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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你老毛病又犯了?

  聽了祁鏡的話,整個會議室在一瞬間都陷入了沉默,這回換成這三位主任愣住了。

  何天勤有點不信,急忙回身走到講桌前,翻了面前厚厚一疊搶救記錄單:“你都在?”

  “嗯,都在。”

  “整個急診病程從6-1晚11點半開始,到6-4凌晨4點結束,整整四場大搶救你都在?”仁和醫院消化科副主任金驊依然不信,特別強調了下時間,又著重問了一遍。

  祁鏡點點頭。

  三天四夜,四次大搶救,有三次都出現在了后半夜,剩下的那次也在下午。按照急診三班倒的順序,想要全部參加幾乎是不可能的。

  顏定飛就只碰上了兩次,而王廷雖說堅持參加了三次,可因為身體吃不住連續熬夜,最后那次只是打了個擦邊球,嚴格算起來并不在場。

  就算輪班再勤快也不至于四次搶救都在吧,而且誰又能知道病人什么時候需要搶救呢。

  除非......

  何天勤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原本看著還覺得有點意思的祁鏡忽然就不可愛了:“你這三天不會一直住在醫院里沒回去吧?”

  祁鏡笑了笑:“何主任真聰明。”

  何天勤沒答話,把問題再一次拉回到了正規上:“那四次搶救的細節你都......”

  “等等,老何,你又來了!”

  他身邊的曹蔚麗有些看不過,連忙把何天勤想就此揭過那一頁又翻了回來,問道:“你接診時又沒出錯,何必那么執著呢,身體怎么吃得消啊。”

  她確實在關心祁鏡,祁鏡聽得出來,但她依然在挖坑,祁鏡也聽得出來。

  “畢竟是我接診過的病人,雖然都能猜到他為什么會上消化道出血,可我還是希望能把他救回來后親自問他一句,為什么不聽話?”

  祁鏡的笑容看著挺陽光的,可在話音落幕的一瞬間似乎又透露出了一絲狠勁。

  當然,在三位主任眼里他哪兒還有陽光少年的半份影子,活脫脫一個瘋子。

  何天勤又確認了一遍搶救時間:“就從頭說起吧,6-1晚11點半,病人經120急救車送進丹陽醫院內急開始說起,你在的吧?”

  “在。”

  祁鏡回想了一遍當時的經過:“當時病人來時的血壓90/40mmhg,心率115,呼吸34,氧分壓95%。貧血貌,床邊有大片新鮮血跡。”

  “當值吳同山主治和急救醫生溝通后確定病人是嚴重的上消化道出血,急查血常規和凝血四項,立刻給予了止血敏外加胃管注冰鹽水......”

  三人就這么看著手里的搶救記錄單,從祁鏡嘴里蹦出的每個檢查指標、每個治療用藥劑量都和紙上寫的一樣。

  原本一場專家組問話,現在已經演變成了祁鏡的單人匯報病史。

  “當時病人血壓不停掉,進了搶救室后又吐了兩次血,一次300ml,第二次也有150ml。我們從血庫急調了大量全血,麻醉科開通通路后進行了大量補液......”

  隨著祁鏡的敘述,搶救時間線已經來到了12點以后,而此時現實的時間也在一步步向12點靠近。

  顏定飛早就站在了會議室門口,呆呆地看著緊閉的大門不知該如何是好。

  說好的11點詢問祁鏡,主要內容應該是接診時的開藥問題,預估半小時內結束。可顏定飛在門口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了,會議室的門還是沒打開。

  他們在里面搞什么鬼?

  會議室靠走廊邊是全封閉的墻壁,隔音很不錯,兩扇前后門雖然有方形小窗,但都被簾布拉著。

  不論偷聽還是偷看都不行。

  出于對專家組的尊重,顏定飛現在敲門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直到樓梯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節奏和頻率都像極了王廷,他才定心。

  “你怎么還沒進去?祁鏡呢?”

  顏定飛搖搖頭,指著房門:“一直關著門。”

  王廷是急脾氣,要是問話對象只有自己一個,他早就敲門了。但現在會議室里的是祁鏡,門外還有顏定飛,他必須要慎重一些。

  王廷看著一邊的人事科門牌,把氣撒在了郝楠的辦公室門上。

  “誰啊?”

  郝楠這個人事科主任向來接待的都是畢業生,對他敬都敬不過來呢,哪兒受過這種粗暴的敲門方式。他拉開門,就見王廷的拳頭停在了眼前,差點就砸上他的腦門了。

  見是王廷,郝楠立刻收了火。

  他知道現在非常時期,也清楚王廷的脾氣,這時候得疏導:“王主任,怎么了?”

  王廷指向會議室:“郝楠,祁鏡這小子到底進去了沒有?”

  “進了啊。”郝楠看看表,“十一點進的,怎么了?”

  “現在已經快12點了,這三個老家伙怎么一點點動靜都沒有?”

  “或許是問得久吧。”

  王廷想到這兒就來氣:“他總共就在病歷記錄冊上寫了128個字,整個接診時間不超過五分鐘,工作章還是顏定飛的。”

  “這三個老家伙的找個沒執照的小醫生問一小時話干嘛?這不是存心嘛!”

  郝楠為難地拍拍他的肩膀:“消消氣,他們再盡職總得吃飯吧,一會兒就出來了。”

  王廷越想越不明白,眼看氣得就要沖過去砸門了,誰知就在這時,會議室總算有了點動靜。

  門被人輕輕打開,里面走出來的是個五十多的中年男子。他見門外還挺熱鬧,輕輕笑了笑:“王主任,你這是在干嘛?”

  “干嘛?不是你們叫我來問話的嗎?”

  “你瞧這話說的,都是程序規定死的東西,就是個流程而已。”

  王廷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而是把視線往會議室里探了探。

  發現祁鏡就坐在那兒,用的還是他最舒服的那種坐姿,那顆懸在一半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看來沒出事。

  不過放心只是一時的,祁鏡在里面待那么久肯定有原因。

  他舒了口氣,走到何天勤身邊,語重心長地關心道:“我說老何啊,你還是不要久坐,那樣對你的前列腺不好,別到時候老毛病又犯了。”

  何天勤一聽“老毛病”頓時急了,想要反駁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王廷的軟肋。

  誰知王廷并沒打算就此打住:“你看才坐了那么會兒就不行了吧,把這狗p問話結束了就快點回去吧。要是實在不行可以去找我徒弟,現在在泌尿外當副主任呢,最拿手的就是前列腺電切,包你......”

  “老王,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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