在這里推銷自己的女兒,生怕嫁不出去。
可看方誠的樣子,好像是真的對宇光未來沒啥想法,白給都不要。
只能怪自己的女兒不爭氣,明明吃得一點都不少,怎么就不長肉呢。
看到宇光香織一副還不肯罷休的樣子,方誠只好采取拖延戰術:“你也知道未來是競爭萬妖之主的入場憑證,競爭就快要開始,以后還不知道如何,現在說這些未免太早。”
宇光香織看出方誠是在拖延時間,但她現在既沒立場也沒能耐強迫他接受。
再說,宇光未來現在跟在方誠身邊,也是怕被酒吞童子發現,才讓方誠保護她。
如果還要求太多,可就有點不知好歹了。
見宇光香織沒有再追著問,方誠松了口氣:“可以吃飯了吧?再不吃菜都要涼了。”
宇光香織點了點頭:“晴雪,你也坐下吧。”
三人坐在一起吃飯,宇光香織和宇光晴雪是食不言寢不語的類型,而且吃飯的姿態如出一轍,都是細嚼慢咽,動作優雅。
比起宇光未來,宇光香織和宇光晴雪明顯更像是母女,一樣氣質清冷,一樣不茍言笑,一樣有著大大的良心。
她們不吭聲,方誠總不能一個人說單口相聲,也跟著悶聲吃飯。
吃完飯之后,方誠以為就告一段落了,誰知宇光晴雪卻道:“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方誠還沒吭聲,就感到一旁宇光晴雪的身體驟然一僵。
盡管這變化十分細微,但以方誠如今的觀察力,還是輕易捕捉到。
“晴雪。”
宇光香織扭頭對她道:“你先出去一下吧。”
宇光晴雪緩緩起身,向宇光香織躬身行禮,然后瞥了方誠一眼,走到屋外去。
方誠搞不清楚她這一眼是什么意思,挺復雜的。
等她出去后,宇光香織才說道:“你對晴雪怎么看?”
這樣的問題,這樣的開場白。
方誠心中頓時發現出一個令他驚訝的念頭。
“還不錯,很能干。”
他只能這么說,宇光晴雪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女仆,甚至是很全面的人才,除了性格有點冷。
宇光香織狐疑的盯著他,似乎在確定他嘴里的‘能干’,和自己理解的‘能干’是不是一回事。
黃段子聽太多了,看問題就容易戴上黃色的眼鏡,看什么都是黃色的。
“能得到你這樣的評價,不容易了。”
宇光香織眼中露出些許掙扎之色,猶豫了一會,才緩緩道:“你身邊好像缺了照顧生活起居和處理雜事的人,晴雪就送給你吧。”
果然……
方誠盡管已經猜測到了,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這句話時,心中還是一驚。
他皺眉道:“你是昨天喝糊涂了嗎?”
宇光晴雪又不是東西,怎么可以說送就送,再說他也不需要啊。
“我并沒有喝糊涂。”
宇光香織沒有多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說了一實句:“這是云姬大人,我,還有我妹妹的意思,你應該懂的。”
這三人完全可以代表鐵鑄宮的意志,也就是說,這已經不是私事,而是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