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她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孩。雖然生在南部沙漠的殘酷環境里,但父母的關愛給予了她溫暖。
白天,她和伙伴們玩耍嬉鬧;夜里,她憧憬著自己將來在這世上的位置。
“或許我會成為一個英雄,像吟游詩人所唱的那樣,像遙遠的北方弗雷爾多德的戰母那樣帶著自己整個部落走向輝煌。
或許我會遇到一個英俊瀟灑的大英雄,然后結婚生子,美滿的和丈夫孩子過完一生……”
凱莎躺在部落堆積的稻草堆上,從自己的指縫中仰望著明亮的星河,自言自語道。
6歲那年生日,身為部落酋長的父親從海峽那岸的皮爾特沃夫托人買了一個精致的機械音樂盒,那是凱莎逢人必須炫耀的禮物。
8歲那年生日,父親送了一柄親手打磨的小刀,雖然比以前的禮物簡陋了不少,但是凱莎依然高興,因為那將預示著凱莎得到了父親的認可,馬上就可以獨當一面了。
凱莎的命運,在她十歲那年夏天永遠地改變了。
如果她年紀再大一點,可能就會更容易注意到村子中正在發生不尋常的事情——每一天,她的媽媽都強迫她待在家里,提防那些在附近游蕩的陌生人。他們向人索要貢物,祭祀地底的黑暗力量。
起初凱莎和她的朋友們都不相信,但直到那天晚上,他們碰見了一欄從游牧部落手里買來用作犧牲的山羊。
凱莎掏出她八歲生日時父親送給她的匕首割斷了繩索,將牲口們放到了附近的山谷中。
原本只是小孩子無心的惡作劇,但隨后卻引來了不可想象的事情。大地開始震顫,灼熱的閃光劃破天空,孩子們落荒而逃。
虛空被喚醒了。大地的基巖裂開一道深谷,將凱莎的村落和里面所有人一起吞了下去。只留下如夜般漆黑的扭曲石柱,穿透了大漠的黃沙。
凱莎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困在了地底。恐懼讓她動彈不得,但并沒有完全絕望——還可以聽到其他幸存者的哭喊。
他們虛弱地呼喚彼此,像誦經一樣一遍遍地重復著各自的名字。
三天過去,只剩下她自己的聲音。朋友和家人全都不在了,留下黑暗中孤身一人的她。
正是在這一切都已流落的時刻,她看到了光。她跟隨光亮,一直向下。
深淵之中聚集著窸窸窣窣的大群生物。一只體型和她一般大小的生物撲上來。她雙手緊握著匕首,竭力想要保護自己。
虛靈將她撲倒在地,但同時她也將刀刃刺進了它微光脈動的心臟,雙雙滾下深淵的更深處。
這只生物看起來已經死了,但它奇異的外皮卻牢牢地貼在她的手臂上。這層黑暗的甲殼令人刺痛,但摸上去卻和鋼鐵一樣堅硬。
凱莎想要剝掉甲殼,慌亂之下卻弄斷了匕首。但當更大的怪獸撲過來的時候,她用這層硬殼作為掩護,成功地逃脫了。
凱莎再一次怨恨起了自己和父親,怨恨自己的不聽話害死了母親和全村莊的人。怨恨那個自己視若神明般無所不能的父親,為什么離開家一年多毫無音信,如果他在的話一定可以擺平這一切的吧。
哪怕父親關自己最怕的小黑屋……
將近十年的時間里,她在兩個世界之間的夾縫中生活,努力劃清兩個世界間的界線。
慢慢的她變了,從一個驚恐的小女孩變成一個無畏的求生者,從獵物變成了獵人。也不再有凱莎了,剩下的只是卡莎。
雖然無數虛空生物都死在了她手里,但她也知道自己所保護的人們大多視她為怪物。的確,她已經“遍體鱗傷”而且有詭異的外表皮……
10年后的傍晚,同樣是一個夏天,卡莎回到了那個村莊,那個她眷戀的地方……
“哦,是樹,我好懷念。”
卡莎輕輕撫摸著已經有兩人合抱粗的大樹上刻有“凱莎”字樣的凹痕——凱莎出生時父親栽種的同生樹。
“還是那么清晰。”
卡莎手指劃過粗糙的樹表面,繞著樹舒緩的走著。她看到了一位坐在樹下的老婦人。
“孩子你真美,像你的母親。”
老夫人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摸著外表皮已經覆蓋到卡莎脖子的臉,說到。
“我依稀還能看見你父親曾經的影子,那時的他是一個多么英俊的棒小伙子,自從你消失了以后,卡薩丁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你,他一直堅信你還活著。
當年的那一場災難幾乎毀掉了一切,為了帶你回家他已經幾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當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卡薩丁,這個帥小伙,居然變得這么不人不鬼,如果不是他的聲音和一些東西,我甚至懷疑他是一個虛空生物。
也不知道多少次我勸他放棄,虛空沒有人可以活下來。他總是憤怒的吼道。
“沒有人?我是人,我在那里活下來了!凱莎是我的女兒,她也一定可以!”
“可是你看看自己,那里還有一點人樣?就算你找到了凱莎,將她救出來,那還會是她嗎?”
“..........”
“不,我堅信,她還活著,她仍然還是那個凱莎,我的珍寶,我會找到她的,否則我寧可死在虛空里。”
卡薩丁握緊拳頭 “我已經失去了她的母親,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他扭頭再次遁入虛空之中……
“是的,凱莎,哦不,現在你已經是卡莎了,沒有人會去虛空救你這個小女孩,也不會有人成功,但凡事都有個例外不是嗎?那就是你父親,為了自己的孩子不再做人的卡薩丁。”
老婦人拉著坐在他身旁的卡莎黑紫色外表皮的手說到。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遠處緩緩走來……
一個面目如虛空怪物一樣的男人,拖著一柄冥界之刃疲憊的向她們。
不,準確的是像這棵樹走來……
卡莎站起身來,近10年未動用的眼淚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直到那個男人走近,那個滿是傷痕的手中捧著一個已經銹跡斑斑的機械音樂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