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二年十一月七日,上午。
陸凡所派出的上百名報捷人員奔進京師,剛一入城,便聲嘶力竭的大吼了起來。
“大捷,大捷,大同軍天津大捷,斬首奴賊一萬余級,俘虜八千余人!”
“大捷,大捷,天津大捷,奴賊敗逃,陣斬奴賊一萬余人,俘虜八千余人,獻俘闕下……”
“大捷,大捷,大同軍大捷……”
一波波的大同軍報捷騎士奔來,全城轟動,無數百姓奔走相告,一個個興奮不已。
這些日子以來,建奴破關劫掠中原,甚至即將兵圍北京城的消息,早已傳遍了京師各地,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達官貴人,全都是惶恐不安,生怕明日一睜眼,建奴就破城了。
整個北京城,持續被陰云所籠罩,無人知曉大明的未來究竟在哪,那種身處亂世看不到明天的壓抑氛圍,令人感到絕望。
而就在這壓抑的氛圍中,天津大捷的捷報,帶著撥云見日的無上偉力,轟然間,出現了!
捷報首先被送到了兵部,兵部一眾官員目瞪口呆的看著手中的報喜文件,看了一遍又一遍,總感覺,有些不真實。
“大同軍戰力強悍我等也知曉一二,當年就曾在靖擄堡重創賊奴,但斬首一萬多,俘虜才八千多,有點夸張了吧?”
“嗯,確實有點假,正常來說,都是俘虜數遠多于斬首數,可這捷報,怎么倒過來了?莫非是順序寫反了?”
“也不一定,我聽說大同那邊嚴格遵循軍功制度,按首級論軍功,斬首多于俘虜,也未嘗不可能!”
“算了,不重要了!陸凡此人我也曾見過,這數據可能會有些水分,但天津大捷應該是不敢作假,此次建奴兵圍京師的危機,總算是被解除了!”
“陛下那邊估計早就等著急了,走,隨我進宮,咱們去給陛下報喜........”
兵部那邊接到捷報時,司禮監秉筆太監趙靖忠也是收到了天津大捷的捷報,將其上內容快速瀏覽了一遍后,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本是當年魏忠賢麾下的心腹,只不過站隊時率先投效了崇禎,因此一路扶搖直上,更是做到了司禮監一把手的位置,成為了太監第一人。
可以說,他的前程,已經和陛下和大明連在了一起,大明若亡,他這個太監頭子,也必將無法幸免。
前段時間建奴即將兵圍北京城的消息傳來時,他甚至比崇禎還要緊張,若非陛下不同意,他此時都已經帶著東廠番子去守城了。
將手中的捷報看完后,趙靖忠撒腿便向著乾清宮跑去,這個喜訊,他必須要第一個告知陛下,任何人,也別想跟他爭搶!
乾清宮內,此時的崇禎,正在大發雷霆,己經有確切消息傳來,建奴主力已經直奔天津而去,只留下了多爾袞五千人馬。
但就是這五千人,卻使得袁崇煥十萬大軍如臨大敵,在京城外嚴陣以待,死活不敢主動出擊。
這位袁都督打的什么主意,崇禎雖然政治格局不高,但卻也不傻,如此明顯的借刀殺人伎倆,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該死,該死!袁崇煥該死!”
“京師都要不保了,這狗賊還在內斗,朕還沒死呢,就已經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天子雷霆大怒,身旁近侍宮女無不戰兢,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惟恐殃及池魚。
“傳旨陸凡,將袁崇煥押入詔獄,擇日........”
喊叫到這里,崇禎突然臉色一凝,怒火頓時消散了一半,隨后喟然一聲長嘆。
剛才被怒火沖昏了頭,這一刻,他才想起,陸凡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早就不在京城了,而錦衣衛,也早已經被他閑置廢掉了。
放眼望去,這偌大的京城中,他身為皇帝,身邊竟然連個可以放心使喚的人都沒有。
“陛下,陛下,大捷,大捷啊!”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趙靖忠的呼喊聲,崇禎心里一緊,莫非,天津那邊出結果了?
下一刻,一路狂奔而來掉了一只鞋的趙靖忠,在奔入殿門時,有意無意的身子猛地一絆,整個人飛撲進了大殿中。
在地上滾了幾下,麻溜的起身后,他小心翼翼的將懷中的捷報拿出,大喜道:“陛下,天津大捷,大同軍勝了!”
崇禎顫抖的伸手接過奏疏,詳細的將上面的內容看了一遍又一遍,整個身體因為過于興奮,而激動地難以自持。
“靖忠啊,這捷報,你看過了吧?”
“看過了,報捷的大同軍已經將喜訊傳遍了整個北京城,如今全城百姓都在奔走相告,托陛下洪福,我大明,無恙矣!”
崇禎捏著手中的捷報,臉上的笑意絲毫不加掩飾,看向殿外時,多日以來的陰郁暴躁,一掃而空,整個人,感覺頓時輕松了許多。
“朕這一生,或許最正確的事情,便是重用了陸凡!而陸卿,也從來沒有令朕失望過!”
“恭喜陛下!”趙靖忠一臉的羨慕,連忙奉承道:“陛下與陸總兵,猶如漢武帝之與衛青、霍去病,中興大明,指日可待啊!”
崇禎哈哈一笑,正想說些什么,門外,又有一名內侍連忙小跑而來,將一封奏疏送到了他的手上。
接過奏疏,看了一遍其上的內容后,本來心情極好的崇禎,頓時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袁崇煥這老家伙,害怕了!”
這奏疏,正是袁崇煥送來的折子,上面天花繚亂了吹噓了一番遼東大軍和多爾袞軍隊之間的各種爭斗,最終逼得多爾袞退軍。
而他,袁崇煥,奏疏中,則是表示將親率大軍追殺多爾袞,誓要將建奴大軍驅除出關外!
“若是剛登基那個時期的朕,或許就信了!”
想到當初被袁崇煥那五年平遼的大話所欺騙,崇禎將手中的奏疏扔在地上,但似乎猶不解氣,更是用腳一連踩踏了數次,方才咬牙切齒怒聲道:“奸賊,安敢如此誆騙于朕?”
“靖忠,傳朕旨意,袁崇煥罔顧君恩,縱容建奴肆虐中原生靈涂炭,即刻起,押入詔獄,擇日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