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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自保過頭了

  事情發生在祁鏡進急診工作三年后,前后經過雖然不超過十分鐘,可影響卻不小。

  其實病人的首診醫生并不是他,算是給自己同僚擋了雷。

  那天天氣還不錯,急診又沒新病人,他在診療室里書看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人沖進來甩了一棍子。吊水架上一個壞掉的鉤子正巧劃中了他的手臂,拉出一條大口子。

  最關鍵的,病人把他最想看的那幾頁全都給敲爛了。

  這讓祁鏡憤怒到了極點。

  當初知道醫患矛盾很麻煩,他特地去學了兩年拳,就是想在這種關鍵時刻能保護自己。有人拿著兇器沖進診療室行兇,以他的脾氣自然不會罷休。

  看祁鏡遇到這種情況竟然沒怎么退縮,病人忽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可當腦子反應過來想要離開這兒的時候,早就來不及了。

  祁鏡飛快起身,離開辦公桌,左腳箭步向前繞過吊水架,直接竄進了他的胸前。當身子來到對方面前的時候,他的肩背已經彎成了一張強弓,而箭頭便是他的拳頭。

  說來也是狠,祁鏡這一拳下去,對方只發出一聲悶哼,人就直接翻在了地上。

  這場毆斗剛一交手就分出了勝負,就像在看一款刷小怪的回合制游戲一樣。

  祁鏡先是撿回了地上的醫書,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輕輕甩了甩疼得不行的右手,左手指向墻角。

  病人還保持著清醒,見了馬上心領神會,一手拖著下巴,就挪著pg把自己移向了指定位置。

  經過一分鐘左右的“安撫”,祁鏡打通電話向110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沒一會兒,警方到場。

  出巡的民警經常送些外傷混混來丹陽醫院,認識祁鏡,知道是這病人在鬧事。可祁鏡那拳確實太重了,對方下巴歪了不說,腮幫子腫得像個饅頭,滿嘴是血。

  要不是看到那位手里提著根吊水架,他甚至一度以為是祁鏡在單方面施暴。

  這情況肯定沒辦法糊弄過去,只能就近先檢查了再說。

  祁鏡自己倒還好,左手臂一條皮外傷,沒傷到肌肉,谷良三兩針就搞定了。右手是掌骨骨折,典型無拳套保護下揮拳的拳擊傷,拍完x光后,黃顯冰親自復位給他上的石膏。

  都是小傷,右手恢復一個多月就差不多了。這期間就算祁鏡說不來上班也沒事。

  麻煩的還是那位賈某。

  谷良本來也想大傷化小,小傷化了。可頭顱CT一拍,下頜骨骨折,牙齒碎了四顆。最關鍵的是民警問話,他連之前為什么拿吊水架的事兒都記不清了。

  典型的逆行性遺忘,診斷腦震蕩妥妥的。

  好在顱腦ct沒改變,程度還算輕微,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慢慢恢復。

  診療室里沒有監控,大門口也沒有保安。

  走廊上躺著的病人倒是看見了這人,可只聽了個響就沒了后續。他們還以為沒出什么事,直到見了警察才知道鬧大了。

  全程能稱得上是證據的只有走廊攝像頭里一段幾秒的影像。

  可這根本證明不了什么,況且對方記憶都被這一拳敲沒了,怎么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種情況下,判正當防衛誰信啊,可算互毆也不對。兩人進去才五分鐘,壓根沒鬧出什么動靜,最后商量來商量去只能算祁鏡防衛過當。

  說到底他還是自保過了頭,拳頭太重。

  所以這一世他改學了柔道,招式沒那么霸道,基本靠關節技就能鎖住對手,一般情況下對方吃了痛就會認輸。

  當然如果對方手里拿的是刀,還是跑的好。

  說到跑,祁鏡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好幾天沒練長跑了。以后得多練練,還得混合一些障礙跑,萬一對方人多跑路才是最好的辦法......

  “喂,你想什么呢?”陸子姍推推他的肩膀,“我說的對不對啊?”

  “你說防衛過當?”

  “嗯。”

  “爸說正當防衛?”

  “對。”

  “子姍贏。”祁鏡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這拳都把自己打出拳擊傷了,下手太重。”

  “還有這種判法?”

  祁鏡聳聳肩:“當初就是這么判的。”

  祁森皺皺眉頭,臉皮擰成一團,越想這題目越有問題。看來兒子根本沒想放棄這頓飯錢,而是選擇全都要。

  這題根本沒正確答案。

  如果陸子姍和祁森答案互換,祁鏡很有可能說外人沒聽到動靜,兩人受的傷很有限,所以算正當防衛。

  雖然出題思路很不講道理,但卻處處在提醒祁森:會出現這種答案并非因為自己,而是因為沒有攝像頭,沒有保安。

  如果有攝像頭,至少在答案上不會那么模糊。現在不管怎么說,祁森都是輸的那方。

  既要他老爸付錢又要老爸幫他裝監控,一舉兩得啊。

  一頓晚飯四道題,祁森花出去300多。不過他覺得很值,至少知道兒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該怎么去做。

  原本祁鏡和陸子姍說好吃了飯去唱歌。

  現在因為對案例有了新的認識,她準備回去和老師討論討論,加班加點把方案寫出來。

  “今晚還討論什么,她晚上肯定有聚會。”祁鏡在飯店門口對陸子姍說道,“身上的香水、口紅、首飾都不是一個律師在上班時用的。”

  “是嗎?”陸子姍將信將疑,“不過我還是得先把方案寫出來才行。”

  “行吧。”

  祁鏡本來就是喜歡她這種敢打敢拼的樣子,而且也對唱歌沒什么興趣。

  幫她叫了出租車,兩人互相道別后,祁鏡就跟著爸媽一起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祁鏡剛到急診就聽說了那位住icu的肝硬化病人搶救了一晚,直到早上五點才把人拉了回來。

  “王主任也去了?”祁鏡待在空蕩蕩的急診室里,問向一位新來的實習生。

  “是啊,剛被叫走。”實習生刷刷刷地抄著方子。

  “那你們紀老師呢?”

  實習生看了看排班表,說道:“哦,他今天中班吧。”

  “那胡東升呢?”

  “他昨天早夜倒班,剛回去。”

  祁鏡點點頭,拿出手機撥通了某個倒霉蛋的電話。

  “......祁哥,怎么了?”

  “睡了?”

  “剛準備躺下去,你......”胡東升似乎覺察到了什么,“你該不會讓我......”

  “真聰明。”祁鏡笑著就往急診外走,“快起來,兩分鐘后外科樓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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