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中的陳祿突然見到一個高大的年輕俠士從外面進來,不禁被嚇了一大跳,剛想喊出聲,只見對方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響。
看到這個年輕俠士身上穿的衣服,陳祿覺得有些熟悉,轉念一想這不就是剛才楊量拿給垣衡讓他換掉的嗎!
難道眼前這個年輕的俠士,竟然就是他一直跟著的王叔嗎!
垣衡此時沒有閑心去管陳祿究竟在想什么,他坐在馬車的左側,將馬車的窗戶偷偷打開了一條縫隙,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楊量看到陳祿疑惑的表情,仔細想想還是應該和他解釋一下,于是低頭小聲地和陳祿說出了二人的身份,和之前為什么要隱瞞自己的身份的原因,但是關于他是秦國質子的兒子的這件事楊量還是沒有說。
陳祿聽得云里霧里,雖然他老早就有心理準備,覺得楊量與垣衡必定不是普通的人,但他也只是猜測他們是魏國的什么王公貴族之類,只是迫于某些無奈的原因才用假身份,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兩人竟然是趙國人!
他張大嘴巴,表情呆滯的看了看楊量,又看了看垣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按理說,他作為一個魏國的子民,對于楊量和垣衡這種公然違反規則偷偷混入魏國的人,應該會感到憤怒才對,可是想到垣衡與楊量這一路上對自己的照顧,甚至還讓自己很他們一起去找可以替陳母解毒的藥物。
倘若他們只是普通魏國人也就算了,關鍵他們還是趙國人,只是假造了個身份才蒙混過關,這樣的話他們能冒著危險也要帶上他的這份情誼,他陳祿恐怕一輩子也還不完了。
經過了一番思想斗爭之后,陳祿決定還是大方接受眼前這個事實比較好,不止是因為他接下來還得跟著他們繼續去往霖水,就是光這一路上他們對自己的照顧加上初次見面時他們對自己的那份信任,他也不能做背信忘義的事。
眼看著終于把垣衡易容和他們用假身份的事情的緣由解釋清楚了,見陳祿面上雖然一開始還有一些糾結苦惱,但很快就變得再次堅定起來的眼神,楊量知道自己的游說終于起作用了,這樣總欺騙人家也不是什么正經的行為,這下自己總算有機會解釋清楚,心中也就不會再在陳祿面前感覺心虛了。
外面漸漸的吵嚷起來,看來是商隊的人陸陸續續的過來了,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扎營高手,很快他們便架起了帳篷和篝火,而食物的香氣也漸漸的在夜空中彌漫開來。
聞到這樣饞人的味道,楊量和陳祿的肚子都忍不住咕嚕咕嚕了起來,二人不停的留著口水,一副嘴饞的模樣。
不過現在他們也不好再出去做一些吃食,只好將之前買的干糧拿了出來,打算吃一些充饑。
但干糧哪有外面那些肉菜的食物誘人,更可氣的是在這樣濃郁誘人的香氣下,干糧頓時變得索然無味了。
而就在楊量和陳祿眼巴巴的想要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時候,就聽到馬車外面傳來有人敲擊的聲音,那人邊敲邊說著:“俠士,我們主家有請你過去。”
聽到這個消息,三人頓時都是一個頭兩個大,但是現在天色還早,說自己已經睡了也不太合適,而且如果他們斬釘截鐵的非要讓自己去,自己不去的話估計會引得他們非常不樂意。
糾結了幾秒鐘,垣衡終于還是發出了聲音:“請稍等,我隨后就過去。”
商隊中的主家,其實就是商隊老板的意思,這個時候的商業只能說是形成了一個雛形,所以商隊像商隊遠行這種事情,主家是一定要跟隨著的,主要是怕在游歷各國的時候萬一與人發生沖突。
雖然說三個人都不知道商隊主家讓垣衡去見他是存了什么心思,不過幾人倒是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想拒絕免得與對方發生沖突。
于是垣衡大致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便走下了馬車,去和那所謂的商隊主家見面了。
商隊中的人本來看到一旁停著一輛單獨的馬車就覺得十分的奇怪,沒想到里面現在還走下來一個人,只見他身材高大,看起來略帶兇神惡煞的氣質,而主家身邊伺候的侍從此時卻站在他的身邊,還一副十分恭敬的樣子,他們對于這個年輕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垣衡沒空去管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自己現在心中都有些打鼓,對于這個主家突然叫他去見面,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只好安慰自己說,可能對方只是想多交一個朋友呢!
但垣衡的這種想法在他看到已經歸隊,又換上了賬房先生的衣服的陸知成時就停止了,陸知成看到垣衡恢復成了正常的打扮,還跟著主家身邊的侍從,看樣子是要去與主家見面。
不過礙于自己現在的人設,垣衡只是對著一臉震驚的陸知成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不要暴露,陸知成也很快就明白了垣衡的用意,于是立馬換上了一副好奇的表情。
垣衡就這樣被帶到了那個所謂的主家的帳篷中,帳篷的中間坐著一個看起來干瘦干瘦看起來十分精明的中年男子,見到垣衡進來了,商隊主家擺出了一副笑臉,還特地起身相迎。
雖然被這一套和善的操作給迷了眼,但是垣衡知道對方都是在演戲,叫自己來肯定有別的目的。
于是垣衡也不客氣,直接在帳篷中坐了下來,他倒要聽一聽這導演究竟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這會把他叫來是做什么的。
主家的臉上堆著笑容,連眼角的皺紋都皺成了一團,他笑瞇瞇的開口問道:“還不知道俠士的名字是什么就將你貿然請過來,是涂某唐突了,我在這里給俠士你賠罪了。”
看到主家的姿態放的如此之低,垣衡不禁有些意外,于是他下意識的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雖然等說完之后就有點后悔了,自己不該將真實的名字告訴他,萬一日后查到了他頭上,他又用的是真名,那自己豈不是要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