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孽內部成員,五十點功德啊,你不感謝我?”
馬甲導演收回兇兵裁決,揮一揮手,便有無形氣息彌漫全場,所有人都立即委頓倒地,陷入沉睡,片場中站著的只剩他和周虞。
周虞冷謔說道:“我替你抓出漏網之余孽,難道不應當是你感謝我?”
周朝先的聲音繼續從馬甲導演口中發出:“我不僅幫你獲得五十點功德,我為了來救你,還不得不違悖組織條例,損失可遠不止五十點功德,所以我們扯平如何?”
周虞詫然問道:“違悖組織條例?還有損失?”
“對啊。”
馬甲導演走上前,狠狠地踢了一腳余孽賀永開的人頭,惱火說道,
“你猜得沒錯,我是臨時退出,然后強行調用組織權限,重新以此人為載體登錄進來,這違悖了組織次級條例的地字第七條,代價很大的。”
周虞心里這才舒服一些,問道:“有多大?”
“你還不是組織正式成員,我告訴你就會違悖首級條例天字第四條,代價更大。你說我要不要告訴你?”
馬甲導演嘟嚷著道,
“不過我確實看好你,你正式加入組織應該問題不大。這一次你的選擇就很正確,余孽一旦暴露,會毫不猶豫進行殺戮,你搶先動手是對的。”
“我對你很失望啊,你居然沒能迅速趕來,我差點就得送命。”周虞也惱火說道,“這到底是個什么鳥組織?趙暖暖也是組織成員?既然如此,她為何要害我?
若不是她上午襲擊我,我也不至于一對一殺不死這名余孽,不得不等你來。”
“趙涼涼啊……”馬甲導演遲疑了一瞬,說道,“我如果告訴你,就違悖了首級條例天字第二條,你說我該不該告訴你?”
周虞怔了怔。
好家伙,趙涼涼的身上竟有如此重要的秘密,涉及的組織條例如此之高,比向非組織成員泄露組織秘密還要高?
看來,
她身高不高,
身份卻高得嚇人。
“那就算了。”周虞只得放棄。
馬甲導演說道:“你先撤吧,這里我處理。”
周虞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這種……npc,如果被重復、多次抹除記憶,會有什么不好的影響嗎?”
“硬盤擦除寫入數據次數多了也會產生壞道,你說呢?”
周虞看著地上沉睡的李霜,輕微地嘆了口氣,不再多言,向片場外走去。
“我建議你撤遠點,最好是躲起來。”
周朝先的聲音提醒道。
周虞回頭疑問道:“為什么?”
“算了,我不惜再違悖一次次級條例,告訴你我違悖次級條例地字第七條的代價,是我得從這里撤出了。”
馬甲導演的臉上露出一副我很委屈,你得感激的表情,只差一副墨鏡,就是不像好人的道袍周潤發。
“原來是這樣?”
周虞大體猜到了他提醒自己躲起來的原因,但嘴上卻不客氣,“我覺得你付出代價的主要原因應該是你執行任務不力,留下漏網余孽這一條。”
“靠!這屆年輕人不好忽悠啊。”
“這就是你年輕時想做不學無術的神棍的夢想破滅的原因。”周虞搖了搖頭,笑著走遠,“你騙人的本事不行,比那只老王八差遠了。”
出了片場,周虞行走在影視城的街道,眼前浮現一行行文字——
“周虞,男,23歲。
‘啟門人’任務進行中。
誅殺冥國余孽內部成員,可獲得功德50點。
當前功德53點。”
周虞思維一動,“問”道:“上次你說3點功德太少,什么也做不了,等足夠時再說。”
文字變化:“現在可以了。”
“功德能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根據你當前狀況進行推薦,你是否接受推薦?”
“這么智能?還說你不是量子程序、高緯度系統?”
“再重復一遍,少讀點三流小說。”
“呵,你們把任務世界設置得像登錄系統一樣,不也是很三流的玩法?”
“這需要一流的大神通才能做到。”
“你在贊美自己?”
“你可以這樣理解。”
“我懷疑你是活的,很可能是蹲在屏幕后的……你說你不是人,那么有可能是一條狗?一只老王八?”
“你的話太多了,我考慮對你開啟交流付費設置,按交流字數扣除你的功德點數。”
“那還是談談功德能干什么的事吧。”
“根據你當前的狀況,在53點功德可購范圍內,你可以選擇恢復靈魂的丹藥,價值4點功德的塑魂丹早晚各一顆,持續三天,你就能恢復完全。考慮一下?”
“居然不是一顆秒恢復?”
“你吃藥治病能一顆藥到病除么?”
“抱歉,是我的錯,我總覺得自己在玩一個三流游戲。”
“一流的。”
“要24點功德啊……如果消費24點,還剩29點,還能做什么?”
“為了避免你繼續話癆,我考慮以九五折的價格,提供一部飛劍操縱之術給你,如何?”
“我承認你是一流的。”
“九折吧。太白劍經第六篇大荒流劍經的前半篇。全篇原價五十點,前半篇三十點,九折就是二十七點。劃算得很!”
“你是不是數學不行,算錯了?”
“西瓜的第一口最甜,戀人的初吻最美,劍經的前半篇更貴點不是理所應當?”
“你還有點浪漫,莫不是個……雌性?”
“……”
“八折行不行?”
“還是恢復九五折吧……”
“行行行,二十七點就二十七點。”
周虞沒考慮放棄丹藥并以五十點功德獲取這部劍經的全篇,因為他很清楚,現在獲取全篇不見得用得上,而不盡快治愈靈魂創傷卻有可能導致嚴重后果。
“渡遠荊門外,來從楚國游。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
他的靈魂之中,即刻涌入一股信息。
是半首詩。
“就這?”
周虞呆了,
“這不是唐人李白的詩么?”
“對啊,太白劍經,你以為是誰的劍經?”
周虞震撼問道:“這位謫仙人,竟也是組織的人?”
“你的問題太多了。”
“可是這詩我會背啊,全篇都會。我覺得我虧了。”
但下一個剎那,他的靈魂之火便在識海中起舞,化作一個身影,
是一個男子,落拓不羈,一手提劍,一手提酒壺,
他飲兩口酒,把酒壺扔下,再把劍往空一拋!
那劍就化為一道流光,飛向天邊無盡遠處。
這一劍,
縱貫虛無,像是從遙遠的他鄉而來,千里迢迢,一劍追索。
然后化作第二劍,
千里而來的劍光滔天徹地地翻動,穿過群星下的平野,如一條浩瀚大江,流入荒莽的人間。
周虞一步一步,穿過人潮,慢慢走出影視城。
大荒流劍經的兩劍在識海中演練,照膽劍終于動了一動,劍起,從千里之外的他鄉而來,然后化為荒莽中的江流……
他指尖一彈,出現一顆白生生的丹丸,像白巧克力豆,塞進口中,嚼吃下去。
回到旅館,
吳清清還在睡。
他便三兩下爬到上鋪,倒在吳清清的床上,胡亂扯過她的被子,很快睡去。
直到天色擦黑,他忽地驚醒,在上鋪坐起,看見吳清清正蹲在電磁爐前準備晚餐。
他從上鋪跳下去,吳清清聽到動靜,回頭說道:“你醒啦?害,我怎么會睡在你的床上?”
“我有點事,出去一下。”
“哎哎,該吃飯了呢。”
周虞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沒多說話,打開門出去。
吳清清怔在原地,足有兩三分鐘,忽然敲門聲響,她才清醒過來,連忙去開門,嘴里吐槽著:“忘帶鑰匙啦?”
門外是一列肅然的警察。
“我們找周虞。”
“啊,啊周虞,他,他……”
“他不在?去了哪里?麻煩你配合我們一下,這是通緝令。”
一紙通緝令遞到吳清清面前。
她臉色驀地蒼白。
金橋市警察局,
局長在辦公桌后處理公務,頭也不抬,仿佛看不見對面沙發上對坐的二人。
趙涼涼捧著一杯熱水,輕輕啜飲,笑著說道:“你怎么還不退出去?不用擔心,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抓到他呢?”
“趙暖暖,我覺得你永遠抓不到他。要不我們打個賭?”
周朝先笑呵呵說道。
趙涼涼臉色涼下來,冰涼說道:“你的時間到了。”
周朝先聳了聳肩,無所謂道:“我一會就去找你,我們外面見,我會再問你一次,要不我們打個賭?”
他的身軀逐漸分解,成為點點星光,直至消失不見。
趙涼涼捧著一次性杯子,喝了一口,大約是喝得太多,被燙到了,不禁抿了抿柔潤的唇,吸一口秋涼,輕聲說道:“趙暖暖?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